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玛丽卡,是什么时候?】
北方公国,黑色的影魔马踏在冰冷的雪地上。黑色的恶魔骑着马,身上不断散发着炽热的高温。
离北方要塞还有一段距离,风雪遮目,一般人早已经迷失了方向。西格雷奥斯的眼中燃烧着红色的魔焰,相较于六千多年前,早已经微弱了许多。双生河的滋养与常樱之神的教会让他学会了做一个人去生活。
而河流的干涸与被被背叛的仇恨,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魔。
随后又是近乎六千多年的时光。让西格雷奥斯心里的那股仇恨之火渐渐熄灭,重新清醒成为一个人。
北方让西格雷奥斯黑发之中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暴躁,他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他有些怀念自己曾经和玛丽卡一起走到圣城,遇到亚历山大的那段旅途。
他也很怀念,自己坐在双生河畔,钓鱼的时候被霞打搅的时光。以及和维奥莱特做生意的日子,训练幽卡尔和切莉的时光。
当然,他更怀念,还是一开始的时光。他和玛丽卡都是人。都只是普通人。
西格雷奥斯闭上了眼睛,似乎有点疲惫。魔神王怎么会疲惫?他的杀戮不会停歇,他的行军永无尽头。
那在成为魔神王之前呢?西格雷奥斯会累吗?
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玛丽卡尚未被人称为神的时候。
玛丽卡的降生,教会在教典里编撰了很多的故事。如天空最明亮的星星坠落到了大地上,人类预言家们惊呼他们的救世主已经来到世界上。
传闻玛丽卡女神是在一颗神圣的卵中诞生,被赶来的村民们收养,供奉,视她为奇迹的化身。传说玛丽卡女神在年轻的时候,只需要挥挥手,金黄饱满的麦穗,便能填满整片天野,俊美丰盈的牛群产出鲜美醇香的奶水,还有着令诸神妒忌的美貌。
对于当事人而言,恐怕真正的故事,要让他们失望了。
但有一点确实是真的,玛丽卡的眉毛与心灵,以及收人的爱戴程度,确实是让诸神足以妒忌。
泊拉迪尼亚的荒原之中,一支商队的惨叫声,在黑夜中回荡。
一名商队护卫被砍断一只手臂,大声嘶喊着,嘴里吐着血沫,向一个方向跑过去。一块石头打中了他的后脑上,顿时只听骨头碎裂的声音,护卫应声摔倒在地。
商队的货物里面,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名年轻美丽的金发少女,还有一名深蓝色头发的孩童。
孩童瑟瑟发抖着,而少女也十分的恐惧,但是她依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捂住孩童的眼睛,安抚着他。
两人都被镣铐束缚,显然,它们是被从远方贩卖来的奴隶。在诸神时代,奴隶是最常见的东西之一。
商队护卫翻过身,月光下,一名长着羊角,披着兜帽的,看不清面容的亚人,站在他的面前。亚人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镰状剑。
商队护卫想要逃跑,而亚人直接抬起腿,随后重重踩踏,直接将商队护卫的头踩的稀碎。
另一名护卫爬了起来,举着剑,朝亚人砍过来。而亚人一个侧身躲闪,随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护卫摔倒在地,而亚人则在对方摔倒的同时迅速一勾,便划破了商队护卫的侧腰,接着迅速一抖手腕,胳膊一晃,将对方的肠子全扯了出来。
整个商队有七八名护卫,亚人全部杀光,只剩下两个商人瘫坐在地上,相互抱在一起。求饶道:“等一下,我们,我们有钱,我们有钱!”
然而亚人斯毫没有任何理睬依然举起刀,对着两名商人的脑袋正要劈下!
“住手!!“少女大喊道。
而亚人似乎像是感受到了袭击,迅速扭身,对着声音的来源做出招架。似乎那声音本身,就有攻击性一般。
然而,等亚人反应过来,发现所谓的威胁,只不过是笼子里的一名少女罢了。
他扭过头,发现那两个商人早已经逃之夭夭。
亚人见状,也不再理会它们,而是自顾自的翻起商队的行囊,将吃的,喝的,全部都搜罗出来。
而就在这时候,少女用镣铐敲打着笼子,喊道:“能帮帮我们吗?“
亚人看过来,少女见状心中也不禁有点慌,月光下,粘腻的血液缠绕在剑刃上已经干涸。亚人走到笼子前,随后他嘴里念叨了几句,剑刃随之燃起火光,接着他重重劈下,将笼子的锁给打碎,粗暴的打开门之后,他便将少女和孩子身上的锁链同样给劈断。
“我很清楚我当时为什么这么做。我同情她,我是因为战争而逃难,无家可归的人。而她则本就是被不公的命运裹挟,被贩卖到这里可怜人。“
少女见束缚自己的镣铐被斩断,安抚了那个孩子几声,随后便撑起身子,慢慢的从笼子里面走了出来。
“谢谢你……“金发少女小心翼翼的说道,她也很难确定,面前长着一对扭曲羊角的亚人,到底是敌是友。
亚人则看向那两个商人逃跑的方向,问道:“你为什么放过他们?”
少女愣了一下,对亚人的关注点感到很奇怪。相对的,亚人对少女的动机,也感到十分的不解。
【我以为她会憎恨它们,我以为她会很高兴自己在不脏手的情况下,看到对方的脑袋滚落到地上。】
而少女则回答道:“因为,我的悲剧,它们并不能背负全责。“
“你的悲剧?“亚人问道
而少女则微微鞠躬,对亚人行了一个礼,表达救命之恩,随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叫玛丽卡·欧若拉。请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这位长着羊角的……先生?”
【她说话很小心,而且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所说的悲剧在哪里。我只知道,在我们出生的时代,悲剧,是那个旧世界的基调。】
“阿蒙。“亚人回答道
【我没有告诉他我真正的名字,如果仔细回忆的话。这是一个明智之举,她会记住阿蒙,也会记住西格雷奥斯,唯独不会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但是,她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了真相呢?】
阿蒙将水袋扔给了玛丽卡,而玛丽卡问道:“你要去哪里?阿蒙?”
“我?我吗?”
【也许还是我当时年轻气盛,也许是我当时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我甚至当时都没想过,自己会带着一个累赘上路。我很诚实的告诉了她……】
“不知道,我只知道,往东边走就对了。
说完,阿蒙弯下腰,拿好干粮喝水。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确定了一下方位之后,便继续往东边走去。
而玛丽卡则拉着孩童的手,跟上了她的步伐。
一切的命运,在此时此刻,在暗中已经悄然编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