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血偿

作者:BlackDebil 更新时间:2022/7/23 11:32:23 字数:2194

阵法无法阻碍自然。

此刻。

满个昏黯的剑冢又骤亮一下,曲折的虹忽闪而过。

致使白衣男子那下颚线明显的侧脸被映亮了一瞬。

随即一道凶狠的、沉闷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心理防备的雷声轰响。

仿佛惊雷捅破了天。

落雨纷至,雨势大的甚至连成丝线,与暗红的地面一同纠缠,土壤颜色愈加狰狞的红。

不过这些‘雨线’好像有生命般,皆是绕过张奕的头顶。

那些落在他身周半寸的雨滴,尽被无形的剑意斩去形体,连个‘尸体’都不曾落下。

“师兄……”他哑着嗓子,“醒醒啊,师兄……”

没有回应。

即便他推晃着师兄,平躺在泥泞地面上的全裕杰也毫无反应。

他满身黑紫爪印,靛蓝衣袍早已破烂不堪,被撕成一条条的。

而那拢发于顶,本是全裕杰用来固定垂马髻的钴蓝发带,此刻也因沾染血水,沁的黑紫。

“师弟还没有……教你全世间最帅的御剑术……师兄…”

张奕瘫坐在全裕杰的右侧,丧了魂一般的低头注视着他。

就这样怔怔的呆望着。

这时有雨滴滑落过他的脸庞,他略微惊诧的抬手擦拭,却发现根本擦不净。

原来是泪。

他记得上一世,尽管与师兄分别时的气氛很轻松,但事后他仍没忍住,偷偷的哭了一场。

情绪这东西真的鬼道,无论是伤心或者开心,只要到了极点。

那仅会让眼前模糊,浪费体内水分的眼泪就会自行掉出,从来也不征求你的同意。

好像哭出来就会让发生的事实挽回一样。

张奕很讨厌自己这样,但哭出来之后又感觉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但现在还容不得悲伤。

将落在全裕杰手边的琉璃小剑拿起,重新放在他的手里握住,张奕撑着膝盖站起身。

“天衍。”他轻声呼道,一旁悬于空中的黑柄断剑便飞入手中。

随后,张奕抬眼瞄着那五步远的残魂。

从刚开始的七只残魂,现如今仅剩一只,不,仅剩了半只。

明明残魂不具备灵智,除却对生灵的憎恨,再无别的意念可言。

但在被斩得仅有上半残躯的残魂脸上,却俨然一副见到大恐怖的神色。

残魂望着张奕,拖着半截身子不断向后退去。

在之前,张奕不过用手中的断剑轻轻一扫,便挥出两道无形剑气,将他们斩的魂散。

那右手一把凡剑,左手一把黑柄断剑的白衣男子在他眼里,宛如尊白色杀神一般。

张奕脚步轻快,可每走一步都仿佛狠狠的踏在残魂心间。

感受着针对而来的杀意,残魂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深深唤起。

他仿佛见到另了一个人。

那个仅用一剑就将他杀死,同样像杀神一般的郑绝卓。

而眼前张奕身上涌现出的滔天剑意,比起郑绝卓只多不少。

如此这般,看来他今天断然要魂飞魄散了。

可这时,心中对生的憎恨又再次一涌而上,残魂被迫止了住后退的行动。

他哭嚎的咆哮着向张奕飞扑去。

明明心中是那么的骇惧,那么怕死,那么想逃。

可因憎恨而生的残魂,注定会因憎恶而死。

雨滴打在地面一瞬间。

剑柄尾后玉牌一晃后。

世间便少了只仅会憎恨的残魂,和多出了个除却憎恶什么也无法挽回的男子。

不过即便断去天大的事,雨也仍不会停断片刻的下。

可血泊中的师兄,那令人嫌烦的念叨却无法听见了。

…………

剑冢中的大阵本就是为天衍剑所建,大阵开启,冢内所有残灵皆不能敌。

不然以张奕练气境的修为,也难斩七只金丹圆满境界的残魂。

但也只是难,并不是不能。

这也是张奕将天衍剑握在手中才明确察觉。

“多谢大师兄。”

此时的张奕站在青色锦衣少年旁边,深深低头做辑。

而瘫倒在地,浑身抓伤,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华义,抬头瞄了张奕一眼。

“你怎么斩灭残魂的?”他语气虚弱的快被雨声盖过。

张奕没有作声,仅抬手给他望了眼手中的黑柄断剑。

于是华义转头闭上双眼,任由雨滴打在面颊作痛。

真可笑啊,被他瞧不上的废剑,居然是破局的关键。

片刻后,华义每道一句便要喘一会的开口:

“全裕杰他……好像中了幻觉,不过我服他,我真他.娘服……”

“咳咳!”或许说的太急,华义顿时咳嗽不止,那急促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子呕出来似的。

但张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居然推走了我……不愿让我涉险救他,哈哈!”

“咳咳咳!”突然大笑起来的华义,没过三声便又好一阵咳嗽。

可华义像是不把话吐干净不痛快一样,竟硬生生咽下口水,把咳意压下去。

随即仰面大笑道:

“我华义不是个男人哈哈!看你被包围,我居然心底发怵,犹豫了一下才去救你。

哈哈哈!老子华义,敬你全裕杰是条汉子!英雄!大侠!

狗屁星陨铁也没他.娘的大侠你硬!哈……咳咳咳!”

华义畅意的说着脏话,不知是在掩盖身上伤口的痛楚,还是在责骂当时犹豫的自己。

但张奕没有在意,也没有为他这般豪情动容。

他只是冷着脸,淡淡的问道:“如何中的幻觉,有线索吗?”

“穿着玄衣,腰牌刻有内门,没看清正脸,不过他走的急,被我留下一只鞋。”

说罢,华义有气无力的抬起手,举起那只散着些许酸味的黑鞋靴。

只见鞋尖上残留一抹淡淡的红色点圈,而红点似乎经过千刷万剐也未能去掉,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污渍来。

鞋子再眼熟不过,前日不久,正是张奕与缪良斗‘贱’时将血染上去的。

张奕已然明白一切。

未曾想与之计较,偏偏他却不依不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恶心自己,甚至还伤害到身边的亲近之人。

真当他上一世的剑道仙尊是靠行乞讨来的?

暴风雨来时,前一刻总是沉默的。

张奕已过了无能狂怒的年龄,按理说他心理年龄已一千多岁了。

虽然动了肝火,可他并没有怒不可遏,以至于失控。

不过他的脸上那总不正经的笑容,却消失不见。

“好,我知道了,大师兄。”

张奕语气仍是云淡风轻,轻的还没有砸在地上的雨点声大。

此时。

雨越下越大,一声响的厉害的雷声才过,紧接着又一道白色虹光骤闪而过。

刹那间,白衣男子的整个脸全被照亮。

映在华义眼帘中的,那张轻浮俊气的脸上挂着冷笑,仿佛一点悲伤的样子都看不出。

但他的眼中却是毫无笑意。

因为他知道今天有人需要: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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