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曲《碧涧流泉》

作者:慏&靇~ 更新时间:2010/2/28 16:54:17 字数:0

我呆坐在原地,无论是由于身上负有重伤还是眼前呈现的震撼的一幕,都使我不敢轻易乱动,甚至连双目都死死地盯向前方,生怕错过一丁点的细节,从而给自己留下遗憾。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十多个体色异常的纯白,由一堆骨头堆积而成的骷髅,它们的出现给我的感觉比我第一次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骷髅时还要惊恐,毕竟眼前的是一些有意识,会动的骷髅。

像湘儿所说的一样,它们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从它们完全在地里冒出来之后,便有意识地把目标锁定在对方的黄巾五人身上。只见,它们向着有些畏惧的黄巾五人迈出有力而整齐的步伐,每一脚踏下都有尘土扬起,而且配合着它们前进的步伐,都有意无意地摆动着枝状的双臂,似乎是对对方进行挑衅。

看着它们的举动,我从同样注视着它们的湘儿眼中,见到的只有欣慰。见此状,让我不得不怀疑它们的行动,都在湘儿的故意操控之下,毕竟见到突然出现的骷髅能够表现得如此冷静的人,原因莫非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召唤者本人。因为只有在自身意料之内的事情,才会表现得不同于常人的冷静。

——但湘儿又是怎样给它们下指令的呢??

看到湘儿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让我不仅生起了疑惑。

据我所知,像这些骷髅、死灵等没有生命气息的东西,就算是被召唤出来,也得依靠召唤者通过媒介发下的指令而做出行动,否则这些终究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这……这些都是什么?亡灵吗?……大哥。”

对方看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敌人,而感到一阵发寒,相继都颤抖得后退,只差没有前赴后继地逃跑。

“大伙……不要怕,不管敌人是人还是亡灵,我们有神打五子之阵的庇护,不是吗??”

中间的那人此时摆出一副大哥状,装作冷静地张开双手阻止自己伙伴继续后退。然而他说话时的颤抖,却暴露出他内心的害怕。

那些骷髅不减气势地节节前进,每一步踏出,都好像让周围的空气瞬间肃静,弥漫着若隐若现的杀意。随着它们的一步步前进,对面的黄巾五人都似乎做了一拼的觉悟,虽然他们的双脚依然有些微的颤抖,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软倒,亦或者落荒而逃,而是重新紧握各自的武器,即使双手在不听使唤地抖动。

当他们的距离到了各自的攻击范围之际,其中几个骷髅默不作声地采取了攻击的主动。看似瘦小的拳头在它们挥出的同时,却发出“咯咯”的脆响,周围也弥漫着气劲,强而有力地击中在神打五子之阵外围的四人身上。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与我之前所得的一样,它们的拳头击中在那四人身上却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有别的只是连闷响也没有发出,攻击后的骷髅都因为自己的攻击被反弹,从而向后倒退。下一批的骷髅紧接上向前挥拳。

看到骷髅的攻击每次都被反弹,黄巾贼五人组突然如放下心头大石一般,松弛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

大概是认为“对方这群也不外是重蹈覆辙的笨蛋罢了”,黄巾五人便提起手中的武器,面对着向自己身上盲目挥拳的骷髅,却不受任何阻碍地把各自的武器高举至头顶上。在中间那人的带动下,五人齐声说道:“五子冲击波!!!”

似曾相识的话语冲击着我的脑海,让我下意识地把目光死死地所在五人的身上。

如今充当旁观者一职的我,却清晰地看到五人头顶上高举的武器上都凝聚了一点星光。就在话音刚落不久,他们颇有默契地将手中高举的武器同时挥出。五点差别不大的星光射出后却凝聚成一体,化成半弧形的光刃,席卷而出,向前方射去。

而正对着他们的十多个骷髅却首受其害,被冲击波冲撞之后,它们的身躯被切断的切断,被冲散的散落得满地,这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一堆白骨。

——这便是刚才弄到我遍体鳞伤的攻击吗?

看到黄巾五人使出这招的全过程之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这招蕴藏的杀意并不浓,威力也相对减弱,但它却强在五人团结上,无论在时间还是力量上都拿捏得非常准。尤其是目睹骷髅被切碎的一幕,我不禁庆幸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它们那般脆弱,轻易被切成碎片。

——难道接下来,他们的攻击便会冲着我们来了吗?

一想到自己现在还无法站起来,只能无可奈何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便恨自己无能为力,咬牙切齿地想要大吼一声,但一切却都是徒劳的。

待我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把目光无意四寻的时候,却惊骇地目睹了突然发生了一幕。化为一堆的白骨竟然在颤动,我双目紧张地盯着前方,生怕错过接下来的一幕。

大地也随之颤抖着,散落在地上的白骨忽然升了起来,停留在半空中。紧接着所有碎片都像拥有灵性一样,在半空中飞舞,周围犹如刮了一阵风。眨眼间,十多个骷髅却像在受到攻击之前,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好样的!!”

看到它们全都复活过来,我不禁喜出望外地大呼一声。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来……我方有如此顽强的帮手,看来我回复真气也是时间上的问题,只要在这期间,找到破解他们阵法的方法……

我期待地看着这些复活过来的伙伴们,等待它们再次发起攻击,为我争取充足的时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我疑惑地向四周找寻声音的来源,却发现原来站在我旁边的湘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离我有一丈之远。遥遥可见她正盘坐在地上,一张她惯用的木琴放在双膝上,双手八指轻轻地抚摸在琴弦上。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沉浸在她接下来所弹奏的曲子中,她紧闭上双眼,伴随着曲调的优柔她的脑袋协调地摆动着,再加上她脸上洋溢着微笑,这让她的举手投足都充满着神韵,给人一种舒适感。她双手八指的每一拨,每一弹都似乎让琴弦弥漫出一缕缕柔和的绿色光晕。

此时的我所有注意力都被湘儿所抽去,看着这样的湘儿,心中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不禁想到“世上最美的东西,莫过于此。”清脆而柔和的曲音在我心房回荡着,就好像这声音本应存在我心中,让我心头一松,全身心都似乎得到了解脱,就连是身上的疼痛都被我忘记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现在的自己身处何方,幽静的树林里?还是在清爽的草原上?我时而出现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欣赏着牧民骑着马,高声唱着山歌,欢快地奔跑在草原上;我时而出现在幽静的树林里,我跟着月光的指引走,穿过了树林,来到一个小石泉前。淙淙的流水如孩童戏耍一般欢快地流淌着,叮咚的脆响不断传入我的心中。突然,我发现小石泉的另一端的石上正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舞动着。我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白衣的清秀姑娘。只见,她在月夜映照下,翩翩起舞,犹如一只飞舞的彩蝶那般优美。此时此景如诗如画,触动我心灵的深处,让我不禁回想起唐朝大诗人王维写下的一首诗……

“空山新雨前,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可自留。”

——我怎么会吟出王维的《山居秋暝》呢?难道湘儿弹奏的是……难怪总觉得有点熟悉,害我还怀疑自己曾经听过湘儿弹奏……

当我回过神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被浸染在绿光之内,绿光的来源则是在湘儿双手八指清楚的琴弦上。在绿光浸染下,我上身的血痕正在缓慢地愈合,就连脸上的血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琴音依然在周围回荡着,虽然洞箫与古琴的音色差别非常大,但随着我头脑的逐渐清醒,以及四肢也恢复了知觉,我能够清楚地断定此曲便是我曾经听玉清吹奏过得《碧涧流泉》。

——《碧涧流泉》有清神,以及很强的外伤愈合作用。难怪湘儿刚才说要帮我疗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让我终于尝到身处绿光之中的滋味……

当初听到玉清吹奏的《碧涧流泉》之后,我便在像身处绿光当中感觉会如何呢?如今我终于领会到了,那种感觉不是几句能够说清楚,同样的也不是几个词语就能够完全表达。恐怕只有身处其中,才会领悟到吧?

“已经第九次了,这群家伙怎样这么难缠!?”

听到黄巾五人那边传来了一声厌恶的话语。我疑惑地把目光转移到他们,却发现他们站在的位置与刚才的无差,然而摆在他们前方的是一堆参差不齐的白骨。

——第九次了?难道在我刚才失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击败了骷髅八次了??

地面又是一阵颤动,随之那堆散落的白骨再次升起到半空中……就在这时,《碧涧流泉》的曲调忽然由慢转快,然后又转为慢,时急时缓,宛如一股股湍急的流水疯狂地撞击在石上,飞溅的水花在空中停留了顷刻,便缓慢地洒落在泉里,然而流水一浪接一浪,把此曲推向了高潮。

受到琴曲高潮迭起的渲染,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紧张地看着恢复原状的骷髅们挥舞着双臂向黄巾五人发起单纯的攻击。

但它们的攻击每每都被反弹回来,尤其是攻击黄巾五人中间那人的时候,拳头还没打在身上便被反弹回来,其余的还是被打在身上才反弹回来。

——难道阵眼就在于中间那人??

回想起他们在列阵时,是那人发起的,无论是后来的攻击,还是坚决抵抗骷髅的攻击,都是由那人提出指令的,再加上他站在阵法中一个十分突出的位置,被其余四人包围,看起来更像是在保护他。现在回想起来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世界上没有破不开的防御,相对的就是没有永远的防御。防御只是为了争取再次攻击所采取的行动,而每一个阵法里都有一个阵眼,就是依靠这个阵眼支撑起整个阵法。一旦阵眼被击毁,阵法便失去支撑的支点,到那时会不攻自破。这个阵眼有时会是人,有时也会是物,但无论是何物,只要是失去柱子的天花板,终究会塌下来。就算是被世人称之为最强的阵法——传说中黄帝创下的握机经阵,也有破解之术。

——虽说那个阵眼很有可能便是中间那人,但是每次的攻击还没有打在他身上便被弹回来。这该怎么……难道说,不能正面攻击,而是……

我微微抬起头,望向黄巾五人头顶的上空,会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我身上的血痕已经完全愈合了,而且真气也开始慢慢地恢复,大概在湘儿弹奏完此曲之后,我便可以恢复到在受到“五子冲击波”之前的状态下。虽然本身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行动起来可能会有点阻碍,但再严重的内伤,恢复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骷髅伙伴们,如今只有看你们了……”

现在只能希望骷髅们为我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还真不知上天是否跟我过不去,在我暗暗期望的时候,骷髅们再次被黄巾五人酝酿的一击击碎。见惯这一情形的我也没多大在意。然而,被击碎的骷髅们这次并没如我所想像的那样,化成一堆白骨堆在他们身前,而是化作一缕硝烟,一缕飞灰,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怎么回事?难道说它们……

看到这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幕后,我疑惑地望向离我有一丈之远的湘儿。只见,她依然传神地弹奏膝上木琴,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的她没有表现得先前的柔和和轻松,随着此曲步入高潮之后,她也同时显现出疲劳。我隐约从她额头处看到了数滴汗珠。

激昂的激素曲音依然在回荡着,我此刻的心中似乎有两股热流在快速地冲荡,让我心乱如麻。

“大哥,那些家伙似乎被我们击败了……”

“太好了……”

“赶快……把那婆娘干掉,免得她又召出什么碍事的家伙出来……”

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我的心头又是一紧。

话音刚落,只看到已经满头大汗淋漓的五人抱着各自手中的武器,杀气腾腾地向着湘儿的方向跑去。

——他们难道想对湘儿下手?!但是……

但是此刻的湘儿却依旧一副若无其事地闭上双眼弹奏着《碧涧流泉》。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湘儿!!

我紧握着恢复力气的双拳,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然而就在我正想踏前一步的时候,湘儿却抢先洞察到我的行动,大声出言阻止道,“楚大哥,不要离开原地半厘……”

虽然她依然闭着双眼,但从她紧皱的双眉中可以读出,她此时心中的焦急以及紧张。

“为什么??”

“请相信我吧……”

发觉到我没有移动半分,她的表情稍微放松了几分。

——虽然湘儿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我也不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伤害……

我犹豫地站在原地。

看着黄巾五人一步步地向湘儿那边跑去,我的心跟随着紧张起来,也曾多次想上前解救并且保护湘儿,但想起湘儿刚才如此坚持的话语后,便忍耐住心中的挣扎。直到黄巾五人已经来到湘儿十米前的时候,我再也忍耐不住,抬起浑身是劲的双拳,因为如果再不出手,恐怕会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这时灵儿却毫不预兆地出现在湘儿的身前,平张展开的双臂,坚强地盯着眼前的黄巾五人。

“我是不会让你们伤害湘儿姐姐的!!……”

——太熟悉了,那个情形……

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过往的记忆如流水般涌进我的脑海里。

“灵儿……”

我平伸出自己的手,向着灵儿大叫道。

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可不同以往……对方是黄巾贼的话,灵儿可就危险了。

眼看着黄巾五人已经来到灵儿的身前……我已经顾不了太多了,把所恢复的真气完全倾泻而出,加持在双脚上。紫色光晕顿时包围着我全身,我紧握着双拳,瞬间脱离了绿光的光圈里。

——一定要赶得及……

在我全力奔跑的同时,对方的其中一个黄巾贼已经顾不及跑到灵儿的身前,把手中的狼牙棒向着灵儿掷去。

“噗!!”在千钧一发之际,我飞扑上前,把即将被狼牙棒掷得头破血流的灵儿扑到在地。

“灵儿,有没有什么事呀??”

我关切地向被我扑倒在地上,一脸被尘土弄得肮脏的灵儿问道。

“我没什么事……湘儿姐姐呢??”

——湘儿?……啊,刚才我竟然忘了在灵儿身后的便是湘儿……如果灵儿闪去了那狼牙棒的一击,那么……

“湘儿!!……”

我紧张地回过头,却——只见,

狼牙棒刚好从湘儿的头上飞过,插在了她身后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啊!——噗…….”湘儿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后,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如飞洒的雨水一般洒落到地上,而她的身体则慢慢地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湘儿!!……”

我的瞳孔在这一刻瞬间收缩,一脸痴呆地看着任由我拼命大呼着她的名字却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的湘儿……而她身边则放着一个断了一根弦的木琴……

“我竟然……竟然……明明已经发誓了……”

我失神一般看着她……心中似乎有一种东西破碎了。

“那个婆娘想不到就这样倒了……那个还没有……”

“哈哈……这下舒畅多了……”

一道厌恶的笑声触动了我心灵的某处……

“你们这群混蛋……!!”

我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

——小绿!!

——恩。

在碧玉疾风剑出现在我手中的瞬间,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待他们还在四处寻找我的身影的时候,我已经把旋转着的碧玉疾风剑紧握在手中,停留在他们的上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该是要你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追风剑第二重——旋风贯透!!!”

我强忍耐着身上的内伤了,把全身的真气逼在紧握碧玉疾风剑的双手上,周围顿时夹带着风刃。我将剑尖对准了中间的天灵盖发起疯狂的俯冲……

“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

我睁开血红的双眼,却只见得周围血肉横飞,肉体支离破碎……血花浸染了我赤裸的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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