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体进行任何金属物植入都是违法且浪费资源的行为,违反者,将剥夺自然人身份。《新世纪人民公案——第一条》
那是一段很灰暗的记忆,仿佛已成远古时代的残渣般模糊不清,但却总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个男人,碧蓝的瞳孔中流淌着泪水,手上满是鲜血。周围围着一圈被称之为“自然人”的黑衣士兵。他们神情严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黑色的硝烟气息,穿着黑衣黑裤的他们被黑气包裹,就像那个男人曾给我描述过的死神形象。
“奥格,你的准头下降了。”
死神中那个好像是领头羊般的高大身影发话了,他戴着一个骷髅面具,手中拿着的自动步枪对准了那个男人,手指微微下压,一颗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螺旋子弹便射入了男人的脑中,一瞬间,这片不大的森林空地便获得了新的养分,和一片扩散开来的脑浆与血液的混合物。
“嘻嘻,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如此看重这个男子和这个小孩,明明只是傀儡和杂种而已。”
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冒了出来,他蹦蹦跳跳,把这个肃杀的黑暗气氛转变成了一种让人笑不出来的滑稽模样。他指着我,不对,是指着躺到我身上的女人吧。虽然早已死去,手却依旧紧紧地抱住我,那是作为母亲生命的最后一刻所剩下的唯一本能了吧。我不由地感到一阵战栗——我是男人与女人的孩子,我是傀儡与自然人禁忌之爱的产物,我......会死。
“呜......呜呜”
“喔唷,怎么就哭了?别哭啦~只是一瞬间,不疼的哟。”
看见我不成器的哭相,那个滑稽男人跳了过来,他蹲了下来,在我因为泪水而模糊的视野中只看见一个骷髅的纹章,随后,一个小小的尖锐物体刺进我裸露在外的脖颈,仿佛被朗基努斯之枪刺中一般。
血流个不停
我张开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只有痛苦的喘气声。我想推开那个保护我的女人,我想逃走,想要求救。但母亲的手是如此有力,保护我到现在的屏障终于变成了加速死亡的牢笼。
“嘿嘿,骗你的。”
男人抹干净了利器上的血迹,站起身来观赏着我痛苦的模样。
“奥格,不要闹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高大的死神在召唤他。
“啊,来了。”
他转过身回应,随后融入了黑潮,等到他们离去,也没有再回头看过我一眼。
“........!!”
我痛苦地喘息,手脚渐渐冰冷——可能是失去了知觉。
“呃,哈.....无论是谁,无论谁都好,救救我。”
躺倒在地上的我,唯一的力气只能用在哭泣上,那是痛苦且短暂的哭泣,就像是失去肉体的灵魂在哀嚎一般。没有人会听见,自然也没人会来施救。
痛苦让时间变得缓慢,在仿佛停滞的时间中,只有一股世界毁灭般的绝望感挤压着我的灵魂,人生的走马灯根本就没出现——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又能有多少值得记住的过去呢?但我还是珍惜着,想要更加仔细地品味活着的感觉。直到黑暗到来的那一刻......
“斯科特,斯科特。”
柔美的女声将我唤醒,我睁了睁还有些困意的双眼,联邦的汽车依旧颠簸。天空还只是黑漆漆的模样。
“蕾西亚......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处于待机状态才对。”
我低着头想道,眼睛中的血丝还没消退,一个穿着和服的古典美人就出现在我眼里。
“你的脑波起伏过大,根据我的危机法案,可自行开机启动救护模式。”
“当初同意加入这个法案的我真是脑袋秀逗了。”
我开始不负责任地对过去的自己抱怨,瞳孔中的古典美人只是弯了弯腰,做出道歉的姿态。
“哈,那你有记录我刚才的梦吗?。”
我叹了口气,刚醒的大脑已经丝毫没有睡意。
“稍等,查询中......本日的记录为零。”
等待了很久,蕾西亚才回了我一个失望的答案。
“......也罢,反正也没怎么期望过。这样的话,果然还是只能知道骷髅纹章这一个特征啊。”
我叹了口气,默默想道。
“那么,我们现在已经到哪里了?”
我向蕾西亚询问道。
“稍等,正在读取记录仪。”
蕾西亚摸了摸扎在头上的发簪,与此同时,插在汽车自动驾驶系统上的黑色方片闪烁起了光芒。
“距情报所指示的多克尔王国间谍所处要塞还有五小时路程。。”
光芒熄灭,蕾西亚回答我道。而睡在我身边的法特微微喘息,突然开始抓挠着自己的右手。为了尽量不惊醒他,我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看向远方的森林,回想起那已有些枯黄的记忆,不由地又有些颤抖。
“奥格。”
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唯一的同时也是极遥远的仇人名字。我的手掌也终于被手指给扎破。
血流个不停
“没想到都过了五分钟了,你的脉搏还没停下。好吧,就冲你这样强烈的求生欲望,你就作为我实验下的第一个完成品吧。被世人唾弃的该隐哟,你将重获新生。”
再次醒来时,已是非常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