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闭嘴啊!”
像是被踩在猫尾巴的黄婷莎不断用储放在活动室的粉笔盒丢我。
一项镇定自若,趾高气昂的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不对,没有铁人的存在,在触及到某些痛楚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普通人。
不是超人、不是外星人、不是蜘蛛侠,脆弱心脏,稍微机能出现问题。
差不多半条命没了。
没人会放弃自我争取到的东西,试问某人花费了很多心思。
会突然好心把第一份工作机会让给其它竞争对手?
开什么玩笑,像每年的校运动会篮球比赛。
打着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口号,都是自我的欺骗。
失败者说出来的借口!每一个成功的人都踩在失败者的头上!
而黄婷莎花费了更多的心思,她分摊了蔡永辉也要击败的对手。
最后巧妙的将位置让给了他,巧合么?不对,完全不对。
“身为踏脚石的我们,我怎么会不了解你,黄婷莎。
我们都是一类人。”
我躲避着粉笔盒,一边调侃的说,说起来我戴上面具的表情。
照照镜子,我恐怕会吐出来了吧。
但,这是曾经的我。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卑微,跟你这样乐色相提并论。”
黄婷莎气喘吁吁地怒视我,如果眼睛可以喷火,估计我早就被烧死了。
“一样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想想。
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出来,你对蔡永辉有情愫?
踏脚石的滋味不好过吧,这样践踏自我,你有没有告诉他事实?
就算他知道了,你认为他真的会感激你吗?少自我意识过剩了。”
认为自我牺牲,他(她)就会感动吗?
不,她仅仅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钟,甚至连事情的真相不屑一顾。
你就当我是小偷吧,你就当我是为了哗众取宠吧。
青春舞台剧里总是有很多失败者,他们是主角们的踏脚石。
群众演员,在路边鼓掌,送上鲜花。
乌龟壳越硬,所有的视线模糊不清。
踏脚石也应该有踏脚石的样子,比如黄婷莎,她作为副主席。
这个踏脚石,会让蔡永辉形象更高大。
而我呢,没有相应的实力,怎么能称之为踏脚石。
当年的我,只不过是马戏团的小丑,他们根本不屑踩着我过河。
眼前那个武则天般,做事仅仅有条的黄婷莎。
在恋爱烧脑,也会变得如此傻乎乎。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黄婷莎目光如刀在切割我的身体。
“好人总是比坏人多的,他一定会明白的,我的苦心。”
因为情绪激动,她大口的喘气。
我捂着额头,想笑又想哭。是啊,我擅自地认为一切都是阴暗的。
我喜欢从悲剧入手,这是我的奴性,可是却让我清晰地察觉到很多事情。
“除了蔡永辉的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喜不喜欢你。
但我知道另一件事情,就是他——蔡永辉的弟弟,我称之为A。”
“你自我意识太过剩了,黄婷莎。就算A在学校被欺负,你都想插手管一管。
蔡永辉是从四中转过来的,我不知道他跟四中打架团伙有什么恩怨。
总之A很惨就是了,而作为哥哥的他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原因我不清楚】
不过,你制造了这五起事件对吧,破坏一中的声誉。
想必也是这些人提出的条件吧,他们说会不再殴打A之类的鬼话。”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根本没做,他也根本没事。”
黄婷莎立刻否认。
“哦,你先别急着否定我的话,你知道吗?你这么做反而A会怨恨你。
他估计打过电话,骂过你了吧,嗯?”
黄婷莎脸色一白往后一退,没有血色。
“怎么会?”
看来确实如此。
“知道吗?处于被打状态的人,那种底层的卑微你根本就不懂。”
我双目赤红。
“越是挣扎,他们就打得越狠,明明可以熬过去的。
你装哪门子正义!你根本救不了他!要救,就带他转学啊!
在一旁给予同情,你觉得这样就有用吗!”
我猛地拍了下桌子,粉尘四起。
“A敌视你,为什么多管闲事。
他自己只要像狗一样不叫,他们就不会殴打那么狠。
可是有人在一旁喊,别打了,别打了,却根本不带他走。
这反而是在害他,会被打得更狠,像是在炫耀。
这廉价的同情心,有必要吗?
还有A周围肯定还有。D、F、G的存在!
他们也一同被收取保护费什么的,但是A是最倒霉的,被打得最惨的一个。
A走了,谁来代替D、F?你觉得他们在A临走前,会痛痛快快放过A么?”
“你越是同情A,D、F这些其它被打的人,心里就越不服气。
凭什么他就得到同情,我们也很可怜啊!怎么不帮帮我们?
自身反抗不了,扭曲过头,会欺负比自己更弱的存在。
迁怒的力量,你也根本不了解。”
我捏着那张照片,上面跟蔡永辉相似脸庞的男孩。
我取出打火机慢慢燃烧,像看着醉人的花卉烟花,迷人而虚幻。
大概是A真的曾经骂过黄婷莎过管闲事吧,她现在处于一种随时可能爆发的状态。
她在愧疚么?不知道自己给A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其实蔡永辉的生日是黄婷莎的扣扣密码,不过我没有看里面的内容。
我想八九不离十,而且我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也不会去看那些东西的。
居然光靠这点东西,我就得猜测这些,果然我真的腐烂透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只剩下空虚的核。
同情、温柔、夸赞,有时候它们起到的作用不是积极向上的。
而是将某人推入了深渊,使得对方更难以爬起来。
说她聪明,会耍弄人心,那只不过是在学生会玩玩纯情的小男生。
没有经历过蹉跎的社会,学生都是羔羊,校园是保护大家的存在。
肮脏的东西,在这里很少,可是啊,可是啊。
四中可是打架团伙,只要交钱,不砸学校公物就可以拿毕业证的学校。
怎么可能有绿树在里面盛开?都是腐朽的,不堪入目的。
物以类聚么,也不一定,蔡永辉是从四中转过来的。
那么,为何他不带自己弟弟走呢?原因是什么。
“不管如此,你还驾驭了广播台的成员,不清楚你用了什么手段。
总之,她们听你话就是了,做这些肮脏的事情,作为踏脚石真的有必要吗?
就像父亲在黑道弄**,女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认为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滚,滚一边。”她低声地呜咽:“除了一张嘴,你有什么用?
你比我更差劲,更乐色。”
“是啊,我是很差劲,倒不如说是没有做过一件成功事情的废物。”
听到我如此辱骂自己,黄婷莎诧异地眼眸一闪,但很快鄙夷挂在脸上。
“既然知道自己是废物,还管别人的闲事干什么。”
“正因为我一直都在失败,我看到你们这些成功者高高挂起。
把垂手可得的东西,毫不在意地丢弃,我就会愤怒。
努力得到的东西,却根本瞧不上眼,随意浪费自己的天赋。
而我啊,尽管一直都在失败,都想努力挣扎想要活下去,从未真正意义上熄灭眼瞳里的火焰。”
我站起来,眼睛直视她。
“所以我不会甘心做脚踏石,任由其他人踩踏,我要自己游到终点。”
开什么玩笑,我的人生,绝不是为了给其他人当做绿叶才诞生的。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卑微也好,说我自我过剩也罢。
说我完全扭曲也好。
我就是不甘心当青春剧的脚踏石。
我想到大部分人也不会甘于平庸。
谁不想成功获得优秀的成绩啊,谁不想当青春恋爱喜剧的主角啊。
我不会在自我意识过剩,所谓的自我牺牲,在一些人看来根本一文不值。
同情心就免去了,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我攥紧拳头,昂起头,好想怒吼啊。
——
——
玻璃窗外,阳光透进来,外面响起几个学生的声音。
“喂,去看看体育馆现在在打群架了!学生会主席也在那里呢!”
“哈?怎么回事啊,打架吗?肯定很好玩啊!”
“据说是外校的学生进来了!”
“那保安怎么不去制止啊。”
“别提了来了四十五个,保安不是傻子,上去不是挨揍的份?”
“那不报警吗?”
“瞎操什么心,让老师们头疼去,快去看戏了。”
我取出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连学校屏蔽器都被开启了啊。
这些家伙真有能耐,想必后台很硬,也许这是蔡永辉都帮不了弟弟的缘故吧。
四中好像有市长大人的亲戚呢,听占狗提起过。
“蔡永辉不打球,也会去维持纪律的吧,对方冲他来的。”
“冲他来的?”
“对啊,我早就说过踏脚石并不会让别人感动。
反而会助纣为虐,你越是谦让,对方会越嚣张踩在你头上做泥巴窝。
他们认为间接以为蔡永辉是软弱的,所以找上门来了。”
“我要去找他!”黄婷莎连忙撑起身体,打开活动室大门。
趔趄地冲了出去。
看着满教室乱七八糟的东西,呵~我真是有够倒霉的,管这些事情。
失物招领部门的意义老师很早就告诉我了。
是让这个学校每个人能找回自己曾经丢掉的东西。
自信、尊严、曾经认为重要的东西,不再浑浑噩噩度日。
不要丢掉精神上的财富,努力呵护自我的青春。
这样崇高的理想,真的是一个部门能办到的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有些东西注定失去,有些东西注定丢了找不回来。
在这样的某天,坐在椅子上,独自叹气。
我一直否定老师的做法,我认为这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所谓的伙伴,包括我自己不是在努力追逐自己的青春吗?
我有真的朋友吗?
大口的呼气,全是粉尘,咳嗽几声,差点眼泪出来了。
我丢掉手里的抹布,锁上门,朝体育馆冲去。
友谊、爱情、兄弟,总是被人们挂在嘴边。
事实上,大多数都是泡沫,稍微刮风就脆弱的像一张薄纸那样。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会羡慕,正因为失去,才会挽留。
那种握在手里是空气的感觉,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所以啊,请你黄婷莎也不要丢掉曾经有的东西吧。
请成功吧,这样身为失败者的我,也会衷心祝福你的。
真心的,看到你成功,至少能给我带来点安慰,这便是我去体育馆的理由。
看着熟悉的路面,以前所掠过的风景,开始变得缓慢。
明明是一段很短的路程,现在却觉得十分的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