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一毛而救一人，可为乎？”
那是深夜，结束了营业的安定区静悄悄的，空旷的咖啡厅里，只有吧台里外的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达克将手中擦拭干净的咖啡杯放到一旁，这是每个晚上，只属于达克和mirage两人的夜谈时间，只不过今天的夜谈，是由达克提出的问题。
“嗯？这自然是可为啊。”mirage挠挠头，百般确认了自己眼前的是夜谈模式的正经达克，而不是日常模式的逗比达克，才回答道。
“那么，舍己身而救万人，可为乎？”达克在吧台内的椅子上坐下，认真地直视着mirage，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为。”比起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一下子正经了起来，mirage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认真地回答。
“为何？”达克追问。
“这是很简单的数学题吧？只是我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更多人的存活，这不是很好的结果吗？”mirage挠挠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这样做的话，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所熟悉的人，都会为你的离去而伤感。”
“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会因为他们熟悉的人的离去而伤感吧。”
“......下一个问题，舍一人而救万人，可为乎？”达克注视了mirage许久，才吐出下一个问题。
“不可。”mirage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为何不可？”达克追问，“这是很简单的选择不是吗？只是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更多人的存续，这不是很好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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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不是吗，mirage队长？只是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更多人的存续，这不是很好的结果吗？”Joker舔着自己的嘴唇，疯疯癫癫地说道，经过了一次“复活”，这个男人，似乎变得越发的疯狂，也越发的危险。
Mirage注视着和眼前这个疯癫的男人，紫色的西装在风中翻飞，劣质燃料染成的绿发在风中凌乱。
恰如mirage纷飞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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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做的话，ta熟悉的人都会为ta的离去而伤感。”Mirage反驳道，反驳道一半，却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再言语。
“发现了？”
“店长你可真是恶趣味。”mirage有些颓然地耸耸肩，端起自己的店长专供冰美式，“居然用我的话来反问我。”
“现在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吗？”达克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愿闻其详。”mirage想了一会，摇摇头。
“舍一毛而救一人，你以一毛为轻，一人为重，所以认为可为。舍己身而救万人，你以己身为轻，万人为重，所以认为不可为。舍一人而救万人，你不认为这两者有轻重之分，所以认为不可为。”达克再度拿出一旁用来称量咖啡豆的天平，一边拨弄着一边说道。
“店长的意思是？”mirage似乎明白达克要问自己这些问题的原因，但似乎又不明白。
“生命的重量是相同的。”达克拨动着桌面上的天平，随意地说道，“所有人都是一样的，mirage。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属于他们自己，和他们熟悉的人。”
“包括你，mirage。你的生命，和其他所有人，同等重要。”
“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放上天平的，悲伤、幸福、痛苦.......”
“还有，最重要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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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ge静静地注视着他面前的Joker（小丑），移动视线，不远处在柱子上，娇小的女孩被紧紧地束缚在高高的立柱上，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惊慌。
扭过头，如今站在不远处的史密斯威森，不是在北山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组织基石之一，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着自己女儿的父亲。
或许，选择牺牲了赛丽亚救下更多人，会因此而悲伤的人，也会变得更少。
但是，十个人的悲伤是悲伤，一个人的悲伤同样也是悲伤。
悲伤的沉重，不会因为份数的多寡而有任何的改变。
生命的重量，是相同的。没有谁，能够要求一个生命为了其他生命牺牲。
在众人的注视下，mirage终究举起了手中的枪。
纯白色的手枪，抵在了Joker的脑门上。
Mirage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舍一而救万？
四个字。
去——他——妈——的——！
“砰——”枪声响起，没有给Joker（小丑）多废话的时间，纯白色的手枪枪口喷吐火焰，贯穿了Joker装满疯狂和混乱的头颅。
充斥着疯狂的双眼失去原本的光彩，放大的瞳孔空洞地注视着站在他面前，将手枪收起的mirage，脸上的疯狂笑容依旧，搭配上双眼，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虽然你多半还是死不掉，不过现在我爽了。”mirage伸出手，用力一推，将Joker失去生命的身躯仰面推下水库。就像Joker之前对那些黑西装做的一样。
Joker的尸体砸入水中，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mirage站在水库边上，看着Joker的尸体沉没下去，一抹猩红色使得本就浑浊的水潭，越发的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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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丽亚！”因为赛丽亚胸口的发信装置一时半会儿无法拆下，史密斯威森强忍着自己想要去拥抱女儿的念头，颤抖着手，去擦拭自己女儿脸上的眼泪。
“多谢你了，mirage，不过......”唯一的宝物失而复得，本应是件幸福的事情，但是赛丽亚胸前发信器上还在滴滴倒数的时钟，彻底破坏了现在的气氛。
当他听到那个疯子提出的选择的时候，弥漫在他心中的便是无边的绝望。舍一而救万，这种选择题，若是将他放在mirage的位置上的话，他多半会选择的是舍弃那一个自己陌生的人，因为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人命逐渐变成了一个数字、一个符号，甚至一个连报告中也不会提到的存在。
但是若是那个需要被舍弃的人，是自己的赛丽亚的时候呢？直到真正遇到这个时候，史密斯威森才感受到了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和悲伤。
但是，mirage做了一个不同的选择。
“史密斯威森先生，被要求做选择的是我，赛丽亚小姐只不过是被卷入其中的无辜而已，所以。”Mirage按着自己的耳机，一边听着Dantalion（但他林）传来的信息，一边回答道。
“你只需要享受失而复得的幸福就够了，至于后面的一切，就交给我这个做出选择的始作俑者来考虑就够了。”
看着mirage脸上不加掩饰的笑容，发自内心地为能够救下赛丽亚而欢欣的表情，史密斯威森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或许，这个年轻人，更加适合成为组织的首脑，而不是如今的这个boss。
“时间还剩下10分钟不到。”耳机中，Dantalion的声音中满是沉重，“Joker这个疯狂的家伙，除了那些可以看见的炸弹以外，他还在大坝的每一个节点上，都设置了足量的炸弹，这些炸弹引爆的话.........”
“大坝将彻底被摧毁，水库中所蓄积的狂涛倾泻的话，北山市会陷入一片**。”
“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Mirage沉声说道，既然他做出了那个选择，那么一切的后果都应该由他亲自承担，“各位，请再一次地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无论是在安定区的Requiem（镇魂曲）和Dantalion，亦或是已经在现场，撑着滑翔翼开始拆除炸弹的Magician（魔术师）、Raven（渡鸦）和Shadow（魅影），几乎同时扬起一个骄傲的笑容：“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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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
大坝外的所有的可见炸弹已经被尽数拆离，由Shadow丢入海口后引爆。
4:00
Dantalion不断在耳机中报点，Raven几人拿着简易水肺，潜入昏暗的水库，摸黑进行炸弹的拆离，剩余的炸弹还有40个。
3:00
炸弹的拆除一切顺利，按照进度，完全可以在起爆时间前全部拆除。
“父亲.....这个，突然开始.......”惊魂未定的赛丽亚突然伸出手拉拉史密斯威森的袖子，安置在赛丽亚胸口的计时器突然开始疯一般地倒数，鲜红的数字不断闪烁，按照这个速度来看，剩余的时间只剩下了——
30秒！
而剩余的炸弹绝对无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尽数拆离，而剩余的那些炸弹，同样能够引发大坝的决堤！
Mirage咬着牙，浑身上下湿漉漉地，在场的，能够无装备进行潜水的只有他们几个能力者，如今的情况，已然做不到什么了。
0:00
安置在大坝关键节点的炸弹尽数爆开，连锁爆炸，瞬间，大坝的坝壁上满是裂痕，随后现实一缕水柱从缝隙中喷出，然后是一道，又一道。
裂缝不断地扩大，大坝摇摇欲坠，最终，大坝彻底损毁，浑浊的水流一泄而出。
“是时候了！Shadow！”mirage大喝一声。
“等候多时了！”只身一人站在大坝面前的shadow双手握拳，在胸前相对，漆黑的纹章光芒大放，shadow的影子疯狂的拉长、拓宽，最终立起一道与大坝等高的漆黑门扉，洪峰涌入门扉，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而门扉的另外一端直接通往了北山市周围的海洋，洪峰虽大，奔流入海后，只是掀起了一阵一阵的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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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不错。”高空中，达克熄灭手中已经蓄势待发的法术，看着mirage他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虽然还是有点冒险，而且Shadow这样子，估计少说得维持一个小时，多少可能有些遭罪，不过也算是不错了。
达克想了想，双手在空中虚划，构建另外一个法阵。
计划是不错，而且可行性也已经得到了证实，自己只是稍微缩短一下时间，算不上逾矩。
达克伸手一推，构建完毕的法阵无声无息地融入崩腾的洪峰，虽然看不太清晰，但是洪峰已然以一个不慢的速度开始减缓了，估计不用10分钟，洪峰便会彻底消失，变成北山河能够承受的正常流量了。
“好了，回去给他们准备些好吃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