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份酒馆,坐落在眷泽城的城门附近,可以说是城内最知名的酒馆之一。这座酒馆早在七十年前眷泽城陷落时便在这里,一晃七十年过去,在眷泽城收复之后,死去老板的远方表亲也第一时间来继承了这里,成为了这片失地第一个开张的酒馆。
如今圣战胜利已经有一年,大有成为世界之伤政治中心的眷泽城引来不少商人经营,即便后面陆陆续续有不少酒馆开张,这座小酒馆依旧对圣教军和市民有着不同的意义。
在圣战指挥官征战深渊的六个月,失去他庇佑的这座城市几乎再度沦陷,但即便如此,这座酒馆的老板依旧没有撤离,作为市民的精神支柱一直支持到胜利。
这小小的英勇之举,便让酒馆的年轻老板斐获得了不少的赞誉,如今,这个仿佛打铁汉一样修长黝黑,身着灰色围裙的少年依旧坐在吧台上招待着顾客。
“这天气,真是见鬼,我刚因为天阴下来回去拿伞,结果一出来便放了晴。”圆形的酒桌旁,一个带着高帽商人打扮的男子抱怨着。
“可不是,刚刚以为要下雨,我摊都收了,结果屁都没来,跑回来一看摊位都被人占住了,真是倒霉。”一旁的庄稼汉应和道。
酒馆内,市民纷纷议论着刚刚所发生的异象。不过对于世界之伤这片被深渊腐蚀已久的土地来说,奇异的天象实在不少见,也没少被大家当做谈资。
听着酒客间的话,斐自然而然的加入到他们的话题里,笑道:
“你们还是见得少,那位大人在的时候可没少发生这种事呢。”
“那位大人?你是说那位圣战的指挥官吗?”听到他的话,商人的眼前一亮。
“除了他还有谁?那可是咱的救星呢!”对于眷泽城的市民来说,这个世界之伤的风云人物实在令他们难以忘怀。
“我当年从安多安来就是为了能见上他一面的…可惜了。”一名旅行者道。
酒桌旁的氛围突然有些安静起来,谁都知道这位旅行者所说的可惜意味着什么。
“对了,斐老板,听说指挥官以前常光临你这酒馆是真的吗?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啊。”
“东西倒没留下,除了小费,不过你屁股下那个椅子他倒经常坐。”指着旅行者靠着墙角的座位,斐笑道。
“斐老板,这东西打算出手吗?”一旁的商人打趣道。
“那可是非卖品,想来点指挥官同款酒水倒是没问题。”
说笑着,斐瞥见酒馆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有些踉跄的身影。
以往只见过醉的扶门出去的酒客,倒没见过扶门进来的,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客人,打算来点什么?”
“水……”
“水?”就在斐还在思考着他的需求时,声音嘶哑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跌倒在地上,酒客们纷纷发出尖叫,斐赶忙上前去查看。
男人一身破旧的黑袍,似乎在穿过灌木丛时被锋利的枝杈所刮擦,起了不少细碎的破口。
将男人扶起的一刹那,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粘腻触感传递到斐的手里。
是血…
感受到这一点,斐赶忙让小二从柜台后拿出治疗药水向男人喂过去,然而过重的伤势让只有轻伤治疗作用的药水近乎没有作用。
而且…
注意到男人身上流脓的疱疹,斐挥手喝退了其他人的靠近,转而大声问道:
“牧师!店里有牧师吗!”
酒客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一个猎人打扮的青年站出来道。
“虽然不是牧师,但我会一点德鲁伊法术。”
“我也是。”另一名旅行者也站了出来。
“你们有准备诊断疾病法术吗?”
“我来试试。”
说罢,猎人走到离黑袍男人3英尺左右的地方,吟咒施法道。
一片朦胧的绿光笼罩了二人所在的区域,片刻之后猎人流着汗撤离下来。
“不行,辨认不出来是什么疾病。”
就在两名自然神术施法者打算先释放祷言给男人稳定伤势时,一旁另一个不知名的酒客指着黑袍男人的领口道:
“你们看,这家伙自己不就是个牧师吗?!”
众人往男人领口望去,男子所佩戴的正是阿巴达的徽章,而在眷泽城内如此穿着的只会有一类人,阿巴达神殿的牧师。
一名牧师受了这么重的伤,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连身为专业治疗者的他自己都医治不好的话,其他半吊子的帮助就更别说了。
“弗西斯,帮忙照料一下店铺!”
对着酒馆小二吩咐着,斐抖肩背起了受伤的男人,他必须把这个消息通知给阿巴达神殿的人。
两名自然神术施法者对视了一眼,也打算跟了上去,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能出一份力。
少了活跃的老板,诺大的酒馆顿时变得有些冷清,酒客们纷纷回到了位置,低声对这件事展开议论。
而在一旁的角落里,刚刚提醒众人徽章所在的男人露出了一个阴翳的眼神。
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窗外,他将面容掩在兜帽下,喃喃低语道。
“祝眷泽城万劫不复。”
饮干手中的酒,男人紧跟着也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