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方,三旗卫大营
可汗接到圣旨后,忙是谢恩,送走传旨的钦差之后,便急忙正要捧着圣旨,前往三旗卫大营。可汗纵马狂奔,阿铁打紧跟其后,身后跟着的,则是一车又一车的粮食。可汗望向天边的鱼肚白,三旗卫大营便沐浴在这光辉之中。
阿铁打更是喜上眉梢,说道:“恭喜大汗,如今憋屈了这么些日子,总是能喘口气了。”
然而可汗扭过头,说道:“不要放松警惕,阿铁打。在我们将所有三旗卫调出关以前,回到草原上之前,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可汗低下头,说道:“我们的速度也一定要快,西格雷奥斯提醒过我,玉忠君现在极有可能会狗急跳墙。”
从一开始给宝国夫人送礼,再到现在重获三旗卫的兵权,所有的一切都是西格雷奥斯在背后策划。一切都太顺利了,就像是演戏似的按部就班。这导致了阿铁打愈发疑惑,于是便脱口而出:“大汗,我们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可汗则是问道:“为什么不能,阿铁打?”
阿铁打说道:“大汗,您没发现吗?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那家伙的想法走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每一个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您真的不觉得有蹊跷吗?“
长生可汗回答道:“没有什么蹊跷的,但这反而是这家伙最恐怖的地方。西格雷奥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会成长成如今这般可怕的怪物。他可是真真正正活了四千多年,对人心就算不能了如指掌,也是清楚个大半。”
阿铁打则是又问道:“可是,他为我们做这么多,好处又在哪里?”
长生可汗则是说了很简短的两个字:“复仇。”
谈话间,马匹便已经飞奔到了三旗卫大营。只见大帐整齐,道路宽敞四通八达。外墙则用土石加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巨大的虎头火炮仰头望天,真似那虎啸山林。上方黄,红,黑三色的旌旗猎猎作响,辕门后面便是校场,只见红旗卫站在左侧,身穿赤铠紫袍,手拄火铳,枪口刺刀寒芒闪烁。脚下虎蹲炮在晨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黑旗卫站在右侧,精铁黑铠,红袍夺目。密不透风的重铠下,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目视前方,持马槊与陌刀交错战立。
远方的高台上,便是黄旗卫统帅高胜,以及军中监察司督军宦官李卫国,还有三旗卫副统帅赵正。
随着可入营,顿时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传来:“拜见四王爷!”
一时间,旗卫齐刷刷的但膝下跪,可汗闻言,放慢马匹的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阿铁打。而阿铁打的眼神同样古怪,狐疑。
虽然三旗卫的喊声震天,却只只感觉虚浮,不像是用力咆哮,反倒是歇斯底里的嘶喊。阿铁打的眼神看向两旁,这才注意到红旗卫的一些火铳上明显有大量的磨损,铠甲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显然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养护,仅仅只是擦干净而已。可汗则看了一眼黑旗卫,倾听呼吸,沉重之中带着一股虚弱,像是没吃饱饭一般。
可汗低下头,大抵是猜到了什么。随后一抖缰绳,下马上了高台,而赵统帅则是率先上前一步,道:“见过王爷,一别多日,王爷依是风采依旧啊。”
可汗闻言是笑道:“哈哈,老赵啊,我恭喜是升官了。等交接完,俺们就去好好喝一杯,叙叙旧!”
说着,可汗扭头看了一眼下方三旗卫,说道:“这些弟兄们站着也是辛苦了,都散了,下去休息吧!”
就在这时,李卫国走上前,说道:“大汗重掌旧部,还得另外二旗指挥,在下就在此道喜了。但此番也是陛下的恩宠,还望大汗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可汗略显敷衍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老赵啊,赶紧的。先让弟兄们散了吧。“
然而赵统帅则是拱手说道:“王爷不可,您如今还是三旗统帅,怎可这般随意?而且兄弟们更是一片忠心,王爷此举岂不会寒了它们的心?“
可汗正疑惑,接着听赵统领继续说道:“更何况,如果此事让陛下知道,岂不是让它们担了不忠的名声?”
闻言,可汗摸了摸后脑勺,道:“哎呀,说的是,说的是啊。那就辛苦一下弟兄们了。脱脱大用哪里去了?”
赵统帅道:“回王爷,它知王爷已经回来,便已辞官返乡了。”
可汗点了点头,而阿铁打则稍稍挑眉。脱脱辞官便是可汗的安排,让他回到草原大营,掌管兵马粮草的调度,训练士兵,而可汗和阿铁打便可抽出所有的精力放在三旗卫身上。
可汗闻言,道:“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开始接管大营职务了。弟兄们迎接本王也是辛苦,本想着等散了之后再说的。索性就在这时候说了吧。弟兄们背井离乡,远赴到此,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大周的暗卫,为的是大周千万家的灯火!这是何等的忠诚!因此,本王特意从商队中,抽调了数百只羊,以及各种粮草,还带了美酒,犒劳大家!“
此话一出,士兵们高声道:“谢王爷!!”
对于可汗的回归,最开心的毫无疑问就是这些三旗卫的士兵,先太子在的时候,它们吃的与禁军是一点都不差。即便新皇登基,长生可汗走之前,它们的伙食也不输京城的精锐。
可自从可汗走的这几个月,吃的是什么东西?吃的是糙米饭混着粗豆子,马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各种精细粮变成了稻草麸糠。而且差也就罢了,量也少,仅仅是混个四分饱罢了。贵妃娘娘的生日那段日子,竟是也没见荤腥不说。那死太监李卫国竟是克扣了它们的饷银,美名其曰是帮弟兄们给娘娘送礼贺寿。
然而就在此时,李卫国发难了,说道:“王爷实是爱护下属,但军有军规,王爷身为长官,私自封赏下属,这般作为,是把圣人放在那里了?难不成,是把国家的军队,当成王爷自己的家丁了?“
可汗早有准备,淡淡道:“岂敢,这些粮草本王早已经向陛下告知,在户部记录在册。这也是陛下的恩赏,还请李督军就不要为难本王了。”
听到这里,李卫国的面色缓和了下来,说道:“既是陛下的意思,那在下也就不敢多言了。陛下体恤军伍,是乃是国家之福也。“
“不过,既是陛下赏赐,户部记录,还请王爷报一下数目,记录在军中,以备后面户部核查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