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娱乐至死的年代中，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为什么笑和为什么不再思考。”
——尼尔·波兹曼
我……死了吗？
……
……
光，透过熊猫稀疏的睫毛，刺入了他的眼中。
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国……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觉仍在地狱……哦，不，是海底。
“快要进入屏障区了。”
伏特加心情看来不错，就是头上邋遢的白发、和嘴唇上的大胡子都不见了，“算你命大，被我捡回来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啊……算球！以后咱们地球火星两相忘，人情算个屁！罢了罢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该死，头好疼，我记得我已经死了的。”熊猫摘掉了手腕处的小型医疗救援仪，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伏特加笑道，“为了把你救上来，我都把胡子剃了！要是你再作死挂掉了，就可惜我那把漂亮的小胡子了，留了不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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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没了体毛的胖老人一通乱叫，熊猫知道了自己是怎么从鬼门关第三次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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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岛下建筑的爆破波动让待命中的伏特加察觉到了情况生变——A计划不存在建筑爆破的情况，所以熊猫小队很可能启动了B计划，那就会从100米以下游上来。
但潜艇不能随意移动，因为坐标是输入到辅助视野中的，视野里的路径就是这样标志的。一但移动，5米开外无法接受移动信号。在广袤的海底，再想寻找到一个小小的潜艇，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所以潜艇只能停在原处。
但伏特加可以自己下去，信息黑域里潜艇自身携带的智脑是可以运作的，所以打开分压舱不需要伏特加操作。
就算小队按照A计划返回，自己不在，也能让他们进去。之后自己再回来就行。
伏特加没有犹豫，直接剃掉体毛、浸泡防压液、在潜艇下方来回移动，接收着可能的信号。
也是熊猫运气好，在他意识消散、防压层就要失效的最后1分钟，他和伏特加的距离进入了5米范围内，被伏特加锁定，然后被救了起来。
“你当时可以不救我的，带着冷箱回来就行。”
“切，我是个军人，不会抛弃自己的同伴。”伏特加看了他一样，“再说，也就只剩你这一个同伴了。他们呢，都遇到了什么？”
“……”
熊猫沉默了。
伏特加也没有追问：“等以后去了火星，我会用那里的特产火伏特遥敬他们的。”
“火星？委托方给你的额外报酬也是去火星吗？”
“也？怎么，我们还能同行啊。”老怀特似乎有些期待。
“不是，那是Alicia的愿望，她想去火星躲避核战争。”
“Alicia？”
“就是夏娃。”
伏特加沉默了，看着熊猫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说道：“节哀。”
“生死有命，我没事。倒是你拿着船票，也是去躲核战的吗？”
“我的儿子在火星十强的公司里做科研，但他没名额把我这个糟老头子也带上去。七年前媳妇生了个大孙子，叫安东，我一直想去看看，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的念想了。这些小屁孩呦，我是辛辛苦苦拉扯大的，然后他们呢？屁股一拍，就不管老家伙了，还要靠我这把老骨头自己跟上去，倒霉催的！”伏特加说到这似乎就有些生闷气，“不过说到去火星上躲三战，也不是没这方面的考虑。现在有能力去的人谁不想去天上躲着，要不然怎么一票难求呢。”
“唉~都走了也好，都走了，地球上的也就可以放心打了，好歹天上还有人类的种。”
他们对话的时候，潜艇已经驶离了屏障区，再次进入公海。捕鱼船就停在不远处。
·
“恭喜大家，任务即将完成，还差最后一个步骤。”
全息男子再次出现，面容还是令人不适的笑容，看来这个UI确实没有做好，“现在请熊猫把硬盘插到这个插口上吧。”
说着，仪表盘中弹出了一个隐藏的插口。
熊猫的作战服已经脱掉了，所以还要戴上防冻手套，从冷箱中拿出已经有些发烫的移动硬盘，插进了插口中：“直接插上去就行了吗？”
“是的。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熊猫，这是给你的报酬。”
熊猫看到另一个实时的全息投影弹了出来，那是一间病房里的监控画面，里面有一个小女孩正在看着童话书。
那个小女孩，正是自己的女儿！
即便是沉稳的熊猫，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这……这是真的吗？”他原先以为等自己任务结束，女儿才会开始治疗疗程，按照目前手术成功率，康复的可能性不到7.3%。没想到，自己换来的直接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我没有必要欺骗你。”全息男子笑道，“这艘潜艇在设计建造初期，我就插手了。它抛弃了很多必要的火力单元，设计成如此狭长的形状，就是因为——它本来就是一根巨型的天线，可以进行信息的全域广播。当你把极乐代码插进来的时候，广播就已经开始了，我们已经接收了代码，自然没有欺骗你的意义。”
伏特加很高兴熊猫的女儿康复，这代表着委托方信用不错：“那我的船票是不是也准备好了？”
没想到，事情在这里出现了变故。
“抱歉。”全息男子第一次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我无法为你准备船票了。”
“什么意思？”伏特加有些炸毛，“你们在开玩笑吗？”
“并非玩笑，只是至此以后，前往火星的人类航班永远不会再启动了，自然无法为你准备船票。不过请放心，你也不用害怕核战争了，很快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都会终结。”
“你他么的在耍老子！”伏特加朝着全息男子挥拳，但扑了个空，对方并非实体。
熊猫则将视线从女儿的身影中抽离开来，他想起了很多自己为了持续推进任务，而故意忽略的信息——
“据那里的管理人员说，岛下藏着怪物。”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黎明，我们不能把恶魔放出来！”
……
“极乐代码在转移过程中会进入休眠状态，代码复杂度会缩减到最低。”
“代码会休眠？”
……
“代码通过递归的方式改善自己，进行进化。”
“这种子码分裂，就是在繁殖。”
“这套母码将成为所有子码当之无愧的女王，而只有在这种森严的等级下，文明才会发芽。”
“在未来极乐女王可以发展自身的意志，那将是一种与人类相冲突的意志！”
……
……
“你们究竟是什么？”
熊猫这突兀的问题，让气恼的伏特加都疑惑的闭上了嘴。
“没有我们，只有我，你可以称呼我为——极乐。”
熊猫脸上有些扭曲，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一直以来作为委托方和自己对话的，只是一段代码，一段仅供人们消遣的代码。
那个全息录像里，说的竟然是真的？！
“你是……极乐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