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雪之下

作者:阿卡丽 更新时间:2017/12/5 19:04:20 字数:3016

正值青春,正是逢着稚嫩者企盼、长者思怀的时光。我记不清人们用上了几多美好的词句来形容它、歌颂它。

未到青春的人和青春已逝的人们的赞美歌不绝于耳,这些醉人的美好浸透了“青春”这个词语的定义的每一个单字,融入了它的固有属性,变成了青春的必然性。

至于正处其中的人们,则按着那份人为的希冀的必然性的印象去期待、去定义所处的生活和他们自己,用美好的观念去赋予无论好坏、不论甘苦的青春的一切以如诗如画的意义。

就这么沉醉其中。成功与失败、恋爱与失恋、光荣与卑鄙、真理与邪道,全都被扣上了同一个属性:青春的必然、成长的路砖、人生的纪念,而不管实际上这一切的本质。

任何味道的事物,只要和“青春”的糖分一起摇匀,都能变得甘甜怡人。至于其原本应有的意义,谁会去在乎呢?

这么自欺着,活在自我满足的幻想中逃避着现实,隐藏痛苦和不堪的本来意义,毫无体味,毫无思想,毫无成长,在“青春”之名下尽情地庸碌,掩饰失败与丑陋,矫饰自己的差劲与幼稚,大不了一句“反正是青春”就了事,这么**着。

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强行给予事物以先定的性质、不属于事物本身的不由人的真实体会而发现的属性,是虚假的,未有存在之状态而先加之于其上的性质,只是伪物而已。

他们在幻象中歌舞、欢笑、欺骗,无视真相而以简单的既成观念评判一切,杜绝麻烦的思考,将美好的愿望寄予“青春”这一谎言再后赋予身处的周遭的一切,甚至赋予毫无意义的东西以巨大的意义,并热衷于此,将彼此拖入其中沉湎。

他们以青春为符号、象征,将赋予它的意义用以定义自身,取代了自身经历、自我思考、自我意志,可以说被“青春”夺走了自我,消磨了存在。

习惯了自以为是的愿景之幻象,多么愚蠢,都么可笑,这种所谓的“青春”,一个谎言、一个空洞而已。歌颂肆意妄为的青春的家伙们,堕落下去吧。

我,江乾龙,来自华夏的法律系交换生,现于东京大学进修法学,并辅修哲学。

对我来说,除了文化上的差异,日本和中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大多数人更换环境后最为担心的人际关系的重置对我而言根本不存在。

我的青春没有朋友圈,没有爱情,没有知己,存在的只有我自己。我不想通过我自身之外的其他人定义我自己、看待这个世界。

人与人的羁绊势必会遮蔽理性,妨碍对这个世界的正确认知、妨碍人的自我意识。人与人的羁绊产生名为感情的毒药,哲学家爱尔维修说,感情欺骗人们,在对象不存在的对象指出对象,指引我们走向错误。

一个长久身处黑暗当中的人比其他人更能看清光明的本质,而同龄人眼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在我看来都是不真实的。黑暗才是宇宙的本原,光明只是感官的欺骗而已。人们害怕它,因为它意味着未知,投身未知意味着孤独,人们讨厌这样。

但是,习惯了孤独的人,习惯了黑暗的人就能够体会到在黑暗中独自探索的乐趣。

我就在那片世界当中遨游、求索,我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足以支撑我不至于使得我迷失的坚定的自我而已。我不是没有朋友,在中国的我大概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个现充。

但是,所有那些人的真实嘴脸我是很清楚的,在我最阴暗低落的日子里,他们都是弃我而去,连触碰我的不愿意的人。

直到我为了一个理想而自强,终于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力者了,在大一就发表了一篇关于欧洲中世纪神明裁判的论文之后,那些抛弃我的人,过去的和现在的远离我的人都蜂拥而至。

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只有当对方在自身心里的人格地位高于自身的时候,他们才会对你表示友好。他们所有的羁绊只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从彼此获得方便,却最终因此相互牵制。

相互阻滞,相互拖累,最终陷入他们编织的人际关系网中无法自拔、止步不前,为了保持“一致性”而寸步难行,共同堕落。那样的东西,我不要。

我很庆幸当初的我被逼入的孤独的角落。我很感激那些抛弃我的人,将我推向了通往自强和真理的道路。现在在这个集体主义极其严重的国家。

看看他们能给我上演怎样的小丑一般的喜剧——他们的青春物语吧。

今天是我在日本东京大学学习的第一天。我的闹钟设定的很早,因为我租借的公寓离学校还有些距离。我很讨厌集体生活,在中国的大学的一年,我忍受了三个室友全天候的打游戏的键盘声、鼠标声和吼声。

倒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玩英雄联盟为什么那么激动,但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无论我背书、阅读还是睡觉,他们始终体力无限一般做着同样的事情。

始终带着微笑忍受过来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过不去的坎了。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我决定不入住学校的留学生公寓,在外面租住。

我家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我自己写文章和小说的稿费积攒的积蓄也很可观,因此完全供得起这带厨房、阳台和卫生间的一室一厅。

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喜欢动漫而自学日语,一个人住在语言上也没有什么障碍。这么说来,其实真正的孤独是强者才能做到的。

早餐是我自己准备的,我的厨艺在中国的同学当中的知名度不亚于我的学术。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早饭必须好好做。我用平底锅煎了一块鲑鱼,然后做了一份蛋包饭,搭配一碗味增汤,完美。

四月的阳光伴着冬日的余寒透进屋子里,我的刘海被清风微微扬起,口中鱼肉的鲜味刺激着我还略有困意的大脑。下一秒,精神焕发。

我早起的另一个原因是不想在东京的早高峰挤地铁。我宁可提早半个小时到校。无论是在地铁上、公交上还是食堂里,我对人挤人的环境特别恼火,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在食堂里。

每次有人在我端饭的时候挤碰我的时候我都有把整盘饭菜扣下去的冲动。就算是女孩子也不例外,大概会稍微缓和那么一点吧。

我甚至在地铁上站到了座位,一路安然。到了学校的时候,校园里却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眼前穿梭,不愧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大家都是这么的勤奋。

那么我也得加油啦!给自己打了一针鸡血,我走进了校门。早上第一堂课是西方法制史,法律史是日本在全世界都领先的学科,所以第一堂课一定能为新生活开一个好头。

我不是一个很喜欢看风景的人,但是前往教学楼的路上的风景还是令我不禁放慢了脚步。现在还是樱花的季节,虽然位于偏南方的东京应该已经快几乎过了樱花的花季。

樱花树上只有零星的樱花开放,更多的樱花化作了脚下的落英。昨天报到的时候也是这样。大概一个星期前来的话,还能看到最繁盛的樱花吧。

教学楼看上去充满古典的气息,但是和我预计的一样,里面的设施都被改造得非常现代化。2020年日本就要普遍推行全数字化教学了,连课本都是数字化的,虽然这对于热爱纸质书的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我还是觉得非常有趣。

教室在三楼,是个中等大小的教室。法律系的班级人数不多,因此这样的教室都显得太过空旷——即使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坐在座位上,看书或闲聊。

这些彼此熟悉的人都看向我的生面孔,偶尔有一两个人迅速一边瞥着我一边窃窃私语。看来人的八卦本性在哪个国家都是改不掉的啊。

我对看过来的各位微笑着浅鞠一躬,找了一个靠窗的后排位置坐了下来。

我的前面是一个披着瀑布一般的黑亮秀发的女生,浑身散发的气质优雅高贵到炫目,但是又寒冷彻骨令人仅仅因为她的气场就不禁紧张起来。

虽然对我而言任何人格光环效果归零,但是这个女生的气场已经突破了我的能力上限,就连我都感到了一丝寒意。但是影响不大,我很自然地拿出课本和文具,翻看起一会儿要讲的部分。

时间已经快到了。我在课本上折好标记,静坐等待上课。这是一个男生悠闲——或许说颓废更好——地走到我前面那个女生的旁边坐了下来。

丝毫不顾忌她的气场。不知为什么,这个男生到来以后,女生的恶寒气场瞬间被削弱了。

“早上好,比企谷君。”女生的声音不仅典雅稳重,而且出人意料地温柔。

“早上好。雪之下,你今天又来蹭课吗?”这个应该是叫比企谷(好奇怪的姓氏)的男生回礼道。

“嗯,反正第一节课我的课表是空的。”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