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宇宙磅礴出,山河碎裂星辰落。暗影翻腾潮涌地,生灵堕入深渊中。一时间,宴会大乱。外面的鼠力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鼠主溥抬头望着天,手中的笔墨全都掉到了地上。天空已经碎裂,绚烂多彩的星河取代了大漠昏沉的天空。日月行星交错,时而暗雷咆哮,时而墨雪纷飞,时而漆雨倾盆,时而黑风打坐。天气喜怒无常,时间错乱无序。
“天塌了!天塌了!”几个慌乱的宾客逃了出来,整个宅邸上方,是冰雪雷电倾盆而下,再看那崩塌一泻而下的星河,所言可真是句句都是实话,不带半点虚假。
鼠丫鬟昏了头,鼠管家慌了神。鼠弩手两股战战,鼠禁卫浑身打颤。鼠裁缝摔了个跟头,鼠织工一头撞在染布上。这个还在酒席上吹嘘自己是太岁,那个在饭时夸自己天下无敌,结果都是成了鼠辈,到处乱窜,磕在墙上,撞在柱上。
霞只觉得眼前昏沉,炫光灿烂。那江道人则是急忙现了原型。原来不是啥狼,而是一条杂交的灰黄狼狗。变会这般畜生模样,头却反而是清醒了些,急忙张开嘴,咬住霞的裤腿。连拖带拽的,逃离了会场。
家主灰斑早已经吓得没了踪影。那天窟窿越来越大。极光四散布满天地,星河朝那八方流去,清明的天空于沉浊的大地似是要无限接近。
此时远在千里的常樱是早有察觉。窗外漆黑,不见任何一抹光。黑雾涌起,无数的无垠紫罗兰花从四处盛开,极为梦幻,且美丽。
终于,一个人出现在了常樱面前,有赞诗曰:“命中注定无处改,自己天命自己织。玄鳞铠甲藏暗影,漆色斗篷掩虚空。天下兴亡多少事,过往丝线无数缕。沧海桑田一眠过,前因后果手中织。空无一物独自在,繁华尽有皆为空。身是不从五行管,魂是已跳轮回出。邪神恶魔均是他,始终一点非轮回。虚空之神无人知,无相之中孤叹息。”
“幽卡尔·瓦艾莉特。”常樱直接呼出了对方的名字,来人见到常樱,也是隐藏,摘下了兜帽。那翠绿头发垂下,皮肤依然苍白,脸上的伤痕依是永恒不变,唯有那灰扑扑的瞳孔里面,多了些冷漠,多了些玩味。
“你知道我的名字?”幽卡尔冷漠一笑,道:“你不信我是你恐惧的外神?”
说到这里,她坐了下来,随后一案桌,一壶茶,一盘糕点随之显现,无声的告诉常樱,她拥有的,自己也能做到。
常樱则是坐下来,道:“索托斯既是存在的,也是虚无的。你是虚无的,自然也是存在的。他终有一天能冲破封印,阿蒙也难以改变他的命运,而我当初也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看到你的以瞬间,我就全明白了,前因后果,早已经被你编织好,一切都万事已定,不是吗?
“是啊,可是,我并不是完全的编织着。“幽卡尔说道:”或许,在此时,你还有机会。你退一步,也许就不会死,依是常樱龙神。或者你现在死了,也许整个因果都会变。没准那老登现在就死在那老鼠洞里了,或者想开了,走了。又或者……“
幽卡尔抬起手,一缕黄沙泛起淡紫色,随后无风自起,化为沙影。掌心中,西格雷奥斯的身影悬于其中,后生光轮法相,飘带绕神,已然是成了正果。
“我们的命运在此第一次交汇,常樱女士。你也深知,以他的性格,必然是无法修成正果。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袖手旁观的人。“幽卡尔说道
常樱闭目,道:“那,我以过去,明天,今日,依是与你赌斗,赌注,赌约不变。”
“没有可能的概念。无人能逃,常樱女士。无论输赢,无论结果。“幽卡尔起身说道。
常樱也站起来,道:“这番命是注定的,也是公平的,每个人都因果交汇,咎由自取。但,我知道,即便不遇到你,我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去。我也无法责怪你,我也相信阿蒙是想清楚才做的。当然,若我真胜了你,这番因果,也是必然会改变。索托斯终究会被你取而代之,结果不会变,这是命。但过程会变,此为运。“
“也许,这个偶然,新的过程,会少一些牺牲,少一些悲剧。”常樱挥动拂尘,幽卡尔忽然起跳飞扑,化为一团浓厚的黑雾!
顿时,整个世界骤然破碎,常樱眉头紧锁,立刻稳住。二人已是离了那屋,到了一片麦田。
然而,麦穗枯萎灰白,根茎中掩藏着枯骨。远方,则是一座熊熊燃烧的城市,死亡的黑火冲天而起,吞噬了一切生机。
“他看到的太多,你的末路,玛丽卡的末路,任何有理想的人的末路。何必呢?你不是求那无为吗?你为何又要沾染你说的因果呢?“幽卡尔说罢,显形一脚踢开常樱,飞身落地,抽出双刀。
而常樱淡淡说道:“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堕入深渊吗?你牺牲了多少?你自己,你的朋友,你的血亲。你不能,因此,我自然也不能。“
说着,常樱挥动手臂,麦田顿时化为雪原。北风呼啸,风雪大作,冰锋如那万仞拔地而起。远处幻象中,幽卡尔跪在雪地里,趴在兰胸腔中无心的尸体上,放声哭泣。“
幽卡尔不再说话,风雪之中,她抽出了一只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双刀。常樱收了拂尘,划出一把长剑,与幽卡尔对峙。
另一边,西格雷奥斯爬起来。抬起头,发觉自己站在一片绚烂的星空下面,极光缕缕显梦幻,奇花盛开至无边。
这里如此梦幻,却非人间仙境。
西格雷奥斯回神,四下张望,见那柳妖道双目游离,口齿不清,垂涎似那失禁,已是痴痴傻傻,疯疯癫癫。
柳妖道走了几步,随后变化为尘埃,消失不见。
西格雷奥斯见状赶忙去追,忽有一个声音传来:“莫追逐,莫追也,早已尘埃落定。”
西格雷奥斯一愣,那声音沉稳无比,又是空无自在,却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扭过头,发现就在几步远的地方,便有一个“自己”浮空打坐,闭目凝神。唯一的差别,不过是耳朵尖锐,似那血魔。
那“西格雷奥斯”身穿一身染血破烂白袍,上面满是烟熏火燎的奇味。上有板甲,却是老旧不堪,满是磨损与斑驳。膝盖放一赤红石大剑,被绷带缠绕。身边金白飘带围绕,后脑功德法相散出万道金光,早已是成了正果。
“你……”西格雷奥斯顿时警戒了起来。
而对方开口说道:“这里非未来,非过去,非现在。也非地狱、非天堂、非人间。此处是无相虚无空之地。我也非你之明日,非你之今日,非你之昨日。我不过是一个可能。“
西格雷奥斯眯起眼睛,看着对方,问道:“可能?你是什么可能?”
“你师傅的期望的明日,你所放下的过去,你得以解脱归为正果的今日。”
“既然来此,已是代表万事已定,我不过是这里的主人,对你留下的一声劝告,一丝安慰,一点期待。我非西格雷奥斯,也非阿蒙。“
“你可以称我为摩诃萨浮屠。“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