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便来到那栋小洋楼斜对面的住所,路过每家每户的信箱前,有种恍惚的感觉。
那斑绞的油漆名字明显是覆盖上去的,原来的名字被涂抹掉了,人去楼空,在这家户住进来之前,也许有不知名的人家离开此地。
也许能找到年迈的老人,让他们为我简单诉说下为数不多的故事,其实只要上去攀谈,他们都会很高兴的将一些琐事说下,从其中可以提炼很多有用的东西。
比我这样喜欢跟老人交流,在夏季蝉鸣的梧桐树下乘凉闲谈,大部分青年做的事情,应该去看女生白花花的大腿,毕竟是繁殖的季节。
只是,我这辈子跟同年龄的女**谈的不超过两位数,身体接触除了老妈自然是林雨茉了。
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女生,也不是基佬,只是接触女生跟她们说话,男性的荷尔蒙总是让我产生幻觉,会自作多情,会奢求什么。
她人没有给我东西的必要,说话赐予我,我都觉得奢侈。
像还珠格格里面一次灾荒,人们食不果腹,吃草皮艰难活下去,这个时候皇帝再赐下锦衣玉食,但他们肠胃接收不了,会呕吐,会腹泻,肠子会绞痛。
我就觉得这个电视剧还有这么写实的细节,实属不易啊。
没错那种吃五谷杂粮的肠胃,怎么一下子接受得了奢侈的东西,会排斥。
一些女生看似围着我转,其实她们只不过是天空上的轮月,仅仅洒下一点点光辉,就让人昏头转向,以为对方喜欢我。
那么美,却永远不可能触及的到。
而就算触及到的,也是湖水的杯弓蛇影,我不会再做一只猴子去井中捞月。
“你还是一副整天吃油条,铝中毒的样子,快进来。”邓老师打开门,推了推我的肩膀,我从愣神中脱下鞋子,踏入小小的居所。
“打扰了。”
“我去厨房一趟,你老实待在这里,不准跑了。”邓老师噗呲一笑,然后走去厨房,我则是顺势坐下来,瞄到桌子上有杂志,便稍微看下封面。
没多久邓老师端着一段翡绿的食物过来,是韭菜炒蛋。
“作为晚上的加餐吧,壮阳哦,嗯还有这些补品。”
“……”
“什么表情?你这学生真是让人头疼啊。”
“您觉得我需要那方面加强?”我试探性问道,也是一般男生要是遇上林雨茉肯定咔嚓咔嚓就了,但毫无疑问会被林雪羽暗中的保护打个半死,也只有我这种奇葩才能平安渡过。
当然邓老师不知道这些事情,她不会认为我那方面不行吧……
“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啊,我可是运动青年啊,身体没那么容易垮掉吧。”
“我猜也是呢。”邓老师点点头,忽然话一转锋。
“乾龙,你如果大学毕业去面试,参加了工作,你觉得哪些方面重要?”
我沉默了下,不知道老师葫芦卖什么药,走一步算一步,但不能钻到她的套子里去了。
“首先是表面上的,人们吹嘘才能、朴实的性格、认真的态度,学识、工作经验这些只是固定属性,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可不是决定属性。”我搓着手:“人脉关系、金钱、相貌,我认为这三点才是决定性因素,不如说有其中之一,基本不会混的很惨。”
其实不仅是社会如此,在很多圈子都有若有若现的影子,而被排斥在外的我,更难清晰地察觉到这些轨迹。
“那便是你毕业的事情,现在你在怎么做?”
“我在跟占狗他们打篮球啊,这不是很好的集体活动么?”
如果是我最开始是追逐凌雨萱的背影,现在我是在追求所谓的友谊,让往日的岁月至少留下点影子。
在没有和林雨茉接触这段时间,我身边的圈子已经恢复到从前。
下课和曾庆凯上上厕所,休息日端端盘子,打打三国杀。
篮球比赛准备着,除了邓老师,基本没什么女性跟我说话。
这种生活很安逸,很平和,我就像围墙所说的人一样,踏出去了又回来了,安逸现状。
没错,不管是凌雨萱还林雨茉,都是卑恋,不配生长。
污水管污水弥漫,一株野草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就长出来。不需要清水,污水一样可以活,想连根拔起,盆栽到清水生长的地方,可能途中会死掉。
所以,抗拒吧。
现在没人可以说得动我,仔细想想这二年的高中生活有什么精彩之处呢?几乎没有,大部分时间都在转笔,朗读文章,以及最多的昂头自言自语。
能够缩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低头拿着笔,整天这样过日子的,应该不多。
《没有齿轮木偶》、《石头砸出了洞》我总是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悲凉的故事,木偶的齿轮,并不是为了让他获得新生,只是为了让他成奴隶,不是救赎,是控制欲。
新郎迎娶新娘,盗贼屠杀,英雄救美失败。我总是跟人们的喜好做相反的事情。
所以微型小说被退了一件,又一件,但我都留在那里,我依然在构思更惨的剧情。
最开始也尝试过写喜剧,没有用,我犯恶心,甚至有些呕吐。
明明是虚幻的文字,我在写欢乐的事情,总是下意识感到非常难受。我只能远远看着其他人能顷刻间写出很多让人捧腹大笑的故事,让人们开心,让人买账。
但我不行,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惩罚吧。
不光身心腐烂,连思维都酝酿不出美好的东西,一旦一下笔,痉挛似的抽动胃液都要从喉咙倒流回来。
“是吗,这些天都在努力打球,你好好加油吧,乾龙。”邓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疲倦道。
我点点头,之后喝了杯水,我就回宿舍休憩了。
没有让老师送,我想吹吹冷风,舒心一会。
走在没有霓虹灯,略微漆黑路上,风吹着发梢,很舒坦。
想起了小学那条路,我从家出发,天还没亮。
从泥泞的路上走啊,走啊。
路程很长,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走到学校,途中没有和我一起的小伙伴,我也时常避开,防止被捉弄。
没有什么溜溜球、陀螺、玩具卡片,我有一个很锋利的铁片,我时常拿着它砍一些枯树娱乐下。
把它们想象成妖怪,自己是那个动画片的孙悟空。
要么拿着两块石头不断撞击,让粉末掉下来。
无聊看着路上的灌木,一些房子,或者是铁轨。
很无聊,来来回回,这漫长的路程啊,让我感到很无趣。
但上学嘛,小时候哪敢不听话,老老实实的背课文,生怕老师在家长会的时候批评,回去肯定是挨打。
漫长的路,每天几个小时都在无聊渡过,不知不觉,太无聊了,我把课本拿出来,反复地看。
渐渐把一些有点意思的文再观看,渐渐我觉得拿这种不同书来看,也许可以打发这上学的无聊时间。
于是我开始收集破书,收废品的地点是我最常去的休闲地段。
我隔三差五,用一些破废品换去捡基本破书的习惯,以至于高三毕业生把书本丢下来的时候,我都会去捡一捡。
终于上学的路不无聊了,也不需要跟什么一起回家,没有声音的地方真是天堂。
两个小时的路途,早就看腻的风景线,手里翻着枯黄的纸片,还有很多方格子的漫画,哆啦A梦。
从那之后,几乎是光彩的,一直这样看下去就好了。
不过升到了初中,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身体荷尔蒙让我蠢蠢欲动,而且我知道中考不能进重点高中我得辍学。
我英语特别差,以字母为成绩的中考,要是D,我就决定进不去。
渐渐我明白,我是不可能这样一直休闲的看书,我得吃饭喝水,需要生活,需要承担责任。
渐渐,我发现我的小聪明根本没用,而小学老师说努力便会成功,也是都骗人的。
需要技巧,需要有良好的针对性的学习方法,而方法得需要脑子和良好的教师,我自己是总结不出来。
回顾整个学校生活,我发现高中的两年,我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开心过。
小学捡捡破书,依然童稚未免,不需要考虑生活,也没长大,荷尔蒙也影响不了我。
拿着破旧的书,沉浸自我的世界,那是最开心的时候。
而之后全部都是阴影下,有他人阴影,有外界的目光,更有自我束缚。
头顶是阳光会刺眼,黑暗柔和且静谧。
小学拿着破书在无人陪伴的道路上,一个人行走的开心,是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
而这二年来并没有那种心情,所以我的喜欢是假的。
只不过贪恋美色,以及将林雨茉当成凌雨萱的替代品罢了。
只不过是她喜欢我,我被动似的喜欢。
如果人生可以从来的话,如果,我是如果,在那两个小时的漫长道路上,我孤单的前行,漫无天际的仿徨着行走,林雨茉作为小女孩站在那边和我一起走那段路程。
或许,才能改变我这十几年塑造的信条吧。
可是,人生没有重来,也没有如果。
也许,她在的话,我也不是我了。
所以,我注定可能要一个人走着着,似乎永远没有止境的路吧。
童年我并不讨厌,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很呆痴,我很天真,我还对很多事情还有期待,我没有变得腐烂,我渴望飞翔蔚蓝的天空。
不过,现在只希望天空就这么一直漆黑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