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完事了？”
安瑟尔摸了摸已经恢复如初的红木桌，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应该能让那边那位正生闷气的小姐消停一段时间，我是说祂的本体。”缇安娜十分轻松地说道，“毕竟封印只是稍微松动了一点，修复它不需要太多时间。”
“刚才那个是神核的封印？”在见过刚才那翻奇异的景象，安瑟尔仍有些难以平静下来，“可我记得它不应该是在一扇门上吗？”
“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啊？”
在他的身后，希娅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幽怨。
“在这片空间里，所有的事物都不是实体，只是一些可视化的灵性或能量所组成的。所谓的封印也并不是固定的形式，只要那个女人想，就算把它显现在猪屁股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才不是那么粗俗的人呢！”桌对面的缇安娜双手握拳，大声反驳道。
安瑟尔回过头，可以看见黑发血瞳形态的希娅正摆着副臭脸，用一种愤恨却又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缇安娜。
“……”安瑟尔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将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缇安娜小姐，虽然我知道希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为什么一定要封印祂的神核呢？”
“喂！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希娅的右手立刻从后面伸出来，狠狠掐住了安瑟尔的脸。
“对……对唔起……”
“嗯……你问为什么……这其中有很复杂的原因。”缇安娜有些为难的卷弄着胸前的垂发。
“还能是为什么？这红茶女就是想夺取我的权柄罢了。”
“红……红茶女？”缇安娜一直带有弧度的嘴角放平了下来，“希娅小姐，给别人起外号可是会讨人嫌的哦？”
也许是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有些不对，希娅甩开脸已经被掐肿的安瑟尔，一言不发的坐回了沙发上。
“我说，你别用最狠的姿态做最怂的事情啊……”安瑟尔揉了揉仍旧红肿的脸，传来的疼痛感真实的不像是在梦中。
“咳咳……我对希娅小姐的力量并没有兴趣。”缇安娜将手平放在膝上，本有些僵住的表情再次恢复常态，“而且我上次说过，我只不过是这片梦境的管理者而已，封印希娅的并非是我。”
“嚯？所以说你是主人栓在门口的一条狗吗？”希娅托着后脑勺，用充满挑衅的语气说道，“那正主是哪位‘无上存在’呢？可爱的狗狗小姐。”
“你就算故意激我生气也是没有用的，希娅。”缇安娜似乎没有受到挑衅的影响，平静的摇了摇头道，“因为我也并不知道祂是哪位存在。”
“你不知道？”
安瑟尔有些搞不清楚她的意思了。
“可你明明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的确不知道是谁创造、或者说分离出了我。”
缇安娜转头看向窗外，外界的光线已经渐渐变得昏暗了一些。
“我所唯一知道的事情，就只有管理好‘梦境’，仅此而已。”
“哼……只是个负责看门的傀儡吗？”希娅靠在沙发上，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对于这样的答复，安瑟尔倒是不怎么失望，反正他本来也没指望能这么轻松的就从缇安娜嘴里得到答案。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其实上次我就想提出来了。”安瑟尔用手指了指身边又把脚架到了桌上的希娅问道，“为什么这家伙明明夺了舍，却又被我抢回主导权了？”
“那还用问？肯定是这位狗狗小姐搞的鬼啊！”希娅闭着眼睛，语气十分嚣张的抢话道。
“……”
缇安娜冷冷地看了希娅一眼，随后微笑着对安瑟尔道：“会发生那种事，其实是因为失去神核的希娅酱灵体实在太过弱小，没办法压制住被夺舍之人的灵魂呢。”
“你胡说……呀！”希娅猛的一下坐起身，却因为双腿放在桌上的缘故而一些没有坐稳，顺着沙发和桌子的缝隙滑落，屁股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安瑟尔看了眼旁边高高翘起的两条腿，抹抹脑门上的汗继续问道：“可祂即使失去了力量，灵体应该也不是普通人类能比拟的吧？”
“混……混账，居然敢这样羞辱我！”
希娅的手拍在了桌面上，借着桌子的支撑，她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缇安娜。
“居然敢污蔑我身为神的尊严，你给我等……嘶——疼疼疼……”祂嘴上骂着，身体却十分老实地坐回了沙发。当屁股刚接触到沙发时，祂立刻像是坐上了弹簧一样，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好吧……看这样子倒也确实不是不可能……”
“喂！安瑟尔！你怎么能轻易信了那个女人的鬼话？我们可是盟友啊！”希娅揉着屁股，睁大的眼睛甚至因为摔了这一下狠的而有点湿润的痕迹。
“我说……我还没答应你呢。”安瑟尔瞪了祂一眼，小声说道，“而且你是蠢驴吗，当着封印你的人的面说这种事。你想死也别拉我下水啊……”
“我可都听到了……拜托你们下次讲悄悄话能别挑在这里吗？”缇安娜似乎是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
“抱……抱歉！完全是这家伙自说自话，我没有半点跟祂同流合污的意思！”
安瑟尔为了避免自己重蹈被挂天花板的遭遇，很识大体的主动投降了。
“什么！你居然这样出卖我？”希娅又惊又怒，一把拎起安瑟尔的领口怒道。
“诶……两位。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缇安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其实你们合作与否，我并没有什么意见。”
“可……你不是负责镇压这家伙的人吗？”被拎起来的安瑟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错，但这并非那位存在的真正目的。”缇安娜用那股无形的力量将二人分开，解释道，“封印希娅的真正原因，是为了防止祂在神降之后，利用权柄将世界倒退回远古纪元。”
“远……远古纪元？那是哪个时代？”安瑟尔有些懵了，他完全没有与这个词汇有关的记忆。
“……那是我作为这个世界的……支配者的时代。”
几人沉默了一会后，身边的希娅突然低声冒出了这么一句。
安瑟尔看向已经坐下了的希娅，发现祂的神情似乎有些沮丧。
“是在……创世纪之前吗？”
根据安瑟尔的记忆，在被分成的三个纪元的世界历史中，仅仅是被称为“创世纪”、“灾厄纪”的第一纪与第二纪属于古代时期，与之相关的文献就已经非常之少了，而所谓的“远古纪元”更是闻所未闻。
“你只用知道那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可以了。”缇安娜有些含糊的略过了这个话题，“总之，我相信希娅小姐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为了重回支配者的位置。”
“哼……”希娅撇开了头，没有说话。
“但只要你对世界的秩序不造成影响，那么即使你把七神教会取缔，改成美少女教会也没有关系。”
“这……这是什么比方？”安瑟尔有些难以想象出那些严肃的圣职人员全变成女人的景象。
“说的好听，那你现在把封印打开，我保证不会影响这个世界的秩序，可以了吧？”
“很遗憾，我上次已经说过，我并没有解除封印的权限。”缇安娜态度真诚的说道，“但你们要是合作，想通过吸收神骸的方式来一步步解除封印的话，我也不会反对。只要如我刚才所说，不对世界……不，应该是位面秩序造成影响即可。”
“但是吸收神骸的话，我的灵性层会支撑不住的吧？”安瑟尔立刻找出了其中的负面因素，“可能还没到封印解除的地步，我就失控了？”
“我会帮助你压制暴乱的神骸。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够庞大的灵能才行。”希娅的眼睛瞟向安瑟尔，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你肯帮我收集神骸的话，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控。”
“而且你的灵能量越大，能够承受的封印松动程度也就越大。”缇安娜补充道，“也就是说，你只要努力晋升灵系，就不用担心会因为神骸的缘故而导致封印崩溃。”
安瑟尔托着下巴，眼前这各怀意图的两人此时突然统一阵线，让他感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怎么有一种电信诈骗的感觉……”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正盯着自己的二人道：“那个，这事应该不急吧……毕竟我连成为灵能者都才没过多久……”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
缇安娜点点头，也没有再进一步继续这个话题。
她将手中已经把玩许久的萎缩神性扔到安瑟尔手里，随后解释道：“这是被抽空灵力的神性。虽然其中具备的灵力已经基本流失殆尽，但在为灵阵灌注灵力时，它会受到‘梦境’力量的影响，保留下它的特征。”
安瑟尔看着手里已经干瘪成一小块、连上面的触须也枯萎了的神性，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特殊波动。
“这会使它可以暂时让使用者获得它生前的一项能力。当然，强大与否根据使用者的灵能来决定的。”缇安娜看了眼窗外逼近的黑雾，加快了语速道，“不过，它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也只能算是修补封印带来的一点附赠品吧！”
“那这东西要怎么……”
然而还没等安瑟尔话说完，涌入房间的黑雾就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几人完全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