短暂的中午时光很快就消逝了，电影并未看完，不过它想要传达的东西。
在前大半段已经揭示出来了，至于能否理解完全看个人。
我和林雨茉返回教室，她发出呀的声音，身体僵直在门口。
猝不及防地撞上去，干什么，蓦然停下来做啥。
我完全没有顾上身体上的感觉，而是将视线投入教室，跟往常一样的教室。
“你怎么了？”
“小欣不在，这节课是物理啊。”
林雨茉用着颇为担心的口气，迅速地掏出手机，拨打过去。
林雨茉这个几月也知道班主任的脾性，敢旷他课的人，基本上可以和学生生涯告别了。
“应该是请假了吧，你上一次也不是生病了吗。”
因为我们从后门进去，对话的声音也很小，加上我本来就是小众人物，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也是正常的。
而且在教室里，我很少跟林雨茉对话，就算说话也是别开视线，对着曾庆凯或者是墙壁。
搞得前面的人以为我在发癫呢。
“不对劲呐，我昨天见到她的时候，脸色很红润的。”
林雨茉没有接受我的猜想，而是直接去问本人，但电话一直处于拨通状态，直到响起了冰冷的提示音。
重重地再次按下重播按键，我已经看不下去了，班主任要到场了。
“用耳机啊，你的手机不是蓝牙的吗？”
我看的有些好笑，人匆忙的时候，总是会忘记一些便利的功能。
比如慌张的时候，身上没有带钱，却忘记有银行卡似的。
“对哦。“
林雨茉轻轻拍了下额头，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蓝牙耳机，长发的作用就很明显了。
就算上课一直戴着，也不会被发现。
“起立！”
班长郑莹喊了一声口号，立刻全体学生站了起来。
“老师好。”
“同学们好。”
班主任大腹便便地将教案放在课桌上，整个身体靠在讲台上。
他微微皱起眉头。
“今天这节课暂时十五分钟开班会。”
“啊？”
台上大部分学生都在窃窃私语起来。
班会课显然不需要这么拘束了，小声说话是允许的。
“我们一些走读的同学，老是把自己的饭卡借给住校生干什么呢？”
我警觉起来，学校管理到这个程度了吗。
“在座的走读生都站起来。”
班主任厉声道。
我和林雨茉当然在其中，周围也跟着站了起来。
坐着的住校生，都纷纷用着愕然的神情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借卡让住校生出去并没有什么，平时学校也不重视，但现在出了车祸了，对学校的负面影响十分地恶劣。”
“车祸？”
我没有回过神来，眼睛直视前方，很快班主任就给出了答案。
“语文课代表，说是出去采购，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玩，反正现在躺在医院。
幸好只是骨折，若是丢了命，我看那个借卡给她的人，就拖不了干干系了。”
我听到了咣当一声，蓝牙耳机坠落在桌子上，林雨茉一脸惊愕地站立在原地。
班主任似乎以为是钢笔的碰撞声，没有太在意继续说着什么。
如果班上最没有存在感是我们这些后排的学生的话，那么是王佳欣就是在班级里最活跃最耀眼的一个。
似乎每时每刻都是精力满分，不管上课的积极发言，还是劳动课的分配任务。
或者在学校举行的活动都能见到她的身影。
可以说她努力地在为自己的青春涂抹绚丽的颜色，努力地向前。
课间，耳畔那些杂音无孔不入的袭来。
“诶，她不在了，谁来收作业。”
“我吧，可以么。”
“小鸣可以哦，不像她那样做作。”
“啊哈，你也觉得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样想呢，上课就她喜欢抢答，好像全班就她懂似的。”
“是啊，每次都很喋喋不休，感觉特别势利，总在老师面前献宝。”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啊，每次站台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又不是班长，老管闲事，看着就不爽。”
“自己是班上的一员，作为纪检部长不是可以不检查我们班的卫生么，直接给个评分多好。
大家也可以轻一些，真搞不懂做给谁看。”
似乎积累的什么黑色的东西，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因为王佳欣并不在场，而且还是住院，几个月都可能不来学校了，那么议论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形成一种气氛，就算不想这么说的人呢，但却在这个圈子内，也不得不跟随人流吧。
群众效应，很常见的，像2011年网上盛传日本核泄漏将扩散到国内,补碘可以防止核辐射。
广东有三分之一左右城市出现食盐抢购潮，有的市民甚至买够了三年的食盐。
2003年，非典时期，人们也这样疯狂地抢购板蓝根。
一天一包板蓝根，保你百毒不侵，也有人相信。
在选餐馆吃饭的时候，人越多的地方，一定是好的，所以就去那里吧。
即使明明知道这种抢购荒唐可笑，恐怕很多人也会忍不住参与一把。
首先抢购了没什么坏处——反正盐也需要买。
而且还可能有好处——防止需要的时候买不到或者价格高，甚至囤积转卖。
如果没参与抢，万一是真的呢？就算不是真的价格肯定也会涨吧？
反正王佳欣不在，跟着人们说两句，有什么关系，万一我也能当新的课代表呢？
我可以挤入上层人群呢？
而且别人都说了，我不跟着说，不显得很奇怪么，好像我就偏袒王佳欣了，不行也得跟着一起说。
啊哈哈，确实哦，超讨厌的，这样附和着。
就连战争氛围也是如此，二战德国在希特勒领导下，准备侵入全球。
大家都跟着一起来打。
战争的历史中只有胜者和败者，历史全局观看下来非常简单：成王败寇。
历史由胜利者写的，胜利者想怎么记录就怎么记录，失败者说话的份都不配拥有，失败者没有言论的资格和权力。
正义永远属于胜利者，失败者永远是邪恶的。
就算王佳欣是因为意外事故退出了舞台，这段时间她已经脱离原来的圈子，那么算是失败了。
所以言论由这些人来书写。
我拉扯住了怒火中烧的林雨茉，示意她不要跟其争论，没有任何意义的。
“走吧，你不去看望那家伙么。”
听到我这么说，林雨茉似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随着铃声的响起，放学了，原本应该是去下棋的，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情，邓老师也坐不住吧。
毕竟她可是很看重王佳欣的。
给邓老师发了一条短信，我拨通了李老板的电话。
因为平时不怎么注意，我这才发现两人的姓氏不同，王佳欣跟随母亲的姓么。
搞什么，感觉事情很麻烦。
我忍不住跺脚，一方面也是驱除身体内的寒冷。
学校的事情一大推，家庭也不和谐，完全也是一个“患病”者。
手机这东西，像是克隆人一样模仿本人说话。
我不觉得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有温度。
我不怎么喜欢靠通信设备交流和谈论。
人们聚餐也喜欢低着头玩手机，大多数人都不是圈子的中心人物，插不上什么话。
也当不成麦霸。
所以仅仅是在周围看着就行了，不是么。
我只是用关键的字词去询问李老板当时的情况，然后挂断电话。
肇事者似乎还在逃逸中，什么情况，感觉不是一般的车祸事件啊。
不知为何，我有这种预感。
“我讨厌去医院。”
林雨茉在一旁用极为尖锐的语气。
“那里是囚禁的地方。”
她一直很讨厌药物，我是很清楚的。
“但不去医院，伤势要怎么办。”
“很矛盾，而且刚才教室比那里更冷了。”
我知道林雨茉害怕的并不是冰冷的手术刀，也不是明晃晃的吊针。
而是人们冰冷的内心和冷漠的话语。
或者干脆省略话语和面容。
其实很常见的吧，公司若是经理出现事故，底下的职员也会暗自在内心纷纷窃喜。
想要取代那个位置。
不是至亲，牵扯到利益的话，谁都可以戴上虚假的面具。
我没有资格去指责，我更没有资格去评论，我只能做到自己应该做到的事情，就可以了。
路过街头的蛋糕店，这正是王佳欣曾帮林雨茉买过蛋挞的地方，少女认出了那尝过味道的蛋糕，停下脚步。
走了进去，想要选择适合的东西。
“这些蛋糕并不好吧，我觉得水果更合适。”
我提议道，林雨茉没有像往常一样接受我意见，自顾自地购买了蛋挞。
然后，是花店。
我与花店的氛围格格不入，我进去的话，可能会让售货员感到困扰。
驱赶的话，显得她自身没有礼貌，不驱敢，又耽误做生意。
为了避免别人的困扰，我还是站在外面等待。
林雨茉买了两束鲜花，康乃馨香和月季花。
我可不认识它们品种，而是有标签贴在上面介绍，甚至林雨茉还给它们配上贺卡，写下一段话。
真是有心呢。
不过，这香味过浓的花的让我略微地感到不适应，跟甜味是同一个道理，跟温柔的谎言如同一般。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让四季都有可能开出鲜花和果实。
随着互联网和客户端的发展，人们可以任意时间，任意的地点交流。
可人们却渐渐的越来越迷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