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然我发现并没有所谓的灵光一闪,老老实实地打量着周围。
除了墙壁、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我想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嗯,这时候石磨发出吱咯的声响,我把目光放在了这家人身上。
在印象中步老师也是村里大队曾经的一个代表。
“这位步老师早年参加县级统考回来,一群人拉着请客喝酒。”
林雨茉趴在莹润的右手臂上,澄清的眼瞳盯着我。
周易明则是双手交叉,双腿不安分地动着,大概他还不适应这种陌生环境吧。
“这时候一个酒肉朋友喝高了,迷迷糊糊地指着步老师。
开玩笑地说,步老师,您这个姓步的步,是什么步啊?
步老师不假思索地回答,进步的步。
那为啥不是退步的步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场面很尴尬,怎么回答都救不了气氛,一些稍微喝了点的,都醒酒了。
当然,也有人想看步老师的洋相,你们知道他最后怎么说?”
“诶诶,别吊胃口啊,龙。”
林雨茉很不高兴地鼓起腮帮,用鞋前稍微踢了踢我。
呃,我想调动下气氛好嘛,我怀疑我最近的行为是不是宠溺她过头了。
其实一个人讲故事很没劲的,不如说超没劲的!
“好歹那么好的大脑,利用下呗。”
我摊了摊手,翻了翻白眼。
她们两个撑着下巴,开始想当事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林雨茉葱白的手指敲着桌子很快就开口;“因为不进步,哪来的退步呢?
部老师的姓是跟他的视角同步的,对,是姓这个步。”
周易明戳着手指,支吾吾道:“**员绝不后退。”
这孩子不会参加了共青团吧,还是他爷爷给他灌输的理念?
……
我摸了摸脑袋:“其实原话步老师这样对酒鬼说的,我怕我踩到你了。”
当时我听到这个传闻感觉步老师真是性情中人,临场反驳的智慧很高。
林雨茉不甘示弱道:“那个喝酒的人如果继续说。
我啊,是站在您后面,等哪天您摔了能扶您一把,龙,你继续编下去啊。”
周易明也惊异地捂住嘴唇,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回答。
林雨茉得意地眨眼,挑衅的眼神让我心头一颤。
当然不是生气,而是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以往林雨茉都是好好认真听我讲那些唠叨的事情,顺着我的意思。
不过,这种突然的反差,好萌……
咳咳,我有点失态,装作吐痰,去了下门外再回来。
我冷静下来,还是翻了翻白眼,这丫真的是人类的智商?
太刻薄太尖锐了吧。
我沉思起来,找不到合适的话去辩驳林雨茉的观点。
无奈:“那个酒鬼又不是你,雨茉,他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诶诶,我是让龙继续说下去呀。”
“我想不到。”我很平静的回答。
而周易明也是面露难色,显然这个问题考验逻辑思维能力超过我们的界限。
我只是想让你们倆个打发时间,现在变成思维竞技了,没意思。
吧嗒脚步声传来,步老师乐呵呵地端来冒着热气腾腾的豆浆。
“来来,小伙子、小姑娘,来喝哈!”
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浓密的眉毛一抖。
“趁热喝吧,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后来都是一笑而至的,并没有计较,都是说着好玩懂不懂。
这位小姑娘不是这里的人吧。”
步老师微微笑着看着林雨茉,她的气质确实不是这个水土可蕴生的人灵。
林雨茉捧着纸杯,点头抿着豆浆说了声谢谢。
看来她真的喜欢豆制品呢,都来不及说完整的话。
“你不知道,我们男人就这样,真的关系近的都以拆台为乐。
我见我伙伴从不问好都是:牲口还活着呢?来起头。
然后他说:畜生你不死我能死吗我不放心。然后相互拆台。
爸爸我错了,儿子今天你给我过来,怎么怎么的。”
林雨茉肩膀轻轻颤抖,脸颊憋红,差点把喷出来。
我能理解她为什么这想笑,因为就算是班主任的口头禅。
我们的同学啊……她都能笑上一会儿。
而且占狗和汤狗这两个二货也是特别喜欢互损。
是啊,真的朋友,也是占狗和汤狗是吧。
一起打球上网,相互戳菊花……几个伙伴恶搞分开腿往树上撞……
总之我一直是在远处旁观。
我没有喝氤氲喷涌的豆浆,视线瞥了瞥,周易明也是很淡漠地握着纸杯。
正在滔滔不绝地步老师很快发现我和他的异常,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怪他,虽然步老师跟刘浩聪一样,有着幽默细胞。
可是,我这种人,绝对不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不管说什么,我也不会笑,只是很淡定地听着。
别人的青春故事,大多除了爱情其次的就是友情了吧。
酒肉朋友,开玩笑的朋友,畅快喝酒的朋友,吐露心绪的朋友。
很抱歉,我知道很棒,很美妙,也很喜欢庞龙的兄弟抱一下。
不过,对不起,我并不能感到所谓的共鸣。
手指摩挲着纸杯,想起待过的初中教室,KTV的时光,就觉得有火在灼烧后背。
呵,我喜欢的是山涧山崖回荡声音,我的朗朗读书声。
庆凯,我和他,在高中毕业后能不能到达那种程度呢,我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的,松了口气,我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不过,步老师已经去收拾豆腐去了。
场面传来一个很微弱的声音:“抱歉。”
“没必要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雨茉。”
她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那个不高兴吧,反驳我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
看着一声不吭的周易明,我揉了揉太阳穴。
好好的来散步散心,我老是那么敏感做啥。
“咳咳,那么我接着刚才这类型的事情好了。”
不管场面的尴尬气氛,我娓娓道来。
“周……总……理的故事。”
我拖长音调。
“你这样很像鸭子似的。”
周易明喝了口豆浆说道,林雨茉黯淡的眼眸也恢复了莹润。
好吧,我小看你们的恢复能力了,事实上我们三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美国代表团访华时。
曾有一名官员当着周总理的面说:中国人很喜欢低着头走路,而我们美国人却总是抬着头走路。
此语一出,话惊四座,众人都准备看戏。
周总理不慌不忙,脸带微笑地说:这并不奇怪。
因为我们中国人喜欢走上坡路,而你们美国人喜欢走下坡路。”
林雨茉听后低喃着,姐姐好像也说过九龙杯的事情。
一旁的周易明也是来了兴趣:“还有吗?”
我点点头:“还是周总理的故事。
有一次,一个美国记者见周恩来总理用的是一支美国制造的“派克”牌钢笔。
问道:总理先生,看来你也喜欢我们美国制造的东西?
周总理笑笑说:“哪里,这是抗美援朝胜利后,一个朝鲜朋友送我的。
当时我不想要,朋友就说了,这是缴获来的战利品,拿去做个纪念吧。
我想也是就收下了。”
“总又是美国人啊。”
周易明嘟囔着,这台词就像神奇宝贝里面火箭队在说,我们会回来的!
“咳咳,毕竟刚改革开发,国际交流事项很繁琐的。
周总理要应付这些外国大使,往往都能临场应变,解决不少尴尬的事情。”
“欸,很高的情商呀。”
林雨茉把杯子里的豆浆喝完了,我将我的那杯没有动过的递给他。
周易明也学着我,递给林雨茉。
“唔!唔!都给我喝啊,你们不渴吗?还是生气处罚我勒?”
林雨茉睁大她那澄清的黑色眼眸。
“没那回事,我不喜欢豆浆而已。”
“我才不信呐,龙就忘记了上一次在城南那边吃早点吗。”
我嘴角抽搐了下,这么久远的事情,居然还记得。
“还没有类似的故事?”
周易明舔了舔嘴唇,一副猫咪见到鱼腥味的瞳光。
我去!这呀的会上瘾?
我视线转移到林雨茉身上,她抿着豆浆,也做出OK的手势。
真被你们打败了呃,不过要一下子联想这么多事情,我大脑细胞真的够用嘛。
嗯,乡村排除、近代史排除,按照消除法推理。
我还是去古代找一找吧,碎片、碎片。”
我仔细地回想朝代,然后是著名或者民间故事。
其实我并没有进入走神状态,那种发呆,我时常会自己自言自语。
或者眼睛看着天花板,总之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
我现在只是单纯在收集脑海的碎片而已。
扯着头发,林雨茉对我发呆的时候司空见惯,所以很耐心地等着。
步老师打包好了豆腐,林雨茉接过来,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差点停止了思绪,摸不着头脑的步老师也是通情达理,并没有做声。
径直离开了。
多久?大概是五分钟吧,总之我先想到了王戎识李的故事。
但这个不行,大路边有李树,结了很多李子,枝条压断。
小孩都争先恐后地去摘,只有王戎不动。
既然是路边的李子,还没有被摘光,很可疑,所以一定是苦的没有成熟。
这是个用现象进行推理判断的碎片,跟我前面所谓的智慧故事不一样。
嗯,我握紧下巴,这样第一次陷入这种局面确实比较难受。
毕竟要相同类型的故事,我以前跟林雨茉在一起的时候。
好像并没有专门训练这方面的能力,像同样类型的数学题,我并没有刻意钻研。
喀嚓,周易明踢了踢桌角,似乎失去了耐心。
他的脸庞带着犹豫,然后很羞赧。
“不好意思,打断你了。”
有些慌张地把手放在桌子上。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期待的林雨茉。
唉,握紧拳头,为什么。
“龙,回去吧,吃午饭吧。”
“是啊,可以回去了。”
周易明也随之说道,我能听到她们的口气带着失望。
诚然我不喜欢擅自期待别人能做到某些事情,我从不奢望。
但我有为林雨茉做到的理由。
毫无疑问我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我没法在咖啡厅请雨茉喝咖啡。
我大概也没有机会带她去所谓的情侣摩天轮。
我没有幽默细胞逗女孩子开心,我也没有很帅的容貌。
让我们牵手的时候,让路人认为郎才女貌。
我给予的只有所谓的高中生最彻底的普通生活。
要说哪里不一样,我就是一个喜欢自言自语,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的疯狂家。
给我灵感,给我思路,我需要满足这份期待。
我站起来,有些烦躁地四处张望。
豆腐摆在桌子上,我看到石磨,驴子正在一圈圈走着,把豆子磨成渣。
驴子?
大概有什么碎片到我的脑袋里了。
“走吧,我已经想到了。”
我捂着胸口,差点失态了,不过幸好这家伙在,不然我今天会很失落吧。
我摸了摸那头小毛驴,谁知道它毫不客气啃了一下我的手。
“嘿嘿,小伙子,陌生人可别摸它,它特别喜欢啃人的。”
步老师听到我发出叫声,憨厚地笑了笑。
“没事,我是向它道谢的。”
我不在意有些发红的手掌,对她们两个点点头。
拎起豆腐袋子,我们走出大门。
“诶诶,龙,你想到什么了吗?”
林雨茉兴冲冲地挽住我的手臂,并且拉住周易明的手腕。
后者稍微挣扎了两下,很快就放弃了。
“咳咳,是诸葛恪得驴的故事。”
“嘿,怪不得你说想到了,龙,那头驴帮你了忙诶!”
“说一说吧。”
周易明也好奇地看向我,希冀我继续说下去。
“这个也算是临场反应吧。
诸葛恪字元逊,他是诸葛亮的兄长的大儿子。
诸葛恪的父亲诸葛瑾因为面孔狭长像驴的面孔,时常被人们议论。
一次,孙权聚集大臣们喝酒,差人牵一头驴来,用笔在纸上写了诸葛子瑜。
贴在驴的脸上。
喝酒的大臣们纷纷大笑脸憋成紫色,都指着诸葛瑾的脸。
诸葛恪非常干脆地跪下来说:“大王,请让我用笔增加两个字。”
孙权觉得好玩,想看看他能干嘛,让听从给他笔。
诸葛恪接下去写了:“的驴。”
在场的人都纷纷赞叹,于是孙权就把这头驴赐给了诸葛恪。”
话音刚落,林雨茉攥着我的手臂,喂喂,你倒是注意下啊。
虽然你不是那种巨乳,但是……
我下意识别开视线,反正很红就是了。
“龙,很棒的说。”
“是嘛。”
我摸了摸脑袋。
“嚯,想不到乾龙挺聪明的吗。”
周易明捏了捏鼻子。
我苦笑:“我只是记住他们而已,我又做不到那种临场突破的能力。”
“别这么说呀,至少我觉得你还好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有藏王松赞干布用蜂蜜引蚂蚁的故事还没有讲。
两个人就这么夸我了,还是算了。
路面渐渐开阔,树叶早就腐烂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来都来了,要不要进柏丽学校一下。”
周易明突然发话,我有些奇怪,他不讨厌学校嘛。
要知道,我可是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初中学校去看了。
那里,埋葬着死掉的曾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