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科德先生,生活会变好的,不是吗?“幽卡尔晃着尾巴说道。科德低下头,看着幽卡尔,幽卡尔的脸色微红,苍白的皮肤透着一股粉嫩,她的眼里还残留着泪水,可是她的笑容就像是雨后放晴的天空。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即便在最漆黑的夜晚,都会有一抹星光为黎明引路。法拉哥哥说过,总有一天,所有种族都能一起坐在同一张长桌上吃饭。”
科德愣住了,他看到幽卡尔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真,不参杂一点假。单纯洁净,从世俗的尘土中露出。让科德不禁想起了曾经年轻时的那位热情的紫罗兰少女。
那是科德自己未曾珍惜过的爱。
科德伸出手,轻轻捧着幽卡尔的脸颊,幽卡尔有点懵懵的。而科德嘴角勾起,他笑了,心里觉得自己儿子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她是一个亚人。哪怕是普通的内地城市都不欢迎亚人,更何况是永恒之城。
如果,法拉瑞斯和幽卡尔真的走到了一起……
科德的眉头微皱,他还是做好了觉悟,他发誓要给法拉瑞斯最好的,也答应过他。而且,他自己也有理想,他希望共和国能焕然一新,成为一个真正包容自由的民主国家。连自己的小家都接纳不了,又怎么有脸去说自己的梦想?
哪怕希望很渺茫,哪怕自己会粉身碎骨。
“科德先生?”幽卡尔小心的问道:“你不开心吗?”
科德这才回神,伸手摸了摸幽卡尔的头,随后他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动作。宾客们停下了闲聊,贵族们的酒杯悬停在半空中,绅士们更是捂着嘴巴,惊愕的说不出话。
科德他抱起了幽卡尔。幽卡尔就这样坐在科德的胳膊上,尾巴轻轻缠绕在上面。科德的力气很大,而且步履很稳。
高贵的龙族抱起了低等的亚人,这足以登上明天报纸的头条。幽卡尔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她,令她害羞又紧张。
而科德则是淡然的对幽卡尔说道:“没事,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随后,科德大声说道:“各位,是的,这位就是幽卡尔·瓦艾利特小姐。也是她,和兰·瓦艾利特小姐一起救了我儿子的命!正如一位伟大的圣骑士所言,种族并非代表荣耀。她配得上所有的礼遇。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亚人朋友。难道,你们会碍于身份,去选择抛弃一份珍贵的友谊吗?我说过,这里欢迎所有人!”
科德的声音如同滚滚雷声,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声音,随后在空荡荡的沉默中回响。许久,一个人举起了手,说道:“真的可以吗?科德先生?”
所有人看过头,贵族们露出鄙夷的表情。对方是一个冒险者,即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这些贵族依然能闻到一股穷酸味。
“当然可以!”科德振声说道
“我的妻子也可以来吗?”另一个人举起了手,好奇的问科德。
贵族们又转过头,顿时脸色更差了。那是一个商人,面色紧张,与科德对视的时候,吞了吞口水。
科德轻轻点头,商人随即露出喜色,对一旁的随从喊道:“快点!让我的太太过来!”
听到这里,贵族们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一想到接下来宴会厅会充斥着各种亚人的叫声,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科德先生,您为什么还要宴请亚人?”一个贵族皱着眉头,捋着小胡子站出来,小心问道
而科德则说道:“这位先生,您也带您的亲朋过来了吧。“
“当然,但是……我的朋友都是万里挑一的绅士,淑女。如果您让某些粗俗的人进入宴会,会不会对您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科德则笑着摇头,说道:“不,绝对不会。感谢您为我考虑,先生。”
听到这里,那贵族不再说话了。其他贵族也只好尴尬的扭过头,继续各说各的。佛尔斯特毕竟不是内地,很多贵族更多的是属于暴发户。都是花钱买来的地位,不用说科德,内地稍微有点势力的贵族都得点头哈腰。此番前来,就是沾光,如果能攀上斯内普家族的高枝更好。走了,便是不给科德面子,斯内普的骑士就驻扎在外面,但凡科德脾气要是和西先生那样,保不齐要挨一顿揍。
当然,科德不是那种人,可是他的言语中,都透露着若隐若现的锋芒,抵在咽喉,靠在心脏。
“小幽卡尔,你有想过未来想要做什么吗?”科德开口问道
幽卡尔回答道:“嗯,小幽长大了想要做调香师。”
科德问道:“哦?为什么?”
幽卡尔回答道:“因为调香师很神奇,母亲除了在家里做魔法药水,还会做好多好多好闻的香水,好神奇的!小幽也想做!”
科德闻言,开口问道:“那你,想不想要学魔法?魔法可比调香还要神奇。“
在普兰特裘泽共和国,平民禁止学习魔法,而亚人更是不可能。即便法律没有铭文条例,但这是所有人心里的共识。即便在佛尔斯特这种需要大量冒险者的地方,很多普通人家的孩子和亚人都会一点魔法,但这都只是在许与不许之间的灰色地带。
科德这个行为,毫无疑问,是一件大事,任何人,都要慎重考虑。然而,科德也并非莽夫,既然法拉瑞斯喜欢幽卡尔,倒不如顺带利用儿子的终身大事完成自己的政治目标。如果幽卡尔真的学会魔法会怎么样?普兰特裘泽共和国建国以来可没有出过任何亚人大魔法师。不,哪怕幽卡尔资质平平,一位被官方正式承认的第一位亚人魔法师都意义非凡!
毫无疑问,这将极大地推进法律与社会的进一步开放,科德也可以借此团结新贵族群体,将那些臃肿腐败短视的旧贵族清出议会,整理完内部矛盾,在与帝国漫长的摩擦与冲突之中找到胜利的机会。
“小幽不感兴趣哦。”幽卡尔歪着头说道
科德稍稍皱了眉头,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聪明,肯定是能学会的。”
幽卡尔也不傻,于是直接点明了原因:“因为,母亲不希望我学习魔法。“
科德闻言,轻轻叹息,随即释怀的笑了,说道:“那未来某一天,如果你真的成为了调香师,记得把第一瓶香水送给法拉瑞斯哦。“
幽卡尔点了点头。
科德明白,维奥莱特不想回到永恒之城,她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们去。
而幽卡尔见状,也小心问道:“科德先生,您和母亲,以前有什么过节吗?”
科德听到这里,没有沉默,没有停顿。而是淡笑着说道:“没有,您母亲是一位很温柔的淑女。只是……我们更多的,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