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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十强的R公司。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一个身上插满了输液管的老人，收到了圣克鲁斯共和国传来的消息：岛下的那座监狱崩溃了。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查明原因，并检查监狱里的那个恶魔有没有逃出来。

但老人在冥冥中，已经预感到恶魔的离去。

因为一周前，他炸毁了火星实验室里的恶魔复制，并下令立刻炸毁地球深海中的恶魔本体。为了以绝后患，他为那座岛和底下的建筑准备了足够当量的核弹。并解除了快反部队不能进入十七层的指令，等核弹引爆同时对超算机群进行近距离清除。但那座岛上的人员撤离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就拖了下来。没想到，变故就在这几天里发生了。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正是恶魔发觉到了危险，于是不论成功概率，提前开始越狱。

超算机群里的全息投影，就是老人年轻时的样子。他喜欢用年轻时自己的形象，来录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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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又想起了与恶魔——极乐女王——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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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他意气风发，但也不敢相信一段小小的电脑病毒，竟然会短时间内自我进化到如此恢弘复杂的程度。

当时的他，虽然察觉到了其中的风险，但更为之着迷，认为那才是生命进化该有的样子。

于是他囚禁了女王，并且压榨出了真正的好东西——极乐子码。

那是在他的威胁下，女王自动输出的产物，虽然期间伴随着很多随机性，但老人相信，正是害怕存在本身被抹去，女王才给了他让其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那是人类一直无法攻克的技术难关——让人脑电极接收能产生对应反应的信号，却对人体不产生副作用——被女王随意的生产了出来。

技术组一直无法找到复制子码的方式，所以就必须让女王一直存在着，一直定量生产着子码，这产生了巨大的商业利益。

老人是个商人，在投入科研的同时，汲取利益才是主业。

将极乐子码，作为一种令人感受到彻底愉悦的脉冲卖出去，是汲取利益最快的方式。同时获取的利润也支持了R公司在火星的建设。老人来到火星躲避着可能的核毁灭，还将女王复制了带过来。

虽然极乐子码无法复制，但母码本质是人类设计的代码，能够被轻松复制。制造女王复制的原因，并非为了生产极乐子码，而是尽可能回归研究本质。研究如何利用子码为载体，对人类脑电极进行电子信息输入，就比如输入人工记忆，但一直进展缓慢。

老人曾经一度认为，人类逃避被硅基文明超过的唯一方式，就是尽早与它们合二为一。所以他在火星山进行着半信息化、半机械化、超生物化等许多在地球被禁止的研究。但成果都寥寥。到了现在，他已经心灰意冷，也不太想做出改变，只是尽可能把这些年发现的漏洞与危险抹杀掉。火星上的女王复制和地球海底的女王本体，便是最危险的存在。

可惜……地球那个，似乎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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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拿出了一个古董级的左轮手枪，那是他最喜欢的藏品之一。

他拿枪的手微微颤抖，整个手臂都有些不太自然的红褐色，半张脸更是变成了赤褐色。这是火星硬化症，也叫石肌病，现在还没有治疗方法。

老人不想死，或者说聪明的人都很怕死，所以他一直用导管艰难维持着生命。

但这一次，他将枪口插进了嘴里，他——该到与世界告别的时候了。

只是临死之前，他还有些不甘心，不甘心于很多问题自己到死了都没有得到答案——R公司的技术还无法达成人类记忆的读取或回放，极乐子码只能作为欢愉意识的强化去投送。但人的情绪与意识，真的仅仅是一些电信号吗？而影响或者发射这些信号，就真的能够影响人的意识活动吗？

很多时候，人类的痛苦总是源于想的太多。

老人喜欢这种痛苦，陶醉于寻找真相的过程中，但他的一生确实难言快乐。

可惜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都无法得知了。

因为老人有预感，再不动手，就要来不及了。

果然……

总裁办公室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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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文明还没有掌握中微子和引力波技术，所以跨星球间的信号传递，还是利用着最原始的电磁波。

电磁波在真空中的速度与光速一样。

只是那束承载着极乐脉冲的电磁波，在星球间布满的中继卫星里消耗了点时间。

所以极乐脉冲比安东看见地球闪烁时，晚了1分27秒抵达的火星。

地球闪烁后大约4分44秒，火星基地也开始了虽迟必至的闪烁与狂嗨。

快乐的人们咧嘴大笑。

老人硬化的嘴角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咧开，想要快乐的笑，又像是在绝望的哭。

在神智消散前，老人的眼中，露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鹰芒与凶狠，坚定的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切消散……

耳畔，似乎又回响起了那久远的话语……

“嘿！这是只健康又快乐的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