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起了一个大早。
准备好了一个以前买过的录音笔,外加一个另外的手机用来录像。
和小夏说了一声之后,我离开了家门。
天气并不算很好,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阴沉沉的总有一种随时可能暴雨的感觉,
以往这样的天气在我看来都是好天气,这样就可以安心的躺在床上悠哉的玩手机或者看书,
但是要出门的时候,这种天气就显得很糟糕,我没有带伞,如果要是中途下雨的话,我就只能找个地方躲雨,再顺便思考一下今日是不是诸事不宜,是不是该先放弃回家比较好。
不过还好,当我赶到梁橙家楼下的时候,老天还是将我变成落汤鸡。
确认了该带的东西都没有落下,也没有故障,我鼓足勇气,来到了梁橙家的门前。
就连大门都没有完全关上,从房间里面传出一如既往的酒臭味,我推开门,绕过客厅中地上杂乱不堪的啤酒罐子,沙发上还有一位仰躺在上面,睡的正香的中年男人,
脏兮兮的衣服配着凌乱的长发,再加上许久未整理的胡须,整个人露出一副颓废的模样,
绕过打呼噜的中年男人,我来到梁橙的卧室,对面阿姨的房间房门紧闭,里面似乎有人在休息,
到梁橙的房间,我准备耐心的等待二人的醒来。
虽然上次已经来过了她的房间,但是我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桌子,抽屉上面还挂了一个崭新的小锁,能够看出来主人对这个抽屉十分的重视,
要不要看一下呢?
虽然知道窥探别人的隐私不太好,但如果里面有能够更加了解梁橙的东西,那就更方便将梁橙从现在的情况中解救出来——
看!
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看了眼屋外,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在梁橙的床上,还有桌子上都找了一下,终于在枕头下面的床单下,找到了一串小小的钥匙,和一个可爱的小猫装饰品绑在一起,
将抽屉打开,映入眼帘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摞奖状,那是梁橙从小到大获得过的各类褒奖,毕竟她一直都是一个优等生,
将摆在上面的奖状取出,底下又是一个小小的相册,里面是小时候她和父母的照片,那是在小学毕业,初中开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在学校里面拍摄的照片,照片里面的梁橙笑的十分开心幸福,
再往后翻,那是梁橙和我在一起拍的照片,小时候的我们总是在一起玩,春游,踏青,远足,每次都会用照片记录下来,
一转眼,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看到这些照片竟然让我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我赶忙摇了摇头,将相册合上小心的放在一旁,继续朝着抽屉里面翻找。
直到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出现。
静静的摆放在抽屉的最下面。
那是梁橙的日记。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干脆的打开,
维持着大概一周一次的记录,日记中能够最直接的感受到梁橙的心中的喜怒哀乐,
越往后翻阅,记录的东西则是越来越少,想要表达的心情也越来越单一,
家中发生的变故,让梁橙一下变成了被父母视为累赘的存在,
即便是离婚,谁也都不想要抚养她,不仅如此,每次夫妻二人吵架的时候,都会毫不避讳的提到这点,
几乎每天,几乎随时,梁橙的耳边都会响起嫌弃而又尖锐的声音,
‘离婚可以,但是孩子你要抚养!老子可没工夫,也没钱去抚养!’
‘那是你的女儿,你不抚养谁抚养?看你那个死样子,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要把孩子全推给我!’
诸如此类的声音几乎每天都在耳边出现,长久之后,
梁橙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对被‘别人需求’这件事情有着异常的,几乎偏执扭曲的坚持,
如果自己所认定的人,详细说就是被她寄托了所有情感的我,
哪怕是很明显的开玩笑,只要被说上一句‘不需要’,她就会陷入到一种绝望的情绪之中,随后就会开始自虐,吃药,自残,用痛苦的感觉折磨自己,
我合上日记,不忍再看后续的记录,那是充满各种绝望的灰色谈论,即便只是这样看看,我也能够从中感受到梁橙写下日记时候的心情,
屋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似乎是阿姨起床了,随后我又听到了咒骂躺在沙发上叔叔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卫生间传来了水龙头的声音,
我将东西按照顺序重新放回到抽屉中,再将抽屉锁好,钥匙也放回原来的地方,
我当然不会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将录音笔开启,多准备的那台手机也开启了录像模式,先出去将此刻客厅杂乱,满是垃圾的样子拍摄下来,还有在沙发上睡的不省人事的醉鬼,
拍摄完之后我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阿姨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似乎是在洗漱准备去上班,今天老妈也在工作,自然阿姨也不会休息,
“谁!?”
湿着头发,只穿着一件睡衣出来的阿姨,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我,吓了一跳之后这才发现是我,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是老莫家的小秋啊,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取东西吗?”
她也知道梁橙现在在我家住着,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我是来给梁橙取东西的吧?
“我是专门来找阿姨您的,有些事情我想要和您,还有叔叔聊一下。”
我一脸严肃的说道,或许是被我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所震慑,阿姨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句,
“我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赶紧走吧。”
“那个死酒鬼你也别想和他聊什么了,就让他自己喝酒喝死得了。”
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的目光之中满是厌恶,看来夫妻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如果,我们家愿意抚养梁橙,阿姨你和叔叔愿意放弃抚养权吗?你们都是觉得梁橙是累赘所以一直不肯离婚,如果这样就可以了吧?”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本来没有什么所谓的阿姨,瞬间抓住了我的肩膀,力气大到能够听到骨头作响的声音。
“是真的吗?你说的话管用吗?”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眼神之中满是欣喜,梁橙在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的价值。
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冲动,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