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意识到的时候，莉莉安·希卡里已经沉入了一片冰冷的……水底？
“……！？”
——伸手、挣扎。
无边的黑暗、无形的浑浊之物……少女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片非常冰冷的虚空之中，被黏稠的深渊紧紧缠着灵魂、难以动弹。
“啊……啊……”
——张开嘴巴、却哑口无言。
就像是退行到婴儿时期一般，无论再怎么努力，莉莉安都只能发出这种不成语句的嘶哑声音。
想要呼唤的名字，不在这里。
……归根究底，“这里”、又是哪里？
少女的记忆，停留在自己站在门前的那一刻——依照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的委托、前往潘德拉贡家主房间的莉莉安·希卡里，最终正是倒在了敲门前的那一刹那。
毫无征兆、毫无预警……意识就像是一根被突然剪断的线一样，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彻底归于黑暗——然后，她就来到了“这里”。
……莉丝缇雅同学、在哪里？
大家……学校的大家、潘德拉贡领的大家……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莉丝缇雅同学、巴哈姆特大人……
“啊……呜……”
……大家，都去哪里了？
【“……醒了么。”】
“！？”
突如其来的另一道声音，把莉莉安给吓了一跳——声音明明只有一道，来源却有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感觉，让她根本无法辨认出“对方”的方位。
但是，这道声音……不知为何，莉莉安非常的熟悉。
“啊……姆、咕……”
【“还没能习惯么？也是，这片空间，对于脆弱的人之子来说确实有些……哼姆。”】
声音属于一位少女，而这副说话的语气，却跟莉莉安所熟知的那位巴哈姆特大人有些相似——也就是说。
“你……是……”
【“这样会好些么？”】
——短短的一瞬间，莉莉安似乎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过了她的双眼。
黑暗，被驱散了……不，准确来说，虽然周遭的空间依旧是一片漆黑，但莉莉安的【视力】却得到了恢复。
黑暗之中，站在莉莉安面前的、是一位黑发金瞳的……【龙娘】。
明明【这一次】应该是初次见面，但莉莉安还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用沙哑的嗓音下意识地说道：
“邪龙、提亚马特……！”
【“还记得妾身么……不，应该是共鸣的效果吧。”】
手上还戴着镣铐的龙娘再次抬手、牵扯着锁链发出细微的响声。她用指尖轻轻点在了莉莉安的喉咙上、开口说道：
【“初次见面、许久未见，人类的圣女哟——妾身，正是被汝等称作邪龙的存在……名为、提亚马特。”】
“啊……！”
——“流畅地使用言语”的能力，恢复了。
“提亚马特……呃，大人？”
【“哈，汝还挺有礼貌的。”】
莉莉安下意识的反应，似乎逗笑了眼前的龙娘。碧绿色的双瞳中，倒映着被锁链所束缚、犹如囚人一般的龙娘那凄惨的模样——但这里的“凄惨”，并不是指提亚马特的身上有什么被虐待、被拷打过的痕迹。事实上，除了手腕、脚踝上的镣铐与脖子上的项圈以外，邪龙姬的外表看上去其实非常整洁干净，只是……
【“怎么了，汝的视线一直在打量着妾身呢。”】
“啊，不……”
——很奇怪。
莉莉安，心中能够确信眼前的龙娘正是【邪龙·提亚马特】——这是身为龙之圣女的她，与生俱来的一种直觉、或者说是一种“感知”的能力。
正因如此，她才会感到奇怪：站在她面前的这位龙娘，身上居然没有哪怕一分一毫的……属于【邪龙】的戾气。
对人类、对世界的仇恨与憎恶，连一丝都不存在；那双金色的龙瞳中，只有一种看淡一切的虚无与孤独……现在的提亚马特，就像是失去了存在意义的人偶一般，空洞而寂寞。
这就是，属于祂的“凄惨”——而这份凄惨，甚至让莉莉安无法将她当作十恶不赦的邪龙看待。
【“被夺走了啊。”】
“诶？”
【“汝所想的那些，都被那家伙夺走了。”】
——被读心了。
自己的想法，在这片空间中似乎逃不过提亚马特的眼睛——意识到这一点的莉莉安，忍不住脸颊一红、有些羞耻地说道：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呃，故意想一些失礼的事情……”
【“失礼？噗哈哈——身为龙之圣女的汝，居然因为‘对邪龙失礼’而道歉？”】
黑发的龙娘咧开了嘴角，露出了有些自嘲意味的笑容：
【“汝啊，汝……哈啊，也罢。也许，当年的‘第一任’也是靠着这种性格，才能俘获姐姐的芳心吧。”】
龙娘的笑容微沉，摇了摇头——那如玻璃人偶般脆弱而精致的脸蛋，让莉莉安无法挪开视线。
【“……好了好了，别盯着妾身看了。”】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龙娘皱了皱眉、脸颊微红地将双手抱在胸前：
【“虽然汝在看到妾身之后连一丝的恐惧和惊慌都没有，这一点稍微有些让妾身不爽……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啊……”
——对了，归根究底，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而邪龙刚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莉莉安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那个，提亚马特……大人，你、呃，您说的‘被夺走了’的意思是……”
【“一切。”】
邪龙，用淡漠的语气回答道：
【“对人类的憎恶、对姐姐的仇恨、对世界的愤怒——所有的一切，都被尼德法芙娜夺走了。”】
或者说——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
【“用‘被吞噬了’这个说法，会更准确一些。”】
“吞……噬？”
——仇恨，是能被吞噬的存在么？
【“听不懂么？呵，人之子的圣女也不过如此而已呐……也罢。”】
邪龙姬甩了甩头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下一刻，黑暗中多出了两张简单的椅子。
【“坐吧，跟木桩一样傻不拉几地站在原地聊天，不符合妾身的作风。”】
“啊，是……”
……总觉得，无论是圣龙大人还是邪龙大人，都有着“接地气”的一面诶？
抱着这样的想法，莉莉安眨了眨眼睛、乖乖地坐了下来。然后，在她继续发问之前，对方率先给出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吞噬是字面意义的吞噬，妾身坚持到现在的目标、乃至存在的意义……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家伙给吃了下去。”】
换句话说——提亚马特翘起了二郎腿，莉莉安也是到现在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裙子特别单薄、非常容易走光……不过这不是重点啦！
【“换句话……喂，汝眼睛在看哪儿呢——咳，换句话说，尼德法芙娜，已经继承了【邪龙】之名。”】
这里的“继承”，并非字面意义上的“仅仅继承了名号”。
对人类的憎恶、对世界的痛恨、对过去与未来的愤怒——所有的一切，都被名为尼德法芙娜的魔龙吞下、化作了【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现在的尼德法芙娜，就是站在世界与人类的对立面、站在原本提亚马特所在的位置上；而原本的邪龙，则是连这个【身份】都已然失去，力量近乎完全消散、如今只是一条人畜无害的小龙娘而已。
“……！”
听到这，莉莉安才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说，卡莲同学这一连串的行动……！？”
如果说，那无端诞生的灭世念头，其实是因为“继承”了邪龙的怨念——想到这里，莉莉安差点就激动地站起身来。
毕竟，这意味着她的挚友……卡莲·普雷梅卡，并不是“完全出于自己的主观意志”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汝可真够天真的，姐姐难道就喜欢这种类型么？”】
邪龙挑了挑眉、摇了摇头：
【“妾身不知道那家伙是出于什么理由这么做，总之，就结果而论，她已经取代了妾身的位置、而且做得比妾身还要绝。”】
“啊……”
……确实。无论主观意志如何，名为尼德法芙娜的魔龙如今为人类带来的灾厄，早已到达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说到底，就算事实确实如此，那份怨念又该如何消除呢——至少，莉莉安想不到有什么对策、可以让自己的挚友“恢复正常”。
“等等……提亚马特大人，您跟我见面的理由，难道是让我……”
【“让汝阻止尼德法芙娜？哼嗯……说实话，人类的下场如何，妾身完全不在意就是了。”】
金色的龙瞳别过了视线，龙瞳的主人也像是在逃避莉莉安的注视那样、连声音都变小了一些：
【“……就算是妾身曾经注入心血创造的存在，就算妾身现在已经无法心生恨意——即便如此，那些愚蠢的人之子们也跟妾身没有半点关系，嗯！”】
啊——看到这一幕，莉莉安突然想起来以前跟异界的魔龙共享身体时看到的那些“禁忌知识”。
没记错的话，提亚马特这种性格，在另一个世界被称作——
【“妾身只是、只是……嗯，想让尼德法芙娜那家伙吃点苦头而已！”】
——被称作、“傲娇”。
【“汝是不是在想些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啊，不，没有这回事。”
……或许是跟某位红龙混久了，莉莉安逐渐掌握了撒谎不眨眼的能力。
【“言归正传，说实话，现在的妾身能做的事情也非常有限——只不过，那家伙利用妾身的权能干坏事，倒也正好给了妾身趁虚而入的机会。”】
“趁虚而入……？”
【“先说结论吧。”】
邪龙，伸手指向了莉莉安、用平淡的语气宣告道：
【“龙之圣女、莉莉安·希卡里——汝，马上就要迎来死亡。”】
………………
“……这是狂龙化病毒侵蚀的结果么？”
【“恐怕……是的。”】
房间内，金发的少女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色极其苍白、嘴唇更是染上了非常不健康的紫色。若不是胸口那微弱的起伏，旁人甚至会以为她已经永眠了也说不定。
而房间内另一位金发少女，则是用那满是疲惫感的酒红色双瞳、注视着自己的友人：
“……莉莉安……”
——光理，没有料到自己的姐姐下手会那么狠。
“但是，这个症状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唔，估计是小莉莉安的光属性魔力对毒素起到了缓和的作用……吧。”】
巴哈姆特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来自异界的病毒，对于她来说是彻头彻尾的知识盲区：
【“……至少，那些怪物暂时还没有在她的体内孕育的迹象。”】
“……。”
金发红瞳的少女，怔怔地注视着床上的病人——名为尼德法芙娜的魔龙，是认真的。
不留任何活路、从根本上封死光理反击的可能性……不得不说，龙宫可怜这个人跟【BOSS】类型角色的相性，好得有些离奇了。
“……巴哈姆特大人，用回溯——”
【“不行。现在的你哪怕是对自己使用回溯都得面对不小的风险，若是对着别人使用……你的身体能否支撑得住尚且是个问题，而回溯的能力能否顺利发动，也是未知数。”】
圣龙的声音非常冰冷，几乎是在严肃地呵斥着光理：
【“搭档……你最好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
“我现在很冷静。”
握紧着双拳的少女，低声重复道：
“我现在……非常冷静。”
【“……是么。”】
圣龙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搞不懂。
明明以为自己已经追上了、明明已经感觉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结果，到最后，龙宫光理还是搞不懂龙宫可怜的想法。
“……呼。”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否则的话，自己一定会陷入疯狂。
光理非常清楚，如果连她都失去理智的话，就没有人能改变这一切了。所以……
“……巴哈姆特大人。”
【“两天……不，一天——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至少需要休息一天晚上，才能试着发动回溯的能力。”】
“我明白了。”
还好，虽然魔龙连自己曾经的友人都舍得下手，但身为圣女的莉莉安本身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病毒侵蚀——只要她能坚持一天，光理和巴哈姆特就有办法救下她。
“……姐姐，在拖延我们的时间么？”
【“也许吧。”】
将回溯花费在莉莉安身上的话，无疑是变相消耗了圣龙本身的力量。如果说这也在尼德法芙娜的算计之内的话，她们这边可以说是已经被彻底封死了绝大部分的出路——不过说到底，如果莉丝缇雅这副【身躯】的实力能再强大一些的话，事态也不会变得如此麻烦。
能用的王牌并不是没有，但如果没有莉莉安帮忙的话，能不能坚持到决胜的那一刻仍旧是个未知数……压倒性的情报不足，让光理她们如今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一天……么。”
酒红色的双瞳，看向了桌上的腰包：学园一战，如果尼德法芙娜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在原地一口气打到底的话，腰包里的【龙蛋】将会是决胜的一手。
但也不知道对方是碰巧做出了撤退的选择、还是连这一步都算计在内——总而言之，找不到“all-in”机会的光理，如果连莉莉安的力量都失去了的话……
【“别想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不。”
比起休息，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走出房门后，少女看向了一直守在门外的男性，轻声说道：
“父亲大人，莉莉安她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只要能撑过这一天，我就有办法治疗她。”
“……是么。”
金发的男性，阿瑟·冯·潘德拉贡揉了揉眉间——他身上的疲态，已经很难用言语去完整地描绘出来了。在光理看来，自己的这位“父亲”如今就像是摇摇欲坠的一棵枯树，只要稍微刮来一阵大一些的风浪，就足以让他拦腰折断。
……毕竟，在这种绝境之中，【自己真正的女儿倒在了来找自己的路上】什么的，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啊。”
不对，这么说来，父亲知道真相么——这个问题，突然浮现在光理的脑海里。
父女二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光理知道，阿瑟的心中肯定有着许多的疑问，比如圣龙·尼德法芙娜的去向、比如这场灾厄的源头、比如……人类的未来。但这些问题，现在的光理都没办法给出回答。
“父亲大人。”
最终，还是光理恢复到莉丝缇雅的角色里、开口说道：
“您也该休息一下了。”
“……。”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在那之前……莉雅，你说的治疗方法——”
“——没办法普及。”
“……我明白了。那么，关于莉莉安小姐这边的情报，我会想办法瞒过去——只是。”
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迟疑，这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叔叔阿姨那边的问题、么？”
“……啊啊。”
原来如此——就算不知道真相，光是“女儿的朋友、同时也是自己挚友的女儿倒在了自己的宅邸里”这件事情，已经足够让阿瑟感到内疚了。
“罗特现在还在别馆，我刚刚派人通知他们了……”
希卡里领是最早在魔兽潮面前沦陷的地区之一，好在阿瑟这边反应迅速，在判断局势已经失控的瞬间就接应身为领主的罗特·希卡里夫妇与幸存者们一同来到潘德拉贡领避难。这阵子安抚难民的工作，也都交给了那位性格直爽又善良、在领民之间颇有威望的男爵——正因如此，莉莉安的倒下才会让阿瑟感到羞愧。
他，没有保护好朋友的女儿——这让他光是想象一下跟罗特·希卡里见面后应该说些什么，就已经感觉胃痛了。
“……那边就交给我吧。父亲大人，你真的该休息一下了。”
“哈，没事的，我还不累——”
“爸爸。”
“——好吧好吧。”
总算把一脸死相的领主劝去休息片刻之后，光理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看护床上的莉莉安——做法是，将父亲要处理的文书工作以及自己的书桌一起搬到这个房间里来。
【“……我不是说过你也需要休息么，搭档？”】
“大家都休息的话，我可不能休息。”
【“哈啊……”】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酒红色的双瞳，倒映着沉眠不醒的圣女的容貌——也倒映着、那遥远彼方的魔龙无比凶恶的姿态。
人类、世界——还有，【她们】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呢？
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答案。
………………
【“——大概就是这样。”】
“诶……”
听完邪龙的解说后，莉莉安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的身体……已经被病毒寄生了？”
【“嗯，那家伙盗用了妾身的权能，那些来自异界的诡异物质除了通过空气传播以外，也能直接利用空间操作的权限传送到任何目标的体内——这可是以前的妾身都没有想过的恶毒诡计呐。”】
提亚马特的语气甚至有些感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是不是妾身以前太天真了呢”之类的话语——然后，祂再次指向了莉莉安：
【“不过，也正因为那个笨蛋一天到晚滥用妾身的权限，才会被妾身钻了空子——在她将病毒注入汝体内的同时，妾身的意识也混入了那片空间的碎片之中、跟着一起进入了汝的精神空间……也就是，这里。”】
毕竟，这股力量本来就是属于妾身的东西——邪龙骄傲地挺起了跟尼德法芙娜差不多尺寸的胸膛，非常自豪地补充道。
“啊、诶……”
虽然不是很懂这种比较抽象的概念，但莉莉安还是下意识地弯了弯腰：
“那……呃，谢谢提亚马特大人……？”
【“干嘛要向妾身道谢？虽然信徒的信仰，妾身并不讨厌……但是，尚未堕落的汝身上散发着跟【最初的那家伙】相似的气味，哪怕失去了怨恨，妾身也还是会讨厌汝的呐！”】
“但是……难道不是提亚马特大人救下了我么？”
莉莉安非常清楚，真的被病毒寄生了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堕入疯狂、并且会在不久之后被诡异的魔兽破肚而出，就此一命呜呼才对。但现在的她还能保持着理智、在意识空间里跟邪龙交流，必然是眼前这位龙娘做了些什么……
【“才没有！”】
……当然，“傲娇”这种属性有时候就是有点麻烦的存在：
【“妾身……呃，妾身确实暂时动用了一下权能、隔绝了那些异界物质在汝体内扩散的速度——但、但是！这并不是说妾身想要保护汝还是如何……只是，不这么做的话，妾身就没办法跟汝交流——不对，应该说，是妾身没办法命令汝干活！”】
“命令……我？”
莉莉安眨了眨眼睛：这个状态下的自己，还能接受什么“命令”呢？
【“哼嗯……时间不多了，解释什么的一会儿再说——汝，准备好了么？”】
“诶？什、什么准备……？”
【“嗯，看样子是没准备好——但没准备好也该出发了喏！”】
“哎——？”
在莉莉安反应过来之前，眼前的龙娘突然拍了拍手——下一刻，她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失重感笼罩、拖拽着她向后方倒去，就像是坐着的椅子突然被人抽走了一样。
“咿！？”
【“那么，去吧，圣女哟——能不能让那个混账魔龙吃瘪，就全看汝的发挥了！”】
黑发金瞳的邪龙姬，露出了有些可爱的笑容：
【“——好了，睁开眼睛吧！”】
黑暗消散。
“哇啊！？”
当莉莉安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已经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与此同时，裸露的肌肤也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寒意——寒意的来源是【窗户】，这个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上、外面那白茫茫的世界正在被寒风肆虐，风雪的呼啸声不绝于耳。
“这里是……姆？”
开口的瞬间，莉莉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的声音，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
“不对，这道声音是……！”
出自自己嘴里的熟悉的声音，让莉莉安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而验证猜想的道具，就在自己的旁边。
“难道说……”
自己所在的公主床边上，正好有一面梳妆镜。而当莉莉安走到镜子前，她看到的是——
“呜、呜诶诶诶诶诶诶！？”
——黑发金瞳的龙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了丢人的声音。
………………
P.S.周末就顾着do了没更新，不好意思（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