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很顺利、么。”
意识空间中，龙宫光理正在进行着她非常熟悉的“工作”：眼前的电脑屏幕里，是“莉丝缇雅”与莉莉安约会的画面。
“巴哈姆特大人，这里应该牵住莉莉安的手才对，快把您的烤串放下。”
【“诶、诶？是这样嘛……？”】
就像是在游玩着声控版乙女（？）游戏一样，少女不断朝着某位“好像变得靠谱了一点、但又不完全靠谱”的真·圣龙大人下达指令，遥控祂在这场约会里给出及格分以上的表现——遗憾的是，这样做的难度真的很高。
“……请您先把手洗干净了再牵手。”
【“唔、唔唔……抱歉抱歉！”】
——传说中的圣龙，为什么会是这副德行呢？
光理轻叹了口气，看向了屏幕的角落：非常讽刺的是，哪怕这场“约会”状况频出，若是只看那些冰冷的数字的话，却只能以“顺利”这个词来形容事态的发展。
之前为了从邪龙那里夺取力量而刷上去的【堕落度】，轻轻松松地就降低到了非常安定的【10%】左右……这还只是一个上午的结果。直到如今，光理也大概理解了这个所谓的“堕落”其实更像是【倾向邪龙那一侧】的程度：只要满足了提亚马特所渴望的“姐妹之间的禁忌爱情”这一条件，无论程度如何、堕落度都会迅速上涨；反过来说，只要是违背这个条件的事情，哪怕只是这种整蛊连连、意外频发的“稍微亲密一些的互动”，也能在不损失力量的情况下把堕落度给降回去。
将一切都视作冰冷的数字的话，“攻略方法”就会变得清晰无比——这是光理她们在上一个周目就确定好的事情。
“……但是，果然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上个周目，姐姐最后的留言似乎还潜藏着某种关键的信息……只是，现在的光理仍旧无法完全理解那些信息的真正意义。
但她能够确定的是，现在的攻略方法是正确的：龙宫可怜要她相信自己，而她的选择则是相信每一个周目的龙宫可怜——她不想再变得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只懂得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所以……
“……唔。”
——但是，果然还是很在意。
某种近乎赎罪心理的思维，在每一个周目都在暗中推搡着光理、让她下意识地选择相信自己的姐姐——而且，是百分之百的无条件信任。
客观上来说，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那位天才的龙娘，不也在每个周目都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妹妹所说的一切、尽全力地辅助她进行“攻略”么？
“但是……”
【——这是一场试炼。】
上个周目，龙宫可怜留下的信息，让光理无法忽略。
【我们所在的世界，真的还是一个乙女游戏的世界么？】
说到底，那个所谓的神明为什么要把她们两姐妹丢到《龙恋》的世界？这样的一个“乙女向游戏”的世界，对于“修复姐妹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情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光理依稀记得，那位说话腔调奇特的神明大人确实是响应了她的愿望而出现的。
“愿望……”
曾经，为了跟姐姐拥有共同话题而去接触乙女游戏的光理所抱持的愿望，跟现在的愿望并无二致——而如果说神明大人响应的愿望就是“这个”的话……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一周目的我脑袋犯毛病了，又搁那搞什么舞台不舞台的……】
龙宫光理与龙宫可怜之间，曾经发生过两次的战斗。
第一次的死战，击溃了光理一直以来的固执与妄念，让她得以正视自己扭曲的内心与感情；第二次的决斗，在舞台上拉开序幕、亦是在舞台上落下帷幕，剑与魔法之间的碰撞、歌剧一般的演出，却是姐妹二人交心的最好方法。
在那之后，光理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像是现在这样，在这个异世界跟姐姐一起共度余生、享受美好而平和的每一天——但是。
“……姐姐……”
——龙宫可怜，【也是这么想的么】？
那个让自己享受这个世界的姐姐，应该……也是因为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才会努力扮演“圣龙”这个角色的吧？
……除非。
“……咕噜。”
不算特别宽敞的精神空间之中，少女咬了咬嘴唇：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试着将那对于姐姐的【百分百信任】，稍微减弱那么一点点呢？
……如果，她试着正视某些【一直被忽略的矛盾之处】的话……
【——时间回溯，正是吾的力量！】
来自异世界的无限之魔女给予了她们【再次挑战】的契机，而这份契机的正体是逐渐觉醒的【圣龙·巴哈姆特】所拥有的力量。
【自己没有印象、却解锁了新的形态——而且，点数（SP）也没有被消耗。】
按照上一个周目姐姐的指示，光理在这个周目的第一时间就去找龙宫可怜确认了这件事：尼德法芙娜通过【系统】在每个周目解锁的新形态，都能在无消耗的情况下通过圣龙的力量继承到下一个周目，而这并不需要她本人（龙）进行任何额外的操作。
虽然龙宫可怜所提出的攻略方向是利用这个特质“无消耗刷技能”、尽可能解锁“有几率正面击败邪龙·提亚马特”的真龙化形态，但是……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
酒红色的双瞳微微一缩：
“……那么，【一周目】的那个……？”
属于恶魔的漆黑翅膀、能够随意变换形状的魅魔尾巴——【一周目的龙宫可怜】所拥有的【那个形态】，是不是也继承到了这一周目呢？
哗啦。
电竞椅滑向了后方，猛地站起身来的少女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屏幕：说到底，一周目的时候，已经彻底【Game over】的她为什么还能留有反击的机会？为什么那个时候力量薄弱到几乎难以自主行动的圣龙·巴哈姆特，还能从莉莉安与龙宫可怜的魔爪中逃脱、与被催眠的光理相遇呢？
“难道说……！”
啪嗒。
电竞椅的椅背碰到了墙面、发出了闷闷的声音——龙宫光理，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
……啪嗒。
远在大陆北部的一座森林之中，一位短发的少女倒在了地上、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咕……！”
——这是名为菲琳的少女，第九十九次倒地了。
明明对方没有使用任何属于【龙】的力量，但即便是在同等力量、同等速度下的肉搏战，在【技巧】这一块，她也远不如眼前的龙姬。
毫无疑问，这是她的完败。
“不行啊你，还得多练练。”
平均每分钟就要被击倒一到两次的菲琳，甚至连反驳对方的力气也已经荡然无存；而与呼吸节奏都被彻底打乱的短发少女不同，【琰龙姬·尼德法芙娜】只是双手抱臂地站在原地、白皙的肌肤看上去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
“这可是难得的【复仇】机会哦，打成这样真的好么？”
“……。”
咬紧牙关的少女，奋力地从草地上爬起身来——却在下一秒就再次瘫倒在地上。
菲琳，已经彻底力尽了：哪怕有混沌的残渣辅助，她的体力也已经完全透支、彻底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哎呀，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
红龙姬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夸张地摇了摇头：
“这样下去，我就只能给你打个二十五分了呢，不及格不及格~”
“……啧！”
怒火燃起，菲琳再次用那颤抖的胳膊撑起身子、强行逼着自己站起身来——然而，已然是强弩之末的她，此刻早已没有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菲琳小姐！已、已经够了吧！？”
身后，传来了同伴的呼喊声——被她自己勒令禁止参战的【混沌的枢机卿】，已经叫得连嗓子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但是，还不能停下。
“哈啊……哈啊……”
古井无波的湛蓝色双瞳，倒映着短发少女那气喘吁吁、光是站起来就已经费尽全身力气的狼狈模样——尼德法芙娜眨了眨眼睛、侧了侧脑袋，轻声问道：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恨我呢？”
——【复仇】。
这是推动着菲琳继续前行、继续站起来的唯一动力。而那份【仇恨】的源头，则是……
“……你……圣龙、尼德法芙娜……！”
“——【原本的你】，明明并不是这样的角色。”
“……？”
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就像是，在陈述着某种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实一样：
“《龙恋》原作中的你，根本不是这种敌役角色来着——啊，抱歉，不小心说出了meta发言呢。”
她在说什么？
诡异的话语让少女短暂地冷静了下来，但她那干燥得像是要着火一样的嗓子却连一句疑问都难以发出——不过，她的同伴替她完成了这个想法：
“圣、圣龙……大人？您、您在说什么呢？”
“嗯~~”
——果然，很奇怪。
或许是因为呼吸的节奏得到了调整，菲琳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不少：眼前的“圣龙”，露出了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
……这，是在嘲讽她的无力么？
“啊，抱歉，我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而感到失望哦。”
将菲琳彻底看穿的龙姬，只是耸了耸肩、摇了摇头，用一种特别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我是在为了我自己而失望——或者，你可以再试试看，说一说你为什么记恨于我什么的？”
“你这……家伙……！”
“我说过，【原作中的你】并不是这样的角色——平民出身的你，在幼时就遭到了邪龙之灾的余波波及，居住的城镇半毁、双亲也为了保护你而牺牲……这样的你，因为母亲的遗言而得以振作、将其视作座右铭，即便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也能以笑脸面对每一天。”
——果然很奇怪。
菲琳完全不能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但对方却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样的你，将会成为女主角……也就是莉莉安的好闺蜜，协助她一起跨越各个难关——【菲琳】这个角色本应如此，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呢？”
那清澈的双瞳，此刻却散发着某种【非人感】很强的气息——龙姬注视着菲琳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待一个“人”，倒更像是在审视着某种……某种……
“——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蓝瞳的主人，说出了一个菲琳无法理解的比喻：
“对于我来说，你们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么，小白鼠小姐，请告诉我，在【邪龙之灾】因为我的出现而没能波及到你所居住的城镇、你的双亲也依旧健在的【现在】，你为什么会选择信奉邪龙、加入邪龙教团呢？”
这并不是简单的“蝴蝶效应”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龙娘如此补充道。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
——是的，菲琳出生、成长的城镇，原本距离十多年前那场“灾祸”发生的地点并不远，却因为“圣龙”的出现而得以幸免于难。按道理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是所有人都应该为此歌颂圣龙伟大的神迹之一。
只是……
“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能做到……！”
天灾得以幸免，人祸却难以回避——菲琳所在的城镇，若是在往南边偏一点的话，或许就会被纳入那位风评甚好的【潘德拉贡公爵】的统治之下了吧。只可惜，那一点点的偏差让他们被归为另一位侯爵的领地之内，而那位侯爵……
“马恩尼侯爵，风评在贵族那边还不错、但实际上是个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往死里榨干百姓油水的家伙——之前路过那边的时候，我自己稍微调查了一下就是了。”
“……！？你、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哦。”
菲琳的双亲，终究还是早早地去世了——身为矿工的父亲早早地死于过劳、而矿场恶劣的工作环境却并没能因此得到任何的保障或是提升，反而是由马恩尼领的领主亲自将事情压了下来；申诉无门的母亲在悲伤与劳累的双重折磨下不幸患病，最终也没能得到合适的救治，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这些事情，在你被困在沙漠的那段时间，我都去调查了一遍哦。”
红龙，轻描淡写地陈述着事实——陈述着、对于菲琳来说绝对无法忘却的事实。
“你果然……都知道……”
“是的，我都知道——只可惜，我知道得有点晚了。”
“圣龙”将双手背在身后，轻轻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
“我可没有【时间回溯】的力量，自然什么都做不到——你看，我并不是‘什么都做得到’的存在哦。我不是真正的圣龙，我没办法听到所有人的祈祷、没办法回应所有人的祈愿……你是在记恨着我的无能么，菲琳小姐？”
“……你知道了一切，却依旧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少女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还能有脾气跟眼前的“圣龙”像现在这样交流——她总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濒临焚烧殆尽了。
“我要做什么？或者说，菲琳小姐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外表看似年幼的龙姬，不解地歪了歪头：
“我无法扭转时间，也无法复活死者——噢，当然，我可以去惩罚那位马恩尼领的领主，只是……”
——“虚假的圣龙”，摇了摇头：
“只是，那不是我该做的事情，而是光理应该做的事情——只是，思维总是不会拐个弯的她，没有注意到这种程度的【蝴蝶效应】，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啦。”
“……哈？”
希卡里（Hikari）？那是谁？是在说那个莉莉安·希卡里么？
“哦，抱歉，我该说【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才对……我是龙，她才是龙之圣女，哪怕是伪物，这也是她【所扮演的角色】应尽的职责，而不是我的。”
“你说……什么？”
扮演？角色？那是什么？
“【舞台】之上自然需要演员，你们是演员，我也是演员——但是，故事的主角只有一人。”
——狂气。
菲琳终于理解了她刚刚感觉到的那股“非人感”正体为何：那看似清澈而平静的湛蓝色双瞳深处，潜藏着超乎想象的【狂气】。
“你……”
“是的，没错，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有光理……只有【莉丝缇雅】一人。若是她想要去拯救的人，我就必定会让那个人得到救赎；若是被她忽略的角落里有人在痛苦地哭喊，为了将功绩和历练的经验留给她，我也只能尽量诱导她的行动、而非直接出手——毕竟，这根本不是什么乙女游戏的世界，而是以她为核心的……啊，抱歉，又作出meta发言了呢。”
龙姬笑了，笑得很平淡、也很诡异：
“总而言之，今天是我最后的尝试——我想试着让【其他人】来打动我，用她们的行动、用她们的信念、用她们的一切……去让我的内心产生动摇。比如说，悲伤、感动、不解……甚至是委屈什么的，都是我渴求的【情感】。”
——但是，龙的尝试、失败了。
“没完没了，感觉不到，无法传达——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我原本就是这样的存在】，还是说变成龙之后，我的内心也产生了【相应的变化】……无论如何，除了她以外，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产生那么一丝真情实感的人，或许真的只剩下莉莉安了呢。”
——龙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
“……我本来还想让她能够更舒服地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但在那之前，我已经丧失了这么做的权力。”
“你到底在说什么——”
“听不懂的话就不要插嘴，你是什么耳朵特别不好使的jump系漫画主角么？”
龙，展开了她的翅膀：
“我是演者、也是导演——既然无法继续享受这一切，那我就扮演好我的角色：为了让【她】得到成长、为了让【她】变成真正的主角，我什么都会去做、什么都会去扮演。”
——按照，我的剧本。
龙说着无声的唇语、摇晃着她的尾巴，如同一只渴望着主人认同的可爱小狗狗：
“我会为她创造出最适合她的舞台——如果她自甘堕落，那我就会让这个世界也一并沉沦；如果她心存反抗的意志，那我就会给予她吹响反击号角的机会；如果她想要跟我并肩作战，那我就会是她最值得信赖的姐姐与战友；如果她想要向我宣泄爱意与欲望，那我将会躺在床上回应她的感情……我会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直到永远。”
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着“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而现在，我会一如既往地为她清理掉一些【容易引发意外】的麻烦家伙，就像是把那些她一个人绝对没办法处理的魔兽潮给‘轰隆~’一声地烧掉一样……当然，如果我留下的蛛丝马迹能够被她察觉到的话，我也不介意作为【最终BOSS】站在她的对面、等待着勇者大人的那一剑落下就是了。”
不过，在那之前——湛蓝色的双瞳，终于看向了【那个方向】：
“总算来了么。”
——刚刚的战斗，加上对话的时间，也已经过了接近半个下午了。
算算时间，这也确实差不多了。
“哈啊……哈哈……果然是、克罗莉耶的味道……！”
——【复仇的枢机卿】，终于像是上个周目里的展开那样、追寻着心爱之人的气息来到了这里。
这一次的她没有上周目的那种来势汹汹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复仇】之力的积攒尚未到位吧——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这里的枢机卿，正用那绽放着蓝焰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红发的龙姬。
“……？”
然后，名为纱奈亚的魔族女性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克罗莉耶】的气味……？”
“在同一天里被两个人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瞪着，感觉……好吧，光理不在场的话，我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了。”
演者，是在观众面前【表演】之人。
若是没有自己在意的观众，名为【尼德法芙娜】的龙……似乎要比想象中还要残忍许多：
“为什么我的身上会有【混沌】的气味？这是个好问题——而问题的答案，你马上就知道了。”
红龙姬仰起了脑袋，指尖以自己的小腹为起点、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上划动——然后，轻轻捏住了脖子上的蝴蝶结领带。
——不妙。
人类的第六感，会在危机时刻变得非常灵敏：菲琳咬紧着牙关、拼死朝着后方奔去，尽可能地想要远离那诡异的红龙姬。
“喂，快跑！”
“诶、诶？什么？怎么回事？”
遗憾的是，她费尽全力做出的呐喊，没能让反应迟钝的同伴回过神来——而且，就算回过神来了，一切也已经太晚了。
“那么，开始吧——”
“虚假的圣龙”，终于解放了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形态——伴随着丝带被扯下，火焰般的深红立刻被染成了皎月般的银白，炽热的火焰一瞬即逝，点点火光之间、那恶魔般的翅膀与犄角，配上那末端能够如花瓣般绽放的细长尾巴，让这位【银发的龙姬】比起龙族更像是什么魅魔。
“——我，所构筑的【舞台】。”
啪。
【魔龙·尼德法芙娜】、打响了清脆的响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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