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氏药铺。
“父亲。”艾归迟进入药铺，对着坐在柜台后的艾父说道，“今晚药铺忙吗？”
“这个，倒是不好说。”艾父停下手中正书写着的药方，皱着眉头想了想，“怎么了吗，归迟？”
“嗯......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情，牵扯到我和湘水的未来，想要向你们告会一声。”艾归迟点点头。
“啪嗒——”长期浸淫在书法与医道内的艾父，自认养气功夫一流，即使是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出现什么失态，但是如今自己的义子所说的事情还是让艾父吃惊道连笔都掉到了地上。
艾父颤抖着手将自己的眼镜摘下，看向艾归迟：“归迟，你没在和父亲开玩笑吧？你刚才说的是，你和李湘水的未来？”
“嗯，没错，事关我们两人的未来。”看着艾父的反应，艾归迟微微歪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话语中哪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语气郑重。
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父熟悉自己的这个养子，平时严谨认真，对自己也是当成亲生父亲一般敬爱的，他是断无可能在这种人生大事上与自己开玩笑的。
“也是啊，你和湘水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不能理解。”艾父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眼镜布，一边擦拭着根本就没有脏的镜片掩饰自己澎湃的心绪一边对艾归迟说道，“作为父亲，我尊重你做出的所有决定，但是，我只要一个要求。”
“父亲您请说。”艾归迟点点头，对着艾父说道。
“你们两人都还小，所以平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千万不要搞出人命来。”李家和艾家相识多年，双方家长都已经很了解了，聚会的时候也曾经拿两个小孩开玩笑，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成真了啊！
“这件事......老李他知道了吗？”艾父想起什么，对着艾归迟问道。
“还没有，湘水她打算今天去和李叔叔说。”艾归迟摇摇头，如实已告。
“那就这样，今天晚上，若是有空的话，我们两家碰个头，我让你母亲做两个好菜，我和老李好好唠嗑唠嗑。”艾父大手一挥，拍板决定。
“这......好吧，我和老大哥说说。”艾归迟愣了一下，随后答应到。
..........
..........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来来来，归迟，尝尝这个糖醋排骨，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菜。”虽然年过不惑之年，但是保养得体的李母笑眯眯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艾归迟的碗里，才开始饭局没多久，艾归迟的碗里就已经堆起一座食物小山了。
至于另外一边，李湘水的饭碗里也是同样，只不过夹菜的是艾母。
“这.....李伯母，够了，真的，我可以自己夹的。”艾归迟见李母还有继续给自己夹菜的迹象，连忙出声阻止。怪了，以前李母虽然也是这么热情，但还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情况啊。
“诶~还这么客气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李母笑眯眯地说道，上下打量着艾归迟，那叫一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湘水她性子直，平时还有些憨憨的，以后就要拜托归迟好好照顾了啊。”
“妈！哪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啊！”李湘水不乐意了，性子直的评价她还可以接受，但是哪有当妈的说女儿是个憨憨的啊！
“就是啊就是啊，秀琴，我看湘水很好啊，这才不是憨，那叫率真，倒是我家归迟，平时性格有些过分要强了，还需要湘水你多多担待了啊。”同样丰韵犹存，看不出太多岁月痕迹的艾母同样笑眯眯地说道，不断摸着李湘水手感颇好的长发。
嗯，你是不是对你爸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啊？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啊！老弟！
被两家家长夹在中间的艾归迟和李湘水不敢出声，用眼神传递着信息，当然，在两方家长的眼中，这自然是两个小孩关系好的表现。
“关系可真是好啊，对吧老李？”艾父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碰了碰一旁戴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样的李父，问道。
“哎........便宜你们家臭小子了。”李父盯着艾归迟许久，终究还是化作一声长叹，“从很小的时候就看出这个苗头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就是了。”
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艾归迟也不傻，只是一开始脑袋没转过弯而已，从李母一副看女婿和李父一副“看着长大的隔壁家猪拱了自己白菜”的表情，再想想之前自己的措辞，多少也猜到了，双方家长到底误会成了什么样子，要是继续拖下去，恐怕他们直接连什么时候抱孙子都谈好了。
“李叔叔李阿姨，父亲母亲，我和湘水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但是，应该不是你们想的事情。”艾归迟硬着头皮开口，努力措辞想要尽可能婉转的表达出自己的本意。
“诶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弟和我一样，和神装成功共鸣了，之后要和教官去锻炼一段时间就是了。”李湘水大喇喇地开口，接话说道。
原本还气氛热烈的餐桌上，迅速降至了冰点，众人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气氛凝重。
“什么时候的事情？”良久沉默之后，艾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深呼吸一下，先行开口打破了平静，注视着艾归迟问道。
“就今天，空间门出现之后。”艾归迟如实回答。
“归迟，你已经长大了，也会有自己的主意，作为父亲，我尊重你做出的所有决定。”艾父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桌上，“但唯独这件事，不行。”
“可是父亲！”
“我们已经失去了你的哥哥！我们不想再失去你！”艾父眼眶泛红，注视着艾归迟，“芳草他是英雄，是烈士，但是他在是那些身份之前，他先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的哥哥。”
“若不是芳草，会有更多人牺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是一个父亲，牺牲的是我的孩子啊！”
“这件事，我不会答应。”艾父说完，起身离席，独自一人上楼。
“诶！老艾！”李父放下酒杯，“我去劝劝他。”
“母亲，我是不是，不该去.......”那是自艾归迟记事起，艾父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流过泪，即使是艾芳草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天，艾父依旧是强打着精神，安慰着哭成个泪人的艾母和自己。
而艾父，却在自己的面前流泪了，因为自己的原因。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归迟，给你父亲一点时间。”艾母轻柔地抚摸着艾归迟，柔声说道，“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时间。”
“归迟，你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们的意见也仅应该是意见和参考，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你自己的决定。”
“无论这个选择是好是坏，只要未来的你，在回想起当初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不会后悔，那这就是正确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