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了。”
凌熙凤拿出手帕,伸出手,轻轻地为白小依拭去眼角的泪水。
“有什么话跟凌姐姐说就行,姐姐为你做主。”
白小依的眸子都哭肿了,顶着红红的眼眶,凌熙凤看着,眉毛微皱,很是心疼。
而惹哭白小依的罪魁祸首,凌小七,脑袋上顶着一个花盆,双臂平伸,上面各挂了个小水桶,正面着墙壁,面壁思过。
“那个,小姑啊……”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腰挺直了,腿站直了!”
凌小七才开口,便被正在气头上的凌熙凤顶了回去,修长的美腿对着凌小七就是一踹,吓得凌小七连忙挺直了身子。
如此暴怒的凌熙凤,凌小七真是头一回见。
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因为太沉浸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之中,凌小七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姑,早已站在了二楼,默默地看着自己好侄子的精彩表现。
和白小依争执的时候,还是更早……
现在的凌小七,大气都不敢喘,只敢偷偷地往白小依那边瞟上一眼。
那傻妞倒像是饿坏了,此时也顾不上说话,只管往嘴里塞店小二刚送上来的糕点,粉红的小嘴边,都粘上了不少碎屑。
“慢点吃,别噎着。”
凌熙凤细心地帮白小依擦了擦嘴,提起旁边地茶壶,倒上一盏,推到白小依的手边。
“欸,这傻孩子……”
一旁的独孤剑,瞅准了机会,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昨晚上在房间门外跪了一夜,一点东西没吃,所以现在才狼吞虎咽的。”
他起身,忽地,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老先生,你这是!”
凌熙凤吓了一跳,这衣衫褴褛的老道士突然就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她连忙弯腰,就要将这独孤剑扶起,哪知,独孤剑就像在地上生了根,挣扎着不起来。
“凌夫人,老夫别无所求,只想和小女平平淡淡地过上一段小日子,还望贵公子放过小女啊!”
情至深处,独孤剑声泪俱下,将额头抵在了地上,就是不肯抬起头来。
“诽谤!”
“赤果果的诽谤啊!”
凌小七拿下头上的花盆,将手臂上的两个水桶甩到一边,见请款不对,连忙凑到自己小姑跟前,解释道:
“小姑,你相信我,我跟他,跟那个傻妞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但,凌熙凤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丝丝冷气缓缓溢了出来,刺激着凌小七的皮肤。
“喂!你给我起来,解释清楚。”
凌小七揪起独孤剑的衣领,但独孤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甚至还反握住凌小七的小手,那不知名的黏糊触感让凌小七直犯恶心。
“凌爷,小女在你门前跪了一晚上,也死心了,但求凌公子能将我们的传家宝还给我们父女,那是我们祖宗的宝贝啊!”
“凌爷,放过我们父女俩吧!”
什么祖宗的宝贝,那是小爷的宝贝!
凌小七推搡着独孤剑恶心的脸蛋,内心暗暗腹诽:
奥斯卡真欠这家伙一个小金人,表情饱满,声泪俱下,搞得小爷都差点有愧疚感了。
“小七……”
声音恍若鬼魅,冰冷的声音从凌小七的脑后响起。
“咕嘟——”
凌小七机械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回过头时,凌熙凤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嘴角带着一抹瘆人的微笑。
“这位老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你不先哔——,然后哔,再哔了这个姑娘,还抢了人家的传家宝?”
“……”
竟然从一开始就在听了,凌小七这下不奇怪了,为何小姑如此生气。
“假的……”
本应该是很有自信的回答,但在凌熙凤恐怖的气势下,凌小七一时之间,竟没了底气。
“哪个假的?”
“这个,小姑,你先听我解释,这件事说起来很麻烦……”
“哈啊,笨蛋,小依来了,怎么不叫醒妾身?”
剑灵慵懒的声音又从凌小七的脑后响起,他扭过脖子,只见那古剑不知何时从房间里飞了出来,正悬在自己的脑门上。
随后,她在空中打了个旋,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白小依的手里。
“对,这就是咱家的传家宝,老道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独孤剑喜极而泣,围着白小依手中的古剑直打转,差点就跪地上感谢上天了。
“觉醒了剑灵的仙剑?”
凌熙凤眉头微皱,她自然也听到了,那口仙剑,呼唤那银发少女的名字,似是认她为主。
既然如此,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小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姑,别扯耳朵!别扯耳朵,疼,真心疼啊……”
“跟小姑回去,小姑要好好教你凌家家规!”
……
于此,醉仙楼事件,以口嗨狂人凌小七的落网而结束。
这回,凌小七,为自己的口嗨付出了代价,人与剑皆失,且喜提凌熙凤爱的教育一整套。
……
隔日,各门派的升仙大会也大多落下了帷幕,现在的杭城,也只剩下些小门小派,来吸纳各仙门挑剩下的学生。
知行书院也是如此,此次杭城之行,虽多有波折,但就结果而言,还是不错的。
不论十四岁的开阳境妖孽凌洛儿,就连像苏慕晴拥有罕见体质的天才也不在少数,可以说是大丰收,只是对于书院的执教而言,又是颇为头疼。
尤其是像凌洛儿这种妖孽……
“老夫已经给你道过歉了……”
“所以,小娃娃,你这算是蹬鼻子上脸是吗?!”
杜老嘴角微抽,看着叶小鱼旁边的凌洛儿,强忍着动手的欲望。
这两天,这临时招生办的桌子都坏地差不多了,杜老现在手底下的,是这几间屋子的最后一张桌子。
“若还是为讲师一事,小娃娃你已经输给了李二狗,也该愿赌服输才是。”
“回前辈,洛儿并不是为了此事。”
现在,凌洛儿倒是还蛮有礼数,对着杜老拱手作揖,才言道。
可这两天,书院众人也差不多摸清了这小师妹的脾性,这做的,只是表面工夫而已,尤其是叶小鱼,感触最深。
自己费心费力照顾了她两天,结果还是称呼自己“叶阿姨”。
叶小鱼不由地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目的,才故意为之。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洛儿才十四岁……
……
“那你是为了什么?”
听到凌洛儿终于不再纠结书院讲师的身份,杜老也算是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龙井,轻呷一口,问道。
“回前辈,洛儿,此次是为退出知行书院而来。”
凌洛儿字字铿锵,不带一点犹豫。
“喔,原来就是这事,那老夫这就让李二狗为……”
“噗——”
“哈,小娃娃,你再说一遍!”
杜老抹了抹嘴,若不是自己已经半步天玑,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耳背了。
若是他没听错,这小娃娃刚才说的是,要退出知行书院?
“回前辈,洛儿说的是,要退出知行书院。”
好了,这下杜老能够确定了,自己的确没听错,这小娃娃说的就是,自己在这里闹了一通,不玩了,要回家了。
“嘭——”
刚抹完脸上茶水的李二狗,看着又被杜老拍碎的桌子,有些欲哭无泪。
“小娃娃,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将修仙当儿戏,还是将我们知行书院当儿戏!”
灰白长袍无风自起,磅礴真元肆意倾蝎而出,杜老的真元,宛若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房间里每个人身上。
和初次作为警告不同,这回,杜老是动了真怒。
初次,他可当是小孩子的任性,此次,他不可能再放任这丫头胡闹下去了。
修仙之途,如此儿戏,是要丢了性命的!
“洛儿!你在说什么呢?”
叶小鱼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劝告起凌洛儿来。
只是,若是凌洛儿真能听她的……
“叶阿姨,这不关你的事,若是兄长不入知行书院,那洛儿进入书院之中,也没什么意义。”
“没意义?呵!老夫算是看明白了,小娃娃你是就要粘着那凌小七是吧!”
“回前辈,虽然您的回答有失偏颇,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洛儿不躲不闪,直接就点明了,若是要她进入知行书院,凌小七是必需的。
这也是,她选择在升仙大会即晋入开阳境的其中一个缘由之一,书院可能不会在意一个十四岁的瑶光,但一定不会放过一个十四岁的开阳。
“有失偏颇……”
杜老这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竟是被气笑了。
“那凌小七也未曾来书院报名过,你这小娃娃,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洛儿认为,这只是兄长幼稚的体现,作为妹妹,有必要为兄长大人规划一下未来。”
“……”
“……”
众书院弟子开始好奇了,这凌小七究竟废柴成什么样,才能让凌洛儿说出这种话来。
此时,知行书院招生办不远处……
“阿嚏——”
凌小七揉了揉鼻子,才一出门,就打一大喷嚏,这必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个,姑啊……”
“装病也没用,跟我去知行书院向杜老他们道歉去!”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惹了多少麻烦知不知道。”
“姑——姑——,别扯我耳朵,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