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话的呢？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靠么？”
“这不开玩笑吗，您啊，真当真的？”
“臭小子来喝水，今天不能喝酒，但这水你得给喝够。”
张晓峰攥着他的肩膀，几人哄笑着拉着他，不让其乱动。
似乎回想起一群小学生，拉着一个男生，分开他的腿往柱子上，装作要撞的样子，去搞着笑弄的意味。
正当我感慨的时候，有一双手拍了拍我的胳膊，我回头一望这不是冯依蔻么？
“方便聊下天吗？不介意吧？”冯依蔻说完往阳台走去，我踟蹰下了，还是拉开凳子准备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按理来说，应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是我没有，不是善意，而是自身太弱。
“会抽烟吗？”冯依蔻递给我一只烟，我摇摇头。
他自顾自地抽起来。
“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当初的事情我也是很清楚呢，我也想通了。”他靠在阳台上。
“不是拳头就有用的，这个世界还是得靠势力啊，以前华仔跟我说的话，我还不怎么去信，果然还是官靠得住。”
我一言不发，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你知道吗，以前我的亲友好友总是问我，你追求什么。
我说是金钱和美女，他们都嗤鼻一声。
现在我跟他们说是上等的工作和爱情，他们纷纷称赞。
你看，不过是换了个词，他们看法就不一样。
有些事情，明面上不能太直接，就好比我的拳头，应该用在拳击赛里面的，像韩国的一部电影传说的拳头一样。”冯依蔻拍了拍阳台，移开那边的盆栽，底下是络绎不绝川流不息的车流。
“我的拳头不应该用在这种小打小闹上面，以前我揍过的人，我记不清了，可你是跟我们打篮球赛的，我想你成为我最后一个揍过的人吧。
所以我在这里说句，对不起。”
耳朵有些愣，这家伙是在抽风么。
我手里没有烟，更也不会抽烟，但每次看到别人点起烟，那种萦绕的烟雾阴霾，却总是挥之不去。
其实我跟这些抽烟的人一样，所谓的执着、所谓的追念，那些不舍的画面，迟早都是跟挂在嘴上的香烟一般。
烧到滤嘴后，不得不丢到地上，熄灭、转瞬即逝。
太烫了，根本抓不住，握不着。
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一直可以留在身边的，大家都会分道扬镳，也许有的人会杳无音信。
而我估计是最容易淡忘的小角色而已，在集体照相的相片大众人一样，不会泛起任何波澜。
我对所谓的离别没有任何感伤，更别提这所谓的道歉了，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毕竟我是个经常被发好人卡的人呢，职责所在。
第二场篮球赛开始了，这一次第一次在四中篮球队找到了主动权，我们势不可挡，以多三分的情况拿下的第二场。
就像视线写好的剧本，主角们在阴霾下，最终来到城堡的那段，杀死了魔王，迎来了大结局。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正常的规矩走，篮球队的所有人都充满了士气，好像这一刻，他们踏上了胜利的旅途。
第三场，生死的关卡。
冯依蔻中途摔倒左臂，让替补上场，对于我们来说这是绝佳的机会，是胜利的曙光。
情况却骤然冷缩，我们和四中比分一只保持着相同的分数，想两只蛇一样咬着对方的尾巴紧紧不松口。
最后的二十秒，球飞在了上空，这个时候只要跳起来，拍进去就可以了。
没错，占狗从那边传球而来，我跳起来，这普通的灌篮，就要进去了。
但是——白云突然散开，阳光刺眼，耳朵嗡鸣起来。
球和手指触碰，硬生生的没有滑入篮筐，而是在底下一碰，弹走了。
“时间到！”裁判吹了一声口哨：“四中获胜！”
“哦耶耶耶！”
“太棒了，耗子防守的好啊！”
“还说那么多干吗，把他抬起来！”
“欸、！！”叫做耗子的男生被篮球队成员抬起，丢到空中接住，又抛起。
空气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但还是得呼吸。
“去告诉依蔻那小子，今晚好好庆祝下，对对，等下闭幕会还有好玩的事情呢，先别走了。”
有点失魂落魄，没错，不过我却是所有失落的人恢复最快的一个。
不就是失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早就知道不会成功。
我很快面无表情起来，甚至跟其他人说去抱歉，我都不想说。
可是，为了发好人卡，我又必须得去做。
“嘛，没事，篮球赛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武斗，都放松点了，晚上去吃东西。”董子炎这么摊手，试图环节气氛。
不过，占狗径直离场，董锦坤也离开了，他只好尴尬地拍了拍我肩膀，离开了。
我收拾着衣服，像丧家之犬一样回去体育室换衣服，这身篮球服已经是没有必要用了，也许不会有再用的那天。
正当我换好衣服，埋头收拾行李，门被撞开了，是教练么？
啪！我的脸火辣辣的疼，一下子有点蒙。
“你是怎么搞的！最后一球只要投进去，就赢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质疑的声音和带着哭腔，哦，是黄婷莎啊。
“哦，妳觉得是就是吧。”我继续收拾我的东西。
“前面都好好的，都翻盘了，就因为你最后一球，存心是最后故意报复对不对？”
“妳以为是拍青春偶像剧啊？”我捂着脸，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妳以为我不想赢吗？我比谁都想赢！这多天，所有人都在认真打球，你以为我不想赢吗？”
我声音在颤抖，大脑也在颤抖，没错，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赢，但是——舅舅跟我说过的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就算我们那么认真打球，就因为一束阳光刺眼而失败，谁会甘心呢。
高三拼命一年，因为一场感冒化为东流，谁愿意呢？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我又能怎么办，我没法让时光倒流，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趔趄的走着，我来到老篮球场坐一坐，落叶满地。
占狗也在那里，两瓶脉动。
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很久，他半晌地发出一声：“乾龙啊，其实今天的失误我倒是挺不怪你的，都会有失误。
如果是我没投进去，我也会很难受。”
出乎意料的，他反而安慰我了，却如同暴风雨的前夕。
“可是，我有点想不通，或者说，其实我问过你的，你说你不怎么喜欢篮球。”他看着远处的梧桐树。语气有些哽咽：“但是，我最喜欢篮球了，所以我觉得，打球这种事情，不是身高就能决定的。”
“所以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喜欢篮球，或者说很早用这么高的身高去打球，像董子炎那样强力的灌篮，也许不会出现这么多事情了。”
“搞不懂，你们高个子为何不喜欢打球。
但，容我说句，我觉得你占着这个高个子，如果好好打球，也不会这个样子了。
俗话说占着茅坑不拉屎。”
——
不知道多久，篮球场只剩下我一个人，似乎很久以前在小学就是这样，初中也是。
也许未来也是如此。
我失败了，这对现在的我而言，一点都不难过。
不值一提，我已经免疫了，就认为是命中注定的一样。
但是，却因为我个人的失败而导致团体的失败，也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吧。
明明大家都像站在奖台上，大家一起共同努力的打球。
大家都想要欢声和鼓舞，都想要灯光的凝聚，谁都想要笑容和在那样。
可是，却因为我失手，而导致了整场篮球比赛的失败，这大概是无法原谅的事情。
哪怕这次只是意外，但像占狗说的一样，我有着他羡慕的身高，如果喜欢篮球就好了以前二年的高中生活也认真打球就好了，也许这次比赛很轻松就赢了。
意外的发生，只不过是实力不够而已。
第一名的分数甩开第二名老大街，就算出现大题失误，也不会沦为第二名。
一起开发药物，却因为某人造成某个环节失误。
一起开发程序，却因为某人编程出现过程没有检查出来。
一起推销商品，却因为某人没有事先调查清楚监护人有其它联系人，而被拒绝买单。
一起投股票，开个公司，搞策划书，某人一个中途出错，满盘皆输。
自己的失败当然可以自己来承担。
无论怎么痛苦都是我一个人的感受。
但是，因为我的失败，导致别人从而失败，那个赌约。
大家的期待，没有实现。
给别人造成疼痛和影响，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我要渴求朋友这种东西？明明知道自己是不会在这方面成功的。
毕竟摔得头破血流了不是么，还记不住教训么，明明不可能做的好的。
——
幼儿班也是玩丢沙包小游戏，因为我丢到了某家户的狗圈，导致另一个很受欢迎小孩主动去捡，被狗咬了。
从而被排斥一样。
为什么不愿意跟大家一起，融入团体？
除了不够优秀之外，我深刻从孩童时期了解到。
大家都不喜欢失败，无论是什么游戏。
包括和占狗、汤狗、庆凯一起玩三国杀。
我都深刻认识到，融入团体之中，若是在某些关键的事情上犯错。
会让所有人讨厌我。
完成不了别人期待已久的事情，或者擅自许下诺言而无法做到，都会产生厌烦。
我早就知道，不管什么事情，我基本上都不能完成的，所以自己知道就好。
好像有支烟，让萦绕的烟雾遮掩这样的我。
果然，我的人生只有失败呢，根本不会出现主角的逆转，大多数时间，就做做白日梦就好了。
抬头看着天空，夕阳早就没了影子，黑夜来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