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动作这么快？”
班尼迪克看着摆在桌上的满满两袋耳朵，嘴里的烟斗险些掉到地上。
“我们在下水道里找到了食尸鬼的老窝，全清掉之后就一把火把那儿的尸体烧干净了。”
“想不到你们几个小鬼还挺不错，不像我们警队里的那些个治安官。平时一个个神气的不行，到了真干活的时候没一个出力的。”班尼迪克抽着烟斗，言语中尽是表达出了不满，“不过小哥你都伤成这样了，不打紧吧？”
凯文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口，摆了摆手笑道：“伤得不重，我待会儿自己包扎下就好了。”
“所以可以给我们凭证了吗？班尼迪克先生。”安瑟尔打断了闲聊，直接问道。
“啊！你们等等！”班尼迪克转过椅子，拿起一支笔，沾了沾墨水后在一张空白的信纸上快速写了些什么。
“拿着吧！”他写完后将纸扔给凯文，“上面盖了宪警局的章，直接拿去佣兵行会就行。”
“宪警局的章？”安瑟尔凑上前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发现落款处的红色印章确实是宪警局的雄鹰图案。
“毕竟交给佣兵行会的报酬是局里拨下来的的经费，当然得用公家的章。”班尼迪克靠在椅子上，狠狠吸了口烟草。
好一个挪用公款。
安瑟尔摇了摇头但也没说什么，只要报酬能到他们手里，从什么途径来的他也不是很在乎。
“对了，我们在下水道发现里面不只有食尸鬼，还有像怨鬼之类的生物。食尸鬼会跑进城区也和它有一定的关系。”凯文将纸上的内容读完后收了起来，对正吞云吐雾的宪警说道。
“怨鬼？那是什么玩意？”班尼迪克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道，“不管怎样，那些食尸鬼不会再从下水道里跑出来就行了，那些事儿后面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凯文和安瑟尔互相看了眼，在和这位有些不耐烦了的宪警道别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外，只穿了件薄外套的索菲娅抱着胳膊站在街边。春天的夜晚似乎让她感到有些寒冷，之前脸蛋上的红潮都已经被寒意驱散了。
“哥……”见二人出来，她赶忙迎了上去。
“我们去佣兵工会吧！”脸上的血迹还没洗干净的凯文微笑着，让人看起来感到有些惊悚，“今晚咱们可以吃顿好的了！”
“这么晚了，餐厅恐怕都已经关门了吧？”安瑟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
在看见安瑟尔后，原本还有些兴奋的索菲娅一下没了笑容，躲到凯文的后面沉默不语起来。
安瑟尔看向有些疑惑的凯文，耸了耸肩膀。
…………
等到几人从佣兵行会中走出时，街道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行人了。
“按照咱们之前讲好的，五五分成。”凯文从钱袋里倒出了一半的钱币，递给了安瑟尔。
安瑟尔接过钱，数了一数。
“8塔勒50德涅尔……”他点出多的几枚硬币，问道，“多了50德涅尔？”
“让你背了索菲娅那么长时间，应该给你的。”凯文拍了拍女孩的脑袋，笑着说道。
“……”安瑟尔想起自己口袋里的神性，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将一张1塔勒纸币塞回了凯文手里。
“诶？你这……”
“不是你们的话，我还接不上这个活呢。”安瑟尔看起来毫不在意地说道，“而且作战的时候我出力不多，拿这么多不合适。”
“我说你……”
“先走了。”
还没等凯文说完，安瑟尔就已经往街道的另一边走远了。
“这家伙……真不像个佣兵。”凯文看了看手里多出来的墨绿色钞票，朝着安瑟尔离开的方向说道。
“哥，我们也不像佣兵啊。”索菲娅在他身后说道。
“走吧！今晚说好带你去吃大餐！”
“那个……还是先回去把伤包扎一下吧……”
…………
“小子，这不像你啊？”
安瑟尔背着枪袋和包，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在他的脑海中，古神又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
“你这么抠门的家伙居然会主动吃亏，把到手的钱送给别人？不会又在打什么算盘吧？”
“谁说我吃亏了？”安瑟尔摸了摸口袋里的怨鬼神性，“这玩意可比那点报酬值钱得多。”
“怎么，你还真打算帮那个臭女人压制我的本体？”希娅的声音变得有些失落，“明明咱们朝夕相处，你居然去帮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你是？”
“枉我还赐给你力量，没想到你这么狼心狗肺。”
“我不知道天天在我脑袋里骂我虫豸的家伙是谁。”安瑟尔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现在又换路子，改玩软的那套了？”
“呵，不要误会。虫子与神始终是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的，不过嘛，既然咱们现在算是共生关系，所以我倒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跟你合作。”
“啊？”原本在想其他事的安瑟尔听到希娅的话，被吓了一个激灵，“你……不会被缇安娜夺舍了？”
“哈！你放心，就算你死几个轮回我也永远不可能被篡夺意识。”希娅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怎么样，只要你帮我找到神骸来帮助我突破那个狗屁梦境的限制，你就会获得比现在更强大的力量。”
安瑟尔深思了一会儿，认真问道：“你是指……跟你之前给我的那几个没什么用的能力一样的力量？”
“你……没……”希娅不知为何，声音结巴了起来。
“副作用个个都这么大，效果还一般般。就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诱惑人，你还不如直接许给我三个愿望呢？”
“你这混账东西！”祂突然狂吼起来。
看来结巴是因为气的？
安瑟尔下意识屏蔽掉了希娅的声音——这是他和希娅共存以来所练出来的技能之一，可以完全忽视脑内的噪音，专心想或者做自己的事。
“……不是我，你早就死成一堆骨头了，不懂感恩的东西！我好心好意……”
他稍微听了一下希娅说的话，发现是和平时一样的辱骂之后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开，思考起了之后要做的事。
“首先是缇安娜说过的失控问题，目前神性已经搞到了手，不过不知道一份的量足不足够。”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团怨鬼神性，上面的触须依然在不停蠕动着。
“距离她所说的一周还有几天时间，可以不着急将神性送过去。等几天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把神性具现物放回口袋，继续往家的方向走着。
“然后是那身甲，得找个地方修一修。明天去那家店问问那个铸甲师住在什么地方，顺便也可以看能不能弄到一把凯文那样的假灵能武器……”
……
行会距离安瑟尔家所在的鸢尾花街并不很远，大约在步行了半小时左右，他的眼前就已经出现了鸢尾花街口那尊手持鸢形盾的少女铜像。
“……老爹的下落也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有那个白蔷薇家的小姐……”安瑟尔想起了那个少女当时呆滞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能看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想了想，在已经安静下来不久的脑海中问道，“希娅，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女孩是怎么一回事？”
“哼！凭什么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你？”希娅的语气能听出非常的不满，“刚才你不是无视我无视的很爽吗？”
你是小学生吗？
尽管安瑟尔心里这样想，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抚着愤怒的神：“刚才你说的我都有在听啦，合作的话我会去考虑的。但既然谈合作，总得先拿出点诚意来吧？”
“想空手套白狼？你想的倒挺美。”
这家伙……学谚语学的倒挺快。
安瑟尔站在街边，好说歹说了半天才总算是哄好了这位小心眼的神。
“……那个女的，是被混沌……不，应该是其衍生出的力量入体后侵蚀了灵魂才变成那个样子。”希娅沉下声音，慢慢说道。
“混沌？那是什么东西？”安瑟尔捕捉到了疑似关键的名词，“恶魔难道和它有关联？”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希娅没有正面回答安瑟尔的问题，而是接着说起了少女，“那个女人在被那股力量污染后，虽然没有变成怪物，但身心都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类了。”
“不是人类？可我救她出来的时候她除了精神不太正常外应该就没别的异常了吧？”
“被那种力量侵染后，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再恢复原状。即使还没有异变，也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就是说她可能会变成恶魔？”安瑟尔的心跳渐渐变快了起来，“那她当时说的那两个字……”
“哼，我猜她是察觉到你的身体里存在我的力量了吧？”希娅哼了声道，“那些混沌爪牙们总是能感应到我的力量痕迹。”
“你？”安瑟尔有些疑惑道，“那两个字指的是你？”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是这个世界上的正统神明。”希娅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了一番后道，“虽然神都有自己的名字，但凡人不可直呼神的名讳。所以他们会为敬拜的神取下尊称，用来称呼神明。”
“就像现在的七神一样。”安瑟尔有些明白了，“那两个字……是你的尊名？”
“虽然是那些信徒起的，但我能让凡人称呼的，也的确只有这个名字了。”
“……”
“既然要建立合作关系，那告诉你也无妨。”希娅用淡淡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记好了，我的名讳。”
“源自星球的古老化身，生命法则的至上主宰，万物兴衰的始之象征。【重生母神——尤托西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