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一事,正如宰相所说:
“算上预备队,我国总兵力70万,此次开战将调动30万之众,用于进攻迪比勒丝!
遵从陛下之意:
指挥全军的重任交给乐松阁下,公主殿下为副指挥、东元帅、北元帅则担任辅佐.....”
“给我等一下!”
北元帅戴上去的骑士头盔震荡不已。
他唯一露出来的眼神,当前透着股凶狠劲;
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从哪家动物园,跑出来的凶猛动物。
“凭什么,我要屈居在这人之下?我们两个的官位可是平级!”
敢当面提出质疑,北元帅这位年轻人很有想法,他的勇气令宰相频频点头、并让得对方不再介意:
当场让这个看不清场合的愣头青难堪!
“你问自己为什么只能从旁辅佐?那么我代表陛下反问一下:被称为‘智将’、国内公认擅长用兵的统帅是谁?”
“是我旁边那货(乐松)。”
“再问:你和身边那人相比,谁的功勋更为卓著?”
“旁边那货。”
“最后:你是什么爵位?”
“侯爵。”
“那货呢?”
“公爵。”
“结论出来了!”
北元帅不仅是爵位,连功劳都输了,还能有什么资本抗议?只得闭嘴接受现实;
宰相倒也不是在维护乐松,纯粹是执行着皇帝的意志,坦白地讲:
她对两人的讨厌程度是相同的。
“多谢陛下信任!”
军人无论成为了多么显赫的大领主,本质而言都算一名骑士,乐松当即就遥对着御座的方向、单膝下跪行骑士礼仪。
“能得到陛下器重,这让臣非常高兴……只是关于此事,臣也有不解之处。”
行礼之后,乐松重新站起、表达自身的疑惑:
“谈到能力,殿下明显胜过我;
至今以来,他的功劳也非我所能相比……
为何,陛下绕过殿下,而将兵权交到我手中?”
“您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不敢!我是个愚者,单纯就是不懂而已。”
这个时候,宰相已经眯起眼睛:
“愚者可不一定多话。”
“该说的时候不说,只会更显得我愚蠢。”
“这事……”
“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吵架?”
劝架这种事,夜骁认为自己责无旁贷。
“你负责传达陛下的意思,有些事非你所能决定,这点我们都明白。”
这话是夜骁对面前女子所说。
“乐松……”
“是!”
被喊到名字时,南元帅这位军人绷紧了身体,就像正在接受上级检阅的部下。
相比刚刚面对宰相时,夜骁的态度显得更为温柔,区别于之前的语气,便是最好证明:
“你十分有能力,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有些事我做的到,你做起来也不会差!”
“殿下过奖了,我……”
夜骁抬手示意乐松不必说下去,并告诉这位谦虚的帅才:
“不要妄自菲薄,假如你足够信任我,便该认同我对你的评价!”
“殿下……”
“多余的话我不需要讲出口;现在,容我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与乐松交流之后,夜骁收起笑容,转而面对宰相;
原本被他翻看的书籍,早在之前已经收起。
“西元帅想说什么?”
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宰相预料得到,之后将要入耳的话;
此时之问,不过是她装作不知道罢了。
视线在这人脸上扫过,对方那份从容,夜骁有点喜欢。
但这并不影响他直到今日,都对这位来自国外的女性,抱有怀疑态度。
自然,这属于另外一件事,眼下夜骁要说的还是:
“我对统帅人选没有疑问,单单是不认可陛下开战的决定!”
换个角度看:
夜骁凭借短短一句话,否定了一切。
“元帅是觉得我国,应该继续和迪比勒丝当好朋友?”
“我对灭亡他国的做法没有意见,也不认为应该一直留着迪比勒丝;然而此时开战,时机并不算好。”
“元帅有何高见?我愿闻其详。”
如此一来,便进入到夜骁擅长的领域。
按照他的见解:
“迪比勒丝属于强国,拥有一众附属国;
前者是威风凛凛的兽王,后者们则是环绕在其周围的群兽。
猎人若想杀死兽王,则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先行解决其身边爪牙。”
夜骁以上观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打BOSS之前,记得先清小怪!
“依元帅的意思?”
宰相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但不过是一种假象,这点那位皇子再明白不过。
但夜骁依然选择说下去,毕竟他知道自己一席话,并非是说给在这里的人去听的。
“高明的猎人从不以所有野兽为敌,而是会先将其分化;
区别在哪?即是消灭与拉拢这两种做法的不同。
即使身为兽王,围在其身边的群兽,忠诚度理所当然也不会是一样的。
将野兽还原为国的概念,我觉得该先拉拢那些相对不忠诚的附属国,使它们转而对我国效忠;
先做到这一步,可使敌我力量差距拉开;
谈及具体做法,便是利益引诱,配合武力威慑齐上。
一旦完成上述步骤,我国再以敌国的其余附属为目标;
出兵攻打之目的,或是将其消灭,或是以这般强硬手段,迫使其在随后的战争中保持中立。
接下来是最后一步,在’群兽’不复存在的时候,以多欺少、以众击寡,一战而灭迪比勒丝!!”
宰相就当是在听故事,夜骁的话确实有道理,但这跟她无关。
“烦请宰相之后见到陛下时,把我刚才所说、意思大致不差的复述一遍。”
说到底,夜骁一席话是讲给皇帝听的;
哪怕后者不在此地,他也希望让女皇知道:
同一件事根据做法的不同,可以办的很高明,也可以做的很愚蠢!
“元帅你还不知道……”
夜骁不知道的事,宰相却再清楚不过;
因为皇帝在让她离开前,已经对这位臣子讲的明明白白;
如今,宰相不过是把大体意思复述一遍;
当然,她出口之言正代表皇帝的意志:
“皇子或者元帅,不论你们当中的谁,想要对出兵的事说些什么,陛下都绝不会改变主意。无论是统帅人选……”
宰相视线落在乐松身上。
“或是开战时机。”
随后,她便再度看着夜骁,其眼神当中似乎含有讥讽之意。
“对不起殿下了,但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最多只能引起我的兴趣。”
“我刚才提出的策略,相对而言是最好的;唯一的缺点是花费更多时间……”
“元帅既然清楚,又何必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欲成大事者必有耐心,这个道理我想陛下应该清楚。”
“陛下是否清楚并不重要,反正这件事已经决定,连细节部分都不容更改。”
假如夜骁没有别的话,宰相想着是该进入下一话题了。
“夜夕云在想什么?”
现场气氛骤然改变,仿佛雨水在一瞬间化作坚冰。
其中原因在于夜骁在刚刚,直呼当今皇帝名讳。
不过对夜骁来说:
那三个字实在不算什么。
“难道她是昨晚睡觉时,不小心从龙床上滚下来,把脑袋给磕坏了!?”
若说“大不敬”,这句话明显更符合定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