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您都救了我们,所以无论如何都请接受我们的感谢。”
雨间这么坚定地说。
樱笑了笑,对这样的坚持不知可否。
自己大概这种行为就是我救你,与你何干吧。
“如果你真的想要谢我的话,那么就请活得精彩些吧。”
希望等你死后再见到我时不要痛哭自己的一事无成,那样虽然已经见得多,但未免太可悲了。
说实在的,这里连个歇脚的地方都算不上,和在山上找到个看得顺眼的石头一屁股坐上去也差不多。虽然很不想,但是樱觉得现在似乎只能去那个到处都是浑浊的空气的城里面了。
可预见的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去第二次了,但总得长个见识吧……比如说,见识下有多么的糟糕,或者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可救药。
“那么就此别过吧。”
“……欸……这么快就走了吗?”
“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你们应该能够照顾好自己了吧。”
对于樱来说,如果自己只是雨间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用不了她就能忘记自己,去演绎一个能够避开原本悲剧的人生,那么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这不可能,而且雨间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已经好久没有人愿意帮助自己了,曾经逗自己玩的邻居家的叔叔也好,儿时的玩伴也好。
其中的大多数也只有在那终点才会再见到自己了。
对于雨间而言,当自己被关押地走向刑场时那漫身的冷漠与恐惧,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群人一般。
就差往自己身上扔臭鸡蛋了。
以那群人的说法就是,自己曾经生活地如此困苦就是因为巫师们将所有的财富都拿走供自己修炼了……当然,巫师当权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阵痛也有后遗症,可果真如此的话,那这后遗症持续时间也太长了吧。
雨间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就这么让她走了,那么就再也见不到了。
就是这么的悲哀,哪怕文明总会将自己遗忘,但是身为个人却永远至死将自己铭记。
“请让我……”
算了,反正不会答应的。
到口边的“请让我当你的导游去认识那座城市”什么的,也说不出口了。
哪怕明知道眼前的少女下一站就是那把自己抛弃的城市,哪怕已经鼓起勇气回到那给自己留下伤痛的地方,可一想到万一还有人记得自己的脸的话会给樱带来多大的麻烦……
如果真被认出来了,那就不是报恩了,而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女孩不希望这样,所以不会这么做。
罢了……
只是见过一次的人,哪怕就此告别心仍有不甘,但雨间也知道这正如樱所期望的那样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深吸一口气,雨间希望争取把自己摆到“过路人”这样无足轻重的位置上。
……果然太难了。
无论是她那令人过目不忘的容颜还是那仿佛不属于此世的淡然,都很难不让人想要更多的了解她,了解那年轻的外貌后沧桑的故事。
可是啊,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人只能最后形同陌路。
也许自己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是初见,那么告别也不用弄得那么凄凄惨惨,只需装作随意地说声有缘再见便可。
看着女孩溢于言表的失落,已经见惯了的樱噗嗤笑了出来。
“这样吧,让我们立个约定。”
眼前的小家伙毫无疑问地被自己“魅惑”住了,樱决定给一个小小的鼓励。
虽然说多少有些自夸的嫌疑,但凡是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大多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最大的愿望都是再见自己一次……以至于在很多或已经失传或仍传世的史书中都有关于自己的一笔。
多半被后人解读成美化帝王的神话就是了,各种让樱看了忍不住撕掉历史书的解读也不会没出现过。
樱食指放在嘴边,闭上了一只眼,凑到雨间的面前。
“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你能够在这个国家中做出一番事业,能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我就会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再次来到你的身边,如何?”
听起来很自大很不平等的赌约,但这足以令女孩欣喜若狂。
“到那时,如果有那时的话,我会陪着你,陪你看着日升日落,走向世界的终点,在那终点迎向无边的地平线。”
然后,指向那里,告诉你黑色与红色的终点有着什么。
“……嗯。”
世界的终点什么的完全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雨间心怀憧憬。
那一定会是美丽到没什么地方比得过的景色吧,挺起来真的很浪漫。
本以为已经为了活下去将浪漫丢在父母那里的童话书里了。
为此,自己可要努力啊……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机会。
莫名其妙的念想,雨间甘之若饴。
“那就这么就说定了。”
世间尽头的风景,其实大多数都会有幸目睹。
或者且称为所有人的不幸。
樱轻轻笑着,伸出小拇指。
“来,拉钩。”
“……嗯,一定。”
……
樱并没有了解她那看起来像是她妹妹的人的名字,或者其他躺在病榻上的孩子们的情况,这对于她来说都并不重要,她所感兴趣的只有雨间,与她的故事而已。其他人或是她的左膀右臂,或在某处消失了称为雨间前行的动力,樱没兴趣关心。
虽然总说“如果故事有着机械降神般的干预那就没有意思了”,但这总比故事的主人公在还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早夭要好吧,每次樱都是这么和自己解释的。
怀着还不错的心情,樱来到了雨间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没有其他城市标志性的城墙……虽然在樱的眼中那埋在土里颓圮的城墙还固执地想要守护曾依赖过它的生灵,但似乎这里的人们并不领情。
毕竟这玩意儿太阻碍里面脏兮兮的浊气往外面排了。
至于周边森林的魔兽……对于这些自认为掌握了火与光的人们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若不是肉有毒那就是移动的午餐。
林子里的兽数量早已构不成兽潮的威胁了,爆发与消亡那些本有血性的种族不知为何却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