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说大周乃是上国，是尊贵也。胶南是下邦番国，是贱也。下贱番国为天朝上国献上一切，是天道之命。既是不臣，是有违天道，自是灭之。汝等又说，若是灭之，是有违上国威仪，可是刚才又道，胶越不过是弹丸小国，仅需弹指便可灭之。此番是如此矛盾，又该和解？“
此话一出，众举人是哑口无言。已经是中了举人，官僚见过不少，多少是有些眼力见的。见这亚人这般轻易进了万花楼，未有人驱赶，定是来头不小。
有道是：“做人留一线，然后好相见。”
听闻天师府，暗卫也有亚人，若是得罪。恐仕途不顺，甚至直接告别。可是，见对方是这般盛气凌人，只感觉心中是一口闷气。
不料，西格雷奥斯喝了口茶，舒展身子，做出一副慵懒姿态，道：“呵，枉读多年书，前嘴道是灭之杀之，见旁人道，却又改口说什么天朝上国，应以王道治之。这般善变违心，还竟敢自称君子。就是小人，也知晓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是没脸没皮，却又死要面子。是无君无父，却又要名声。是无家无国，却想着留个忠义的名声。真是与小人比之，小人有那君子之姿，禽兽比之，反倒禽兽有几分廉耻模样。妖邪比之，是自叹不如，直觉自己还善也。“
西格雷奥斯这话是极度的刺耳难听，所有举子的脸都“刷“的一下全部黑了下来。不光是西格雷奥斯身旁的小白菜，不少歌舞艺妓的收起东西，端坐在一旁。
西格雷奥斯又说道：“我之所言，不问对错，不问可行。仅觉是威胁，便是不惜颠倒黑白，也要争那一无实之胜。这是何也？在野为沆瀣一气，在庙为结党营私。还未做官便是这般沐猴而冠，若是真做了官，是贪是庸，都算是谢天谢地。就怕为了虚名，政绩，祸国还民，然后又自吹自擂，道是青史留名。倒不如，回家挑大粪，卖红薯，做那长短工也。反倒是干净。”
在一说，终于是有举人坐不住了，站起来，道：“尔等休在在此胡言！圣人曰修身治国平天下，我等科考，都是为一展才华抱负，为民某福，怎能容你这般侮辱。“
西格雷奥斯咳嗽一声，道：“也亏丘是死了，若真有你这弟子，他还真是要活过来把你宰了。瞧瞧你这样，贼眉鼠眼也罢，尖嘴猴腮不说。满脸麻子，窟窿鼻，身形佝偻真是猥琐，妖怪也不长你这般丑陋恶心模样。你还为民某福？你某个屁。妈的是个什么玩意，你连作鬼都不配。”
那举人闻言又怒又恼，西格雷奥斯则淡淡道：“长这般模样，定是祖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是什么娼妓，盗贼，人牙子之下贱不入九流之徒。”
那举子是羞极，怒极，却又不敢动手。又有一举子站起来道：“混账！你这般有辱斯文，定不是什么良家子弟，竟敢来着万花楼撒野！“
小白菜闭着眼睛，又给西格雷奥斯倒了一杯茶，西格雷奥斯端起茶杯，晃了晃，道：“你有是什么玩意。你还说有辱斯文，你若是真斯文，怎来这种风月场所？怎么，是大头要挂着面子，小头也要发泄是吧。两头通吃，说你要脸，是一点没有。道你不要，你这脸皮却似那城墙根似的。”
“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嘴上挂着什么圣贤弟子，道什么之国修身平天下。实际上，酒色财气是样样都要，吃喝嫖赌抽是样样都精。剥削百姓是个好手，给那些世家大族当**也是天资聪慧。你们有何用？牲口还能拿来耕地，你们呢？除了吃饭拉屎，什么都不会，净是些废物。”
那举子是怒极，道：“我把你个糙汉！你说什么！”
西格雷奥斯的声音也是掷地有声，道：“我说，你是个废物，废物！废物！彻头彻尾，一文不值的废物！！”
一时间，举子是怒火攻心，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此时，又有举子站出来，拱手道：“此言差矣，百姓愚钝，不知圣人言之奥妙。需我等教化，才知春耕秋收。国家也是如此，若是无我等做官辅君治理，天下又怎可太平。”
“去你妈的，老百姓不知春耕秋收，难道你还不知道吃饭吗？做官？你不做官，有的是人做，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想要做官的人。“
舌化刀枪唇化剑，西格雷奥斯的骂声是粗俗刺耳，却是又快又狠。几乎将所有举子从长相到文采，再到九族都通通问候了一遍。是毫无文雅，践踏斯文。将所有人的遮羞布，如同撕扯血肉一般，一层一层的撕开。
这些举人，是说不过，又打不过。多数道一声
“君子不争“便灰溜溜的走了。有些还不服气的，便接着继续与西格雷奥斯舌战三百回合。最后却都是落败。
直至最后一人拂袖而去，西格雷奥斯面色淡然，喝着茶。这场骂战，持续近两个时辰，以至到了后半夜，近亥时。似乎没有人想起来，自己是来比拼文章，博得花魁一笑的。
“杜鹃，你先退下吧。“澄小姐说完，西格雷奥斯也起身，伸了个拦腰，朝澄小姐走来。
澄抖了抖袖子，理了理仪态，阅人无数他，自是知西格雷奥斯虽无背景，可确定不是小角。
西格雷奥斯摘下斗笠，一旁杜鹃一看，发是黑灰交杂，脸却不见皱纹，虽是亚人，却是眼神坚毅稳重，面露英雄气，不输坊间杨二郎。
澄小姐客套道：“不知英雄来此万花楼，有何贵干？“
西格雷奥斯则是拱手一拜，道：“是客气了，太子静殿下。”
闻言，澄小姐面色一紧，随后便迅速平静。是觉得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澄小姐颜面一笑，道：“仙长不可胡言，先太子早已经逝去数十年，又怎是我一介女流。”
说着，澄小姐又道：“仙长既是在斗文中胜出，虽无功名，却也是才华横溢。本小姐也是信守承诺，更不愿浪费仙长之才华，今夜以后，仙长便是万花楼的贵客了。”
说着，澄便递给西格雷奥斯一个翡翠牌。玉牌镂空，花藤交织，花朵盛开。中间镶一方正金牌。是万花楼顶级贵客的证明，此后，万花楼会对西格雷奥斯随意敞开大门。
说完，澄道：“仙长何不与我来房中一叙？”
西格雷奥斯道：“有劳带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