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最近好像有三个人在背后念叨我……”
“有吗？首先我要澄清下自己，我绝对不会在早文背后说你坏话的哦！”
“额……”
“你们两个的关系真好呢，让我都有点嫉妒了呢~”
对于莫奕辰的到来，残月前辈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是我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已经柱上了拐杖，精神面貌比起昨天更加差了……
尽管得到了九须的肯定，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横死街头。
“可咳咳咳……”
“爸，你没事吧？”
残月带来了的孩子是昨天袭击我的那个，在看到我后并没有什么好脸，像是要再次给我一巴掌一样。
经过了大概几十分钟的来回切换街道，我们终于是到了那个“集市”的门口。
集市的入口很大，很宽，大概足以容纳二十几人并排进入。另一方面，入口也非常的高，大概有十个人那么高。
“这个入口建的这么大是为了什么呢？”
“咳咳咳，是为了运送货物……真是的，每次来这儿都能让我觉得反胃啊……咳咳咳！”
残月的双眼与他本身总是处于另一种相反的状态，非常的有精神。而这次，那双眼睛里似乎还带着点愤怒。
“啊啦啦，残月先生，我一个人类可都没觉得恶心，你自己怎么先？”
“和现在的你比起来，我可能要更接近人类吧？明明小时候的你挺讨人喜欢的。”
“哈哈哈，也是呢。”
在穿过了那个巨大的通道后，我终于是明白了这个巨大通道的存在意义。
“呜啊！！！呜呜呜！！！”
那是条我只在书上看到过的生物，是一条大概身宽十二米，高六米的四足飞龙。此时的它已经被锁住了嘴，身上的鳞片有几处脱落，像是蛇眼一样的双瞳充满疲倦，蝙蝠般的翅膀上也有着大小不一的空洞。
尽管心有不甘，可饥饿所带来的无力感还是让它没有足够的力气挣脱身上的锁链，以及脖子上挂着的，“六白星币”的牌子。
“哎哟，这不是莫部长吗？要来条龙吗？刚从帝国那边弄来。”
“哈哈哈，就算是我，我父母也不可能允许我花那么多钱买条这种东西。”
“唉~要是再没人买的话，就只能宰了卖龙鳞了，那可要掉不少价呀。那您先陪朋友逛去吧，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您喝酒。”
“谢谢啦~”
四足飞龙，东部帝国龙卫队的直属坐骑，是世界上最为危险的生物之一。在这个集市里竟然有卖？
不过，更让人震惊的果然……
与外部四散飘零的街道不同，集市的大街都是长且宽阔的。材料采用的是一种偏黑色且更加结实的石料。
这样的环境则方便了店铺的开设。与外面需要来回折腾，到处切换街道不同，这里的店铺就开在道路两边，而且还有地摊。
长且宽的大街两边用蓝紫色的长线整齐分布着一片片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隔了大概两三米的距离，用于让行人通过。而区域之内，则是商贩们贩卖商品的地方。
所卖的商品有身材高大，被关在了笼子里的独眼巨人；也有身体呈蛇状，头是人形的首猿蛇；还有长着三只脑袋，趴在地上酣睡的地狱犬……
这些都是法律上绝对不允许贩卖的动物，而在这里，竟然都有在卖。
而且购买的人数还不少，人山人海的，
除此以外，这里还有着各种药物与矿石，以及一些价格昂贵的皮毛与骨头，甚至还有几家华丽的，卖衣服的店。
“呜啊！！！”
一只两眼漆黑，样子像是黄瓜一样的巨型莹草突然朝着我吼叫起来，稍微惊动了一下旁边的九须。
“实在是不好意思，别看这东西这样，其实它没生命的，只是进化出的一种防御机制罢了。”
看上去非常慈祥的店员一下子就拦在了我们面前，像是害怕这个东西会吓到我一样。
“小姑娘，要吃糖吗？给……”
一颗经常在普通店铺出售的糖果被塞了过来，颇为震惊的我缓缓伸出手，接了过来。
“这个年龄就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客官们不觉得有点早吗？你看，孩子已经被下城这样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明明这种地方看上去如此混乱，可是地面却如此整洁，就连一个碎纸屑都没有。而且，那些动物粪便或是尸体的腐臭味也完全没有。就连商贩们也都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普通市民……
这不应该啊，这么有秩序，这么和谐的情况，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啊！！！
“很震惊吧？”
莫奕辰的一番话打断了我的震惊，吸引了我那两只因不理解而瞪大了的双眼。
“这便是尔迪克申的文化含量，就连这种地方的商人们也都是如此。很文明吧？”
“……………………”
一时竟不知如何去回答他，我只得瞪着迷惑的大眼睛，自我怀疑起来。
然后，几声不和谐的声音闯入，使整个集市都陷入了寂静。
“啊！放手！你们！呜！”
街道的正中央，一只长着兔耳的亚人种被几个人在街上虐待，任凭她如何反抗，却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九须，那……”
“怎么今天就凑巧碰上这种事呢？”
九须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仿佛这一切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一样。没有任何需要感到奇怪的地方。
那些个虐待兔子亚人种的人在注意到了周围不怎么友好的视线后，立刻便微笑起来，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货物在运往成人区的时候跑出来了，我们这就走……”
“晚了！”
人群当中，一个身披黑色斗篷，梳着黑色单马尾的高挑女性走了上去。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几个男性表现的一阵懊悔。
随后，几个身穿同样制服的高大男性也走了过去，抬着早已昏迷了的亚人种，带着他们离开了。
而那个女性，则转身面向了其他客人，大声喊道:“非常抱歉打扰到了各位的购物体验，关于出现在未成年区的这一插曲，若是要投诉的话，请到十五层的委员会，点名糜宁乐。感谢大家的理解……”
糜宁乐在通知了一番后便迅速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了一群商人与客人在原地的抱怨。
“真是的，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还有小孩子在场呢。”
“要不要去投诉她啊？”
“果然djskjdksjsj”
“sjsisjiaaiakajsi”
“ishisjsidjdidkskks”
已经搞不明白了，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存在，存在这尔迪克申……
内心里有些忐忑，我轻轻拉了拉正与其他人讨论刚才情况的九须。
“九须，这里……”
“嗯？是指什么什么区吧？未成年区的话就是这里，大部分是这种奇珍异兽或是普通材料的买卖。而成人区的话，就是诸如刚才那种情况的亚人种与血族还有其他有智力种族的贩卖了，还有啊………………”
“不是这个，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存在呢？”
师父教导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在别人大吼大叫，我听进去了。但现在大概和她的教导没关系，我很可能是自我怀疑到不敢大声说话了……
然而，九须却再次陷入了刚才一样的迷惑，就像是我才有错一样。
“咳咳，早文。”
一旁的残月实在是看不下去，拄着拐杖迅速的一把支开了九须。
“喂！残月，你干什么嘛！？”
“废话……”
一只瘦弱但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像是在安抚我一般。
“没事，每个魔法师在看到这种地方时都会这样的。毕竟，这里是尔迪克申，是他们的梦想。看到自己的梦想被摧残成这样，任谁都会觉得愤怒。”
“……”
“许多的魔法师在来到这里之前都见过各种东西，像什么尸山尸海，奴隶买卖，护戮会这些个扭曲的东西。但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有个充满光明的地方，那就是尔迪克申。看到这样巨大的反差，你的情况算好的了。”
“我……”
“什么都不用说，安静的听我给你解释吧……”
残月的语气很轻柔，完全就是个慈祥的老人，而我则像是他受惊了孙女一样。
“残月啊，你是不是低估了现在孩子的承受能力了，早文她才不会……呜呜呜！”
一记由拐杖发出的重击打在了九须的小腹上，疼的她立刻就闭住了嘴，泪眼汪汪的走在了一侧。
而莫奕辰则不知在何时消失了，大概是去购买那所谓的印刷纸了。
“你的话大概也听说过，不同种族之间对世界的看法都不一样。亚人种的前身是动物，血族则是吸人鲜血的恶魔。这两种生物是从森林里走出来的，弱肉强食的本性已经在心里扎根。最基本的道德观与价值观都没有建立，所以能够认同这种地方的存在。”
“而人类则有着更为丰富的文化沉淀，有着仁爱的思想。因为文化不同，所以才会觉得这里是肮脏的。但是，科学的发展是不需要那些约束的，所以，一些人造出了这个地方，以此来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也是尔迪克申科技如此超前的原因，因为这里没有那些束缚。而多种族的包容则为她带来了不同的文化与观念，刺激了她文学上的发展。对于商品限制的减少，则带来了经济上的繁荣。”
“综上所述，你所见到的繁荣与昌盛，都建立在鲜血与黑暗之上……”
残月的话配合着拐杖触地的声音一起重重敲打着我的心灵，仅仅是听他说着这些，我就好像是要受不了了一样。原来，信念被打破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师父那时，是否也如此的痛苦呢？
“不过，这些东西所带来的结果是好的，我们要知道的只有这些就足够了。而且，这个地方仍保存着她的一个底线。那就是，禁止一切关于人权的交易。但凡是有户籍证明的东西，都不允许进行交易。现在，这个集市里，已经不存在一个被交易的人类了。”
“谢谢您的安慰，我已经好受多了……”
“哈哈哈，我这个老头子的话能帮到你，也不枉活这么大岁数了。”
残月搭在肩上的手放了下来，在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后，开始了极为剧烈的咳嗽。刚才的话，大概一直在忍着。
“那就先把贵客交给我吧，你们几个就自己去成人区玩吧。小孩子还不能看到那些东西~”
莫奕辰不知在何时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还给我戴上了一副由龙骨所制的项链。接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龙骨的香气有帮助人定神的功效，就当是初见面的礼物了~”
如他所说，这项链确实有着这一功效，躁动的内心此时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那你可要带好她，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九姐姐未必太不相信我了，这可是咱家贵客，我不会做什么的。”
“姑且相信你。那就等会再见啦~拜拜👋🏻”
九须与残月带着先前的那个血族男孩，慢慢消失在了人流当中。
“唉~那小早文就陪着我一起去买印刷纸吧，一路上要是有什么看上的东西了和我说，叔叔一定给你买。还不会告诉你师父哦~”
“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
龙骨项链的功效真的很强，原本看上去让我内心厌烦的东西此时的杀伤力也不再有那么大了，至少能一直保持冷静。
“看到了这些景色后感觉如何？喜欢这座城市吗？”
“抱歉，好像完全喜欢不上来……”
莫奕辰部长双手插兜，满脸都写着无奈，自嘲般的笑了笑。
“啊哈哈哈，那也是当然。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才十八岁。父母把我送到了这个地方学习魔法。在那之前，我也是个对这座城市充满幻想的魔法师。在见到了这个地方后，反应比你还大。”
说着回忆的他看上去很轻松，嘴角上扬所构成的笑容也很亲切。说起来，他的年龄是多大呢？
“那时的我好像满脸愤怒的找到了当时的院长，痛快的骂了他一顿。然后还是父母好言相劝才把我留了下来。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可真是青春啊~”
“您现在看上去也很年轻。”
“哈哈哈，谢谢你的安慰，已经是一百零五岁的人了，实在是与年轻搭不上边了。”
这有说有笑的气氛又让我的内心舒服了许多，甚至都觉得自己刚开始的反应实在是太儿戏了，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却还是那么狼狈。
“莫部长，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买印刷纸呢？”
“哦，因为这里的更便宜，用料也更好，而且，售后服务也更周到。比普通市场上的要好很多。”
“这样啊……”
莫部长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手指搭在了下巴上，双眼紧盯着前方，嘴上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而且啊，在这里的话，时不时也会遇上些有趣的人呢。”
“哎？……他怎么？！”
那是望春归，我的师伯，此时的他正一脸严肃的朝着某地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觉得他在找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
“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寻常商品在学院区就能买到了。不过不用在意，尔迪克申的研究者也经常光顾这里。因为要找实验用的亚人种或是血族。”
“还，还有这种事情吗？”
“嗯，不然学术方面怎么会那么厉害呢？怎么了吗？”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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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越过了望春归，在买了印刷纸后就直接回去了。
在回到了房间后，躺在装满凉水的浴缸中的我开始了思考。
允许学者进行活体实验，一切原材料与道德上的束缚都没有，这自然会让科技与文艺方面获得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是，对拥有权利的活体进行买卖是不被允许的。也就是说，那个人在志国的所作所为终归是犯法的……
可是因为内部的风气与观念，导致人们对于这种事件并不上心，所以两年内的调查进展才会这么慢。
“呼~事情很麻烦啊。师父给我留下了一个大难题呢……”
这也是为何，师父要亲自来这里，并有意避开我的原因啊。
“说起来凌风姐对尔迪克申那么期待见到了那个玩意后不会伤心吧？！！！”
有些担心的我将嘴潜入了水底，进行了一个泡的吹。师父烦恼时在泡澡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想着这些，好像就放松下来了。
现在的话，线索只指向了尔迪克申整个城市，就连具体是学院区还是底部市区都不知道，更别说找出人了。
要说怀疑的人的话，我现在看谁都很可疑……
“布噜噜噜噜~师父快点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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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刚才你们听见了吗？早文好像在想我啊！呜啊啊啊，好幸福啊~”
“前辈，加油，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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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与残月一起的血族男孩此时正孤零零的游荡在一个个摊位前。
不过，说是摊位，倒更像是屠夫的商店。
一个个切墩上鲜血淋淋，周边的铁钩上悬挂着亚人种或是血族的身体部位。前来买东西的顾客与商家滔滔不绝，试图降低些价格。
而在另一侧，则有着一个个巨大的铁笼，里面关着一个个亚人种或是其他种族的生物，等待顾客前来购买。
因为奴隶制的解除，现在家中藏有任何有努力性质的生物，即便不是人类也会遭到周边人的鄙视。所以，奴隶买卖近几年是越来越做了。
不过，商人们总是能找到商路，现在，血族的眼珠，獠牙，尖耳朵。亚人种的皮毛越来越有人光顾了。而且，还有经久不衰的实验业在。虽然和人类的差别很大，可还是能凑合着用，也因此，这个成人区里仍然非常活跃。
“哎呀呀，这不是天降财神嘛？这是谁家的货走丢了？”
“管他呢，前几天跑丢了一个女孩，老板正烦恼着呢。把这只带走吧。”
“会被老板奖励的吧？”
血族男孩表现的有些惊慌，但并没有逃跑，大概是使不出力。不过，他还是做了些抵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会说话，是货品无疑了。快点抓走吧，小心点昂，以前那只会用血纵术来着。”
“没事没事，把四肢卸掉就好，那样血液就集中在修复身体了，就没机会用了。”
“够聪明啊！”
一个男人从身后拿出了小刀，另一个则抓住了男孩的手臂。接着，刀身与血液交错的声音便回响在了巷内。
“有点难割啊，这孩子的身体和其他的有点不一样。”
“大概是吃的不错吧？快点，等会人家主人回来了！”
“哎~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嗯？手怎么撒开了？人呢？”
等男人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同伴已经消失不见，倒是地上却多了些火焰焚烧过后的残渣。
“瞪，瞪，瞪……”
此时此刻，在巷口则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拐杖触地的声音。
等男人反应过来时，脸上带着奇怪笑意的残月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回事？老头，少来管闲事！”
那是愤怒的笑容，是残月一反常态温柔一面的开始，温柔又不失威慑。九须总是喜欢这样称呼这个朋友。
内心慌张的男人亮出了手中的小刀，仿佛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在空中挥舞着。
不过，残月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瞪着那双血红的眼眸，露出了自己嘴中的獠牙，缓缓的朝着他走近。
“噌！”
小刀闪着亮光，划破空气，直直的刺向了残月。
“啪！”
拐杖突然转换位置，打飞了小刀。
接着，在一阵阵恐惧声中，饥肠辘辘的野兽为这场狩猎划下了句号，方式是自然界中最常用的一个:撕咬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