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以“诶”这个字作为叙事的开头，或许有些过于奇妙了。
但光理现在确实只能给出这样的反应……因为。
【“好……”】
就像是“石中剑”的台座……好吧，应该说，就像是沙滩上被劈开的西瓜一样，魔龙·尼德法芙娜的额头被莉莉安用圣剑狠狠地砍了进去、溢出了一些不便明说的马赛克——然后。
【“好痛————！？！”】
……魔龙，发出了悲鸣。
“诶诶……”
光理身边的邪龙·提亚马特，露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
“妾身还是第一次看到那家伙吃瘪吃成这样……”
“不，呃，其实我也……”
……众目睽睽之下，刚刚还摆出一副最终BOSS作态、撕碎虚空来到这里的魔龙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捂住了头顶：
【“痛痛痛……偷、偷袭是犯规的吧！？”】
嗯，果然，无论她再怎么演，内在也依旧是自己的【姐姐】——龙宫光理，如此想道。
“什么情况……？”
“那、那条龙是？”
人群陷入了一片骚乱，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别说是围观的民众了，就连光理自己也很难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不过，无论如何，至少莉莉安的偷袭取得了非常大的效果。
“啊，呃，对不起……”
手持圣剑的圣女，露出了怯懦的表情、飞到了光理身边：
“呃，莉丝缇雅同学，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做得很好，下次再用力一点砍下去也可以。”
红瞳瞄了眼莉莉安手中的圣剑，心里立刻有了答案：这是在《龙恋》原作中也出现过的、名为……呃，片假名太多了记不住名字的——嗯，【圣剑】。
在原作走向的最终战中，成功召唤出圣龙的女主角与男主角将会获得这一把名字太复杂的圣剑，作为最终战专属的特殊武器使用。然而，尽管圣剑本身的数值还算优秀，但大部分玩家认真玩到这里的话，队伍一行人所使用的武器大多都是满级强化、且进行了强效魔力附魔的高级装备。
跟这些装备比起来，这把片假名圣剑的属性其实并不是很够看……至少，光理自己从二周目开始就没在最终战里用过这把圣剑，每次都是在过场动画结束后的准备阶段就立刻把它换掉了。
不过，既然莉莉安已经能够使用这把剑……
“难道说，莉莉安，你跟圣龙大人——”
“嗯……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应该就是【那回事】吧？”
原本是金发碧眼的少女，此刻的左眼已经变成了属于巴哈姆特的苍蓝色、发丝之间也多出了一抹纯白色的挑染，身上散发着的柔和光芒，毫无疑问是只属于【神圣】的颜色。
这就是，圣女与圣龙【同调】后的姿态……么？
游戏里有这个模式么——光理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看样子，计划成功了啊。”
自从发现了莉莉安的堕落度相关设定之后，她们就一直在努力试着让莉莉安与圣龙·巴哈姆特取得共鸣——而现在，在邪龙的帮助下，这个延续了好几个周目的计划终于完成了。
……诶？但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哼哼，搭档哟——”】
圣龙的幻影突然浮现，白发蓝瞳的龙娘双手抱臂、一脸自豪地说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呢——”】
“——呜哦哦哦！巴哈姆特！汝这个渣、渣女！渣龙——！”
【“诶！？提亚马特！？等、等等——”】
……邪龙·提亚马特，突然冲向了白龙的幻影。就这样，邪龙（实体）与圣龙（虚影）开始了迷之互殴。
“诶诶……”
手持圣剑的圣女，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啊这。”
虚假的圣女，捂住了额头。
【“痛痛痛……”】
魔龙·尼德法芙娜，还在痛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围观的群众，还在迷惑着。
——这是什么地狱绘卷？
“巴哈姆特大人，要不我们还是重开（remake）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推进到这一步——接下来，才是反击的时候……好啦好啦别闹啦，提亚马特！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好好跟你说话的！”】
“可恶，连说话的语气都变成了人类的形状……！？汝汝汝……汝是龙族的败类！”
【“人类的形状是什么啦！？”】
……因为大量的牺牲与绝对性的绝望所制造出来的凝重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而将气氛拐回“正轨”的存在，倒也不是别人——
【“咳——嗯，虽然打扰了你们好像有些不太好，但是呢。”】
——空间，突然凝固。
少女们与龙所在的空间完全与现世割裂开来，光理能敏锐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差不多，也是时候上演了啊。”】
捂着脑门的魔龙爬起身来——现在的尼德法芙娜，还保持着“长得比较像反派”的【黑蚀】姿态。
“……姐姐。”
但在光理眼里，她终究只是自己的姐姐，仅此而已。
【“……。”】
龙与少女，对视了一小会儿——然后，黑龙的身形突然改变、缩小，最后变回了人形。
“你们成功了。”
——白发红瞳的恶龙姬，露出了与“恶役”这个词完全不符的温柔笑容……也对，毕竟，龙宫可怜并不是那个恶役千金担当。
真正的恶役，本应是她的妹妹——龙宫光理才对。
“按照我给出的思路、找到了还算新鲜的解法……姆，打分的话，姑且能打个60分吧。”
“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尼德法芙娜！”
暴躁的邪龙展开双翼，一副想要上去拼命的样子：
“虽说妾身对人类的仇恨被汝吞噬了，但对汝本身的怨恨可是半点都没有流失过呐——来吧！此刻的妾身已不再是昔日任汝蹂躏的虚弱存在！”
“别急嘛。”
……空间，再次发生变化。
注意到的时候，光理等人所在的这片空间，已经被类似北极光一样的光幕所笼罩、让人摸不清楚这片空间的边界在哪里。无形的压迫感逐渐增加，刚刚还在叫嚣着的提亚马特也立刻变得神情严肃起来：
“……喂，人类，汝退后一点。”
“……是在说我么？”
光理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邪龙还会关心别人。
“汝跟妾身姑且算是有契约关系，脆弱又无能的人类还是退远点比较好——毕竟。”
“……接下来的战斗，确实不是人类的身躯能够承受的烈度哦。”
圣龙·巴哈姆特，也接管了莉莉安的身体——黑与白的双龙，并肩而站。
“没问题么，莉莉安？”
【“嗯……只要能够阻止卡莲同学——我、我的身体，请圣龙大人随意使用！”】
“……说法是不是有点奇怪呢？算了。”
双龙，一同看向了对面的龙姬——就像是在等待她们做好准备一般，白发红瞳的龙娘从刚刚开始就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真没想到，妾身有朝一日还能跟汝一起战斗。”
“虽然我忘却了很多事情，但是……提亚马特，我当初其实——”
“有什么话，等战斗结束后再说吧。”
“……嗯。”
简单的对话结束了。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这里不是什么体育赛场，也没有发号施令的裁判与信号枪。在空间乃至时间的概念都开始变得混乱的此处，只需要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就足以点燃战斗开始的导火索。
“——上了！”
在尼德法芙娜微微眯眼的瞬间，少女模样的圣龙与邪龙一左一右地冲了出去——而身为在场唯一一个“普通人类”的莉丝缇雅，则是退到了后方、召唤出了【圣柜】。
“空间很不稳定……不过，【从外面进来】这种事情似乎不受影响。”
这是战斗的第一阶段，光理非常清楚，依照自己姐姐的性格与实力，这场战斗不会在这个阶段就结束——她必须趁着圣龙与邪龙两姐妹与那魔龙缠斗的时候，掌握更多的情报。
无论自己的姐姐到底在想什么，她们都必须先把她击败才行——所以，不需要留手。
轰——！
……非人级别的战斗，只有作为唯一见证者的光理能够清晰地观测到全貌。
【空间】与【时间】的权能在实战中的表现远超想象，莉莉安·希卡里的身体在圣龙的操纵下就像是一位传奇剑圣，配合【时间停止】的能力不断在战场的各处闪现，用手中的圣剑袭向尼德法芙娜的各个死角；而邪龙·提亚马特也不含糊，即便是人形，那缠绕着黑色能量的双手依旧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爪痕，爪痕所触及之处均会留下空间的裂缝，让人不能轻易靠近。
正面是邪龙那狂风骤雨似的利爪猛攻，侧面与背面还得时刻提防圣龙那一击必杀、攻向死角的圣剑袭击——这样的攻势在光理看来，对于尼德法芙娜来说……
“……不行，对姐姐来说，这样的还是不行。”
——完全，没有效果。
“哇啊！？”
看似默契的联合攻势，只需要非常简单的一招就能轻松化解。
本来还在继续着压制的邪龙突然停下脚步、向后一跳——而出现在她刚刚所在位置的，竟是【名字很长的片假名圣剑】的剑尖。如果提亚马特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她的脑袋就要被自家姐姐的剑给刺穿了。
“提亚马特！？等……这是怎么回事！？”
而本来已经通过时间停止绕到尼德法芙娜身后、试着先用圣剑刺穿对方四肢剥夺行动能力的巴哈姆特，则是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本应贯穿对方身体的剑尖，居然莫名地消失在了一道空间裂缝之中。
“空间的【置换】……啧，又是在盗用妾身的能力！”
看穿这个花招本质的提亚马特咂了咂舌：将“双向的传送门”当作护盾看待的话，只要操作足够精细，就足以达到近乎“将所有攻击都转移到敌人身上”的效果。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约等于“无敌”。
虽然她不会亲口承认，但不得不说，对方对于【空间】权能的运用非常优秀——也许，比在大迷宫里被封印了上千年的提亚马特自己还要优秀。
“嗯……40分，不及格呢。”
连携的攻势被轻易化解，而化解者本人只是微笑着打出了一个分数——高高在上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在同时面对创世的黑白双龙时应有的样子。
“怎么说呢，虽然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同学一开始的策略还挺成功的，但如果发展成这样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呢。”
尼德法芙娜将双手背在身后，周遭的空间也明显发生了扭曲现象——这意味着，在破解这些错乱的空间所引发的攻击反射之前，圣龙与邪龙的攻势将会彻底失效：
“通过破坏【舞台】的剧本而将躲在暗处的我勾引了出来，确实是非常有趣且有效的想法——而一开始的偷袭，也确实很令人感到意外。”
虽然脑壳上似乎没有留下什么伤口，但莉莉安在开局时打出的偷袭一击，似乎是本次战斗中唯一一次的有效攻击……问题是，身为【天才】的尼德法芙娜也立刻想到了应对的对策，根本不会再给莉莉安她们第二次偷袭的机会、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
“……虽然成功强行跟我开战了，但如果你们都【打不过我】的话，这又有什么用呢？”
猩红的龙瞳，饶有兴致地依次打量着圣龙与邪龙——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后方的金发少女身上：
“莉丝缇雅，你的下一张底牌，又是什么呢？”
“……。”
光理，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圣柜的门扉上——要用么？这只是对方还在放水的【第一阶段】，上一次的接战用过的几张“直接攻击”的王牌，在对方决定启用空间权能护体的当下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而剩下的底牌……
“……姐姐。”
还不能用。
用在这里的话绝对赢不了——光理需要的，是更多的情报与更好的机会。
“还在喊我姐姐么，真是奇怪呢。”
龙娘露出了笑容，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现在的我，可是你们【必须击败】的敌人哦？这是我为这场舞台剧写下的剧本——你们，是挑战恶龙的勇者、圣女、圣龙、还有……嗯，改过自新的邪龙？反正就是追加战士一样的角色啦。”
这么说着，尼德法芙娜摊开了双手、犹如一个正在传教的神官：
“——而我，自然就是【被讨伐的恶龙担当】啦。”
“……意义不明。”
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龙宫光理，完全看不明白这一点。
甚至，她都开始觉得自己的姐姐之所以变得那么偏执，是因为【受到了什么人的洗脑或者操控】……不，等等。
“……姐姐，我姑且再问一句。”
圣龙与邪龙都还在思索着如何发起攻势，能负责拖延时间的人就只有光理了：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确定是【出自自身的意愿】么？”
原则上来说，连隶属刻印都能想办法钻空子逃过思想钢印的龙宫可怜，不可能被任何形式的洗脑所控制——但是，不知为何，身为妹妹的光理总能隐约感觉到姐姐的一举一动当中存在着某种“不和谐”的地方。
哪怕这位演技上的天才在尽可能地扮演着恶役的角色、还说出了类似“兴趣使然”这种所谓的作恶理由，但在那看似天衣无缝、压迫感十足的“BOSS气场”背后，光理却还是读出了一丝焦躁。
……龙宫可怜，正因为【某种理由】而焦躁不安。正因如此，一旦光理破坏了她所准备的剧本，她就会立刻打破自己原本的计划、被迫前来接战。
但是，那个【某种理由】是什么？又为什么不能告诉光理她们？
“嗯……我之前也说过，这是一场试炼——我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尼德法芙娜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算你现在对一切都袖手旁观，人之子也有办法应对普通的魔兽潮。”
圣龙忍不住插话道，但尼德法芙娜对此只是嗤之以鼻、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这些年来我都在给他们提供庇护——甚至是，将一些祸害彻底根除。”
血色的龙瞳瞄了一眼提亚马特的方向，然后，魔龙继续以嘲笑般的语气说道：
“这十四年间，我代替摸鱼的圣龙大人解决了多少麻烦、庇护了多少人类呢——现在，我只是将这些数字变回【原本应有的模样】，人类就已经完全吃不消了……这可是彻头彻尾的不及格哦。”
说罢，她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所以呢，这是一场【试炼】，针对莉丝缇雅，针对莉莉安，针对圣龙大人、也针对邪龙……以及，全体人类的试炼。如果无法通过这场试炼，人类的文明自然也难以延续下去了，不是么？”
——果然，她是在为了某种理由而焦虑。
光理，莫名地产生了这样的直觉：自己的姐姐，就像是在为了【某种无法回避的未来】而做准备一样，焦急地想要证明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力量能够保护圣拉斯塔尼亚王国、保护卢恩尼亚大陆、守护全人类……守护，这个【世界】。
而如此过激的手段，又像是【一个时间所剩无几的人】会有的想法……但是，为什么呢？
还差一点。
光理闭上了眼睛——如果她也跟姐姐一样是【天才】的话，或许就能灵光一闪地想到什么了吧。
但是，现在的她做不到这一点。
她只能循着逻辑、循着那些蛛丝马迹进行推理，用凡人的智慧尽可能地编织出名为“真相”的网络，然后在那一丝一线之间找到最关键的一点……最关键的、一点……
“呜噢噢——！妾身受够汝的废话连篇了……！上了，姐…咳，巴哈姆特！”
“等等！那么鲁莽的话……！”
再也按捺不下去的邪龙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而巴哈姆特也只好跟上——还差一点。
仔细想想，龙宫可怜在这些循环的周目之间，都做了什么呢？
【一周目】的尼德法芙娜，跟莉莉安·希卡里一起堕落——然后，创造出了一个各种意义上都非常糟糕、却也在各种意义上都“绝对幸福”的世界。如果光理选择直接在那个美好的世界沉沦下去的话，现在或许就不会如此煎熬了……但是，如果说那也是试炼的一环，那么“沉沦”显然是一个绝对不及格的选择。
【二周目】的尼德法芙娜，表现得跟一周目完全不同——按照“一切都是试炼”、以及“龙宫可怜能够继承每周目的记忆”这两个前提来判断的话，当初她表现出来的那副“温柔”与对龙宫光理的“鼓励”，或许都只是演技的一环，是为了触发邪龙觉醒条件所刻意诱导的走向。
……但是，那时候互相表达的爱意、与约会时的点点滴滴，真的没有哪怕一点的真心么？
【姆——突然问我想要不想要的话，我有点答不上来诶。如果我真的穿越到了那样的世界，倒也没什么所谓就是了……反过来说，我也不会特地想要前往那样的世界。】
当时，光理试探性地提及了【一周目】世界的事情——而龙宫可怜给出的回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如果光理想要去的话，我也会一起去的哦！】
换句话说，如果光理选择了【拒绝】那样的世界，她也会放弃……么？
那么，【三周目】呢？
在继承了记忆的情况下，龙宫可怜一直在诱导着光理她们找到让巴哈姆特的力量恢复的方法、以及如何压制邪龙的力量……然而，三周目的最后，莉莉安的意外暴走还是将一切的计划都彻底打乱。三周目的结局，以尼德法芙娜因规则而败给邪龙告终……而这一周目发生的事情最多、可怜留给光理的“遗言”也最长。
“……啊。”
对了，这么说来，三周目的遗言里曾经提到过几件事情：比如说，堕落的莉莉安与狂暴的邪龙一起引发了许多真正意义上的灾难——她们的手上，确实沾染了鲜血；比如说，在光理的意识昏迷期间，使用着她身体的圣龙·巴哈姆特曾经见证过一些难以言喻的悲剧；比如说……
【大概理解了，可能确实是我平时将人类保护得太好了，反而埋下了祸根：人类现在面对灾难的应急能力几乎为零，而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无敌”印象的我一旦陷入劣势，巨大的反差又会直接击溃很多人的信仰、配合真实存在的伤亡一起让他们陷入疯狂】
【疯狂】——对，就是这个。
三周目的光理没能亲眼见证的结局，其实跟此时此刻龙宫可怜引发的灾厄相差不远。
还有、还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几个周目的我应该也已经看穿了一些事情。而如果前几个周目的我一直没有跟光理说那些事情的话……就证明，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超~~~恶劣人渣姐姐呢。”】
……“看穿”？
不是“记得”、而是“看穿”？
还有，这种“并不知道自己在上周目做过什么事情”的说法……如果说是演技的话，目的大概只有隐瞒自己“拥有记忆”这件事情而已。但是，但是……
记忆闪现。
【“下一次，可以试着多依赖（相信）一下我哦？”】
深邃的酒红色，倒映着那抹灿烂的鲜红与清澈的湛蓝——尽管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依旧向自己的【妹妹】献出笑容的【姐姐】，如此说道。
这是，【二周目】的结局。
“……我相信你，姐姐。”
——假设，这一切并不是演技，而“将过往的表现都包装得如同在演戏一般”才是龙宫可怜现在的演技的话，那么，【龙宫可怜继承过往周目记忆】的时间点，会是什么时候呢？
……【只可能是上一个周目】。
上周目的事态发展是最漫长、结局也是最苦闷的——而在第三周目结束后的现在、也就是第四周目，龙宫可怜的态度变得跟其他周目截然不同。
要点，是第三周目。第三周目发生的某些事情，改变了姐姐的想法。
这到底是……
“咕啊——！”
“哇啊……！”
……圣龙与邪龙的惨叫声，听起来稍微有些滑稽、顺带还打断了光理的思绪——但战况确实让人笑不出来：她们根本拿尼德法芙娜没有一点办法，好在，有“规则的加护”，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倒也不至于被尼德法芙娜直接干掉。
——不，等等，难道说？
并非【天才】的少女，在短短的一瞬间——真的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似乎触及到了这两个字的“边缘”。
不，应该说，是身为【妹妹】的龙宫光理，灵光一闪地与身为【姐姐】的龙宫可怜……取得了刹那间的“同调”。
“……龙宫可怜。”
被掀翻在地的圣龙与邪龙之间，少女径直穿过了她们、走向了站在原地不动的魔龙——现在，放在光理面前的门扉有两扇，两扇门都通向一个【真实】。
想要搞清楚龙宫可怜的想法，那就必须摸清楚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其中一个最大的疑点，自然是自己一直误以为【信息量很大、情报很多】，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的——【第三周目的终末】。
“应该说，是尼德法芙娜……姐姐，作为龙的你，在【上一个周目】的最后，到底看到了什么？”
“嗯？真是奇怪的提问呢。”
尼德法芙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歪了歪头。
“不想回答么？那么，巴哈姆特大人，可以请您回答一下么？”
“哎？”
趴在地上的“莉莉安·希卡里”爬起身来，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她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搭档，你……”
“是我问得不够清晰么？没事，巴哈姆特大人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我问得再清晰一点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
三周目的最后，龙宫光理的意识一直无法醒来——如果说这是因为巴哈姆特的力量对她来说负荷过重的话，那么为什么【这个周目】的她先前在大量使用时间相关权能的情况下，也仅仅只是感觉疲惫而已呢？
——最大的疑点是，自己没能亲眼见证的结局里，有着一个“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被提及的要点”。
“姐姐，上个周目的记忆，你是保存着的对吧？”
“嗯哼？”
魔龙姬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理解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如此发问：
“怎么了？”
“那么……”
——龙宫光理，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用平淡的语气开口问道：
“……那么，上一个周目的我，【是怎么死的呢？】”
——在光理亲眼捕捉到龙宫可怜的瞳孔微微一缩的那个瞬间之后，她确定了：自己，已经推开了其中一扇通往【真相】的、正确的门扉。
………………
P.S.昨天身体不舒服就没更，今天小更七千字意思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