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从乌云密布的天空坠落下来。
窗户被风吹得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帘布随风摇曳,咻咻的风卷走室内的温度。
偶尔伴随着几声雷鸣,先是短暂的微光,随后轰隆的巨响在天幕很遥远的地方破空响彻。
此时,我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之前老爸来过,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多说什么。
应该是等待校方的处理吧,不过这事情跟我没有太多的牵连,我不是挑事人,估计不会有事情有麻烦。
占狗倒是带着水果来看望我,不过也没有说太多什么话,随后他也走了。
至于其他人并没有来,只是休息一天,身体没有出什么大碍。
我这样跟他们在扣扣上说,而且她们也不在现场,所以并不会有什么想法。
并且第二天我便可以出院了,没有什么关系。
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瞬间刷新周围人对我的看法,也不会提升好感度。
女孩会因为某件事情而觉得某人不错,这是不可能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而且第一印象犹豫重要。
至于占狗我和他的关系还需要慢慢来进行,不清楚我能不能交到朋友。
……有点累呢……
而破坏好感度的话,只需要几句恶言和坏事便可以了。
至于重置跟周围人的关系,仅仅只需要换个学校便可。
破坏比建立要容易得多得多。
撑着额头,至于学生会那边,黄婷莎和蔡永辉都没有来。
我宾不是为他们两个做的,不是为任何人,我是为了我自己。
如果他们两个人某一个出现在我面前,我倒是会很吃惊,毕竟我跟他们两个没有多少交集。
随着雷声轰鸣,雨势也越发大了起来。
自雨水这个节气到来,天气基本都是这样,而且大约会持续到二月中下旬才会停止吧。
估计每天都有不少雨水,行路湿滑,交通会不方便呢。
醒来之后,林雨茉不在,我接到舅舅的电话,随后发现林雨茉留下的简短讯息。
我没有过于担心,因为舅舅在她身边,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可。
报复?我没有那个概念,我跟那些家伙没有多大关系,而我也没有能力找他们的麻烦。
与林雨茉那种眷恋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烈,她并不是不会回来。
我反而没有去找她的冲动,大概……说不上是什么,我把视线放在窗外。
漂泊大雨,正在洗涮着大地,带走平时积累在每一层土地上的灰尘。
我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湛蓝色天空已然不见,黑色的云层,豆滴的雨露呈一定的斜度唰唰掉落。
不少树枝在雨中摇摆,不是泌人心肺的空气,倒是有点微冷的风四处外溢。
早知道之前应该关上窗户的,但我现在懒得走过去关上了。
那窗户附近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打湿了地板也无关紧要。
我眼皮低耸,有点乏味,提不起劲。
随后按下手机键盘,点亮了屏幕,再次查阅着收到的短信。
之前看过好几次了,还是没有必要再看了。
据说心情不好,去看搞笑的视频或者漫画会好受一些,不知道是哪里听说过的。
于是我照例点开动画片。
【啊,不行不行,我要带小白去散步】
【听妈妈说,今天呢,是拍卖场大开张的日子,我们还是去抢货物比较好】
【欸?美亚妈妈】
【怎么了?】
【我们家还有三十二年的房租贷款】
【没事你提起这个,哐当!一个螺丝】
哇哈哈,倘若是以前,我估计会笑出声来。
但现在看着蜡笔小新扭屁股的动作,我依旧是没劲,关掉了手机,靠在枕头上。
鼻子里灌满着药水的气味,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从一个方块走入另一个方块。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我无聊地自己低声唱着,早就忘却的儿歌。
大概只有这些歌曲,不需要什么调子吧,不需要多么好听,有勇气唱就可以了。
没人会去否认,会去嘲笑,因为孩子唱歌,只需要可爱就可以了。
雨冲刷大地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雷鸣轰隆着,光线也越发降低。
我撑着床,勉强穿起鞋子,鞋带也懒得系上,打开门。
想去一个地方放松下,这家医院还是有一个不错的露天地带。
拧动门栓,我推开吱喽的门,探出头,然后挪移着步子走了出来。
然后轻轻掩上门,此时走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能清楚地听见心脏的怦怦声,这种情况大概可以去拍恐怖的医院鬼片了。
我沿着楼梯,撑着扶手慢慢地爬着,消磨着时间。
这所医院露天顶层有个小阁楼,去那里会很安静。
而且在上面可以感受全方位天空降临下来的雨露,以及雨天最清新的空气。
走到那里,我看到诸多废弃的太阳能热水器散件,以及空调组件。
横在过道上阻拦脚步,还有破旧的沙发,碎成两块布偶。
这里堆积了各种各样的杂物,电动车的破马达、缺了一条腿的椅子。
碎掉的一些充电线、排插座、热得快,似乎是故意放在这里,让人不好通过去。
但这无法阻挡我的。
我越过去,在缝隙中。
踩到了从墙壁上拆卸下来的五孔插座,硬邦邦的支撑着我的身体。
手摸索着,撑住了沙发,再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有螺丝钉从高处摔下来,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像鲁滨逊一样小心翼翼地搜寻着破船上的食物、补给。
实际上是为了避免摔跤和被拉扯到衣服、
我从垃圾堆走过,扳开生锈的铁门,看起来水泥封的阁楼还算是比较方正。
吹了吹有内部有灰尘的阶梯,我径直坐下来。
从这个方位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到这个城市一大半的街景。
此时春季未完全到来,没有花香鸟语,也没有西瓜切开的香甜气味飘来。
有点想到盛夏的欢乐,一点也不冷,不需要穿厚厚的衣服,真是十分悠闲又懒散呢。
眺望远处,断线般的雨水遮盖了广袤的天空,并填充着大地。
信江河以迅雷之势往下流冲去,不算大雨,水位线不会上涨多少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盯着信江河上面浮着的白色泡沫,看了好久。
因为天有些暗了,不少建筑物的房间点亮了灯,马路车流也充斥着灯光。
雨刷在车玻璃窗上摇晃,鸣笛声接连不断。
穿着雨靴撑着雨伞,亦是披着雨衣的人们川流不息地涌动。
我注视着他们,又想起了以前唱过的歌。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
不知过去多久,天已经接近黑了,零星的路人越变少了。
最后大概隔了十来分钟才会出现人影,远处已经看不清了。
我摸着头,不知道干什么好了,手里摸着小册子,却提不起劲。
那种想休息,又想做什么,却不知道干什么,完全迷惘的心情。
雨水顺着排水管道流淌而过,哗啦啦的声音,让我不至于有千万只蜜蜂在脑海吵闹。
静谧的夜降临了,雨势却并未衰减,反而有扩大的状态。
我伸出手让雨点打在手心里,不冷也没有温度,不过有接触的感觉,让我乐此不疲。
随后脱掉鞋子,赤脚划了划积留在水泥面上的水滴,随后水滴打湿了双脚。
等了许久,自然风干,有点冷了,我穿起袜子,开始跺脚。
又待了片刻,我才返回自己的病床,盖上被子。
随后饭食送过来了,我说声谢谢,随后想起来今天没有锻炼。
俯卧撑,照例要做,这里没有哑铃,也没有沙袋。
我便加大了俯卧撑的量。
累了就休憩,呼吸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随后体力恢复了,我又开始做,因为之前昏迷的关系,血液流动快了。
脑袋有点昏昏沉沉,但不影响什么,习惯也不是轻易容易改掉。
随后我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丢掉垃圾桶。
开始吃饭,拿起筷子,像勺子一样慢慢地舀起一部分送入口中。
先是门牙咬,不过好像没了,我径直送入第二前磨牙去,慢慢地咀嚼。
磨成粉末般,然后吞咽下去,然后抬起头。
一下,两下,我这样数着,最后索然无味。
休息了一会儿我拿起小册子,捏着笔。
却什么都写不出来,我开始翻阅以前写的东西。
最后阖上,灯已经熄灭了,让我早点休息的护士离开之后,我在黑暗中眨眼。
不知多久,我取出手机,查看着短信。
只需要给上面的人,随便一个发送也行吧,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忙。
熄灭了手机,并没有想要倾诉的话,也没有任何思绪。
借助枕头,靠着墙壁,等待胃液消化完食物。
过了许久,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我拾取药片用水送入腹中。
随后是半杯苦涩的浓稠浆的药,喝完之后。
枕着枕头睡觉。
“唔……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