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止行的安抚下，刚刚还在颤抖的身躯，逐渐安静下来，默默地接过了徐止行起身后递给他的烟盒。
他用手掂量了一下铁盒的重量，发出了疑惑的短叹，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揭开铁盒盖，颤抖着用右手捻起一根崭新的香烟，挪到自己的面前反复打量。
然后他又慎重地将铁盒合上，重新将这份铁盒保管好，然后将挑出来的那支烟送上嘴边。
那根烟在接触到他嘴边的一瞬间，就仿佛被他的模糊身影同化，一瞬间也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虽然从徐止行的视角上来看，对方连点烟这个过程都没有，实在是不知道他在靠什么吸烟，但是对于这种一看就是老烟鬼的混蛋来说，一根烟确实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精神慰藉。
现场的环境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是那根同样模糊化的香烟，尽管没有烟灰掉落，却依旧在逐渐缩短，证明它在默默的燃烧。
不过这样也好，徐止行向来不习惯烟味。
在获得了这一盒香烟后，对方原本那种凝滞、郁悒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那种一开始的暴躁气质又重新浮上表面。
很快，自称罪人的不明人士终于开口。
她熟练地弹了弹烟灰，一改之前的颓废道：
“艹，憋死老娘我了，这狗屁地方啥也没有！”
？
徐止行脑中又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带着怀疑的目光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不能说性别莫测吧，只能说是初具人形。
说她是个人，都算是抬举她了。
为什么？当你面前的人像是会活动的毕加索抽象画大合集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对方丝毫不在意徐止行的打量，在重新抽回拿到自己的燃料后，她就又轻松惬意地翘起了腿，瘫倒在沙发上，一字一顿地对徐止行说：
“很惊讶对么？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个罪人的游魂，至少，我还记得我曾经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她玩味地坐直了身子，有些嘲讽地看向了徐止行，问道：
“但是你呢？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东西吗？”
“我，我是人啊。”
徐止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哈哈，对，对对，你不是什么东西，你依旧是个人，很好，保持住。”
自称罪人的游魂又熟练地弹了弹烟灰，尽管没有烟灰落下，又马上长吸一口并没有火光出现的香烟。
“现在是新历多少年了？”
对方冷不丁冒出这一句问题。
“呃，新历723年7月17号。”
“哦？比预想的要快啊，看来那帮老东西的准备比我想得有作用。”
抽象画大合集女士终于享受完了她手上的成瘾品，剩下的残余物被随手一丢，还未落地就消融在了空气中。
“我之前说的话确实有点故弄玄虚，但是记住，这座山，也就是……”
对方顿了顿，又重新梳理好了自己的想法。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它的原名了，不过总之，你带上这顶冠冕，就要承担起你的责任，当然，我可以回答你我能记起来的所有部分。”
抽象画女士拜拜手，示意徐止行可以自由发问了。
“呃，女士，你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罪人？”
徐止行目前还是比较好奇这个自称，而且通过这个称呼，她也可以猜测出更多的细节。
“不为什么，因为我现在依旧存在着，因为，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但是至于什么失败了，你可以不用继续追问了，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要相信，你既然被选择了，你就是我们计划的后手。”
看到对方如此爽快的回答，徐止行都有些诧异，但是她还是汲取了其中有信息量的一部分：计划失败，计划后手。
“那，这座山下的大裂隙是什么呢？如果等它把整座山都撕碎了，会发生什么？这和要我收集剩下的光环碎片有什么关系？”
徐止行一口气把剩下的关联疑问都提了出来，等待这位明显比自己经验丰富得多的女士解答。
“那个裂隙通往深度不同的另一个位面，不，应该是通往位面以外的彻头彻尾的空洞之中。”
深度？徐止行又捕捉到了一个名词，还不等他发问，对方就主动解答道：
“你也许没有听过深度这个词，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疑惑。不过也是，这玩意可不是烂大街的玄学理论。”
她得意的将双手枕在头下，整个身体往后躺倒，剩下由碎石子构成的沙发自动汇聚成型，让她有充足的空间可以休息。
“如果说物质世界的深度是零，那么离物质世界越遥远的位面——你可以称呼它为小世界、世界群或者别的什么类似的东西——深度也就越低，当然，这里的远并不是距离，而是沟通的难易程度。而超凡现象的超凡能力源泉，就来自这些不同深度的位面。比如你左手上那个有趣的小玩意，它的力量就来自‘灵界’，对，就是平时刻画仪式、启动灵视乃至预言等各色于灵质相关的能力都必须依靠的灵界，它的深度为一，可以这么说，它几乎与整个物质世界相重叠了。”
讲到这里，这位带着镣铐的女士无视脚上的枷锁，自在地伸了个懒腰。
“TMD是不是有点扯远了，总之这个你以后会自然而然的知道的，现在你应该知道的是，这座山，也是这些深度位面中的一个，而且很不巧，它现在破了个口子，本来这不该是什么大问题的，但是由于没有人能够管理这里，所以这个口子越来越大，虽然部分应对机制履行了它们的职责，但是如果你不能获得完整的冠冕来修复这个裂缝，哈，那这里的最终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如果这里彻底崩溃呢？”
徐止行一直在注意着对方的回答，有两个问题都算是顺利解决了，但是最后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呢？
虽然她倒是不建议顺手帮帮被人忙，尤其是在双方也没啥利害关系的前提下，但是徐止行依旧想知道，自己这么做了，能对现实产生什么影响。
“我知道你很急，但TM先别急。”
对方的暴躁程度远超徐止行想象，让她都想此刻发问，你的原名是不是叫做V。
当然这种想法也就是单纯的想想罢了，对方又不懂这个梗。
“你要知道，虽然我们给各个不同于物质世界的位面编上了号，但是这不意味着它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了。这座山，它就是某种东西抽象概念的汇总，虽然我记不起来究竟是哪些玩意了，但是等山倾的那一刻，某种要命的概念，就会呼的一声，在人类世界中彻底消失，很神奇是吧。”
抽象化女士很是轻描淡写地阐释了这座圣山覆灭的后果，仿佛她完全不在意一样。
“我为什么要在意，我都已经死了。”
仿佛读懂了徐止行的内心的一样，对方的此时慵懒的姿势毫不留情地揭示了这个答案。
“至于怎么找到碎片，你会比我清楚的，记住，当你拥有了这玩意，就不仅要考虑你找东西，还要考虑有东西主动来找你的可能性了。”
她顿了顿，最后说到：
“好了，大概的概念我应该都解释清楚了，如果还不清楚，也不太欢迎下次继续问，总之，访谈节目是时候结束了。”
说完，抽象画大合集女士的身影逐步消失，连带着自己身下的沙发，也化整为零，不知道分散到那里去了。
但徐止行依旧能够感应到对方，而且只要她愿意的话，她现在就可以用类似电话骚扰的方式，将对方喊出来。
然而考虑到对方之前的暴躁表现，她认为这种手段会导致很多友好和谐的问候。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次收获也算是收获满满。
至少，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收集光环碎片，光环本身的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徐止行最后在大厅中稍微漫步消化了一下刚刚的信息，便重新凝聚精神，穿过层层的帷幕，回到了物质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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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读者们可能大都是未成年人，还是提一嘴，生活中请不要抽烟
（〃｀ 3′〃）健康的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