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将术法与药理相结合,研发出了可使诸类术法存贮于药液之中的工艺,这可谓是一道举世皆惊的伟大发明,当魔力的功效能被延后付诸于一盏盏水晶瓶内的合剂后,不仅唱诗班的治疗压力得到了极大减缓,修士团的法力预储也沦为了可能...不过母亲并未止步于此,在那之后她还开创了人体构造学、心理行为分析理论基础、药物成分提炼及研究...等史无前例的诸多学科。”
言到此处,贝拉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她甚至...对人脑内的精神领域都颇有探究。”
我早已听得怔愣无言,一个科技极不发达的中世纪社会,竟会有人同时深入开展这么多“近代医学”方面的研究。如若她并非和我一样是从异界穿越而来,那称她为这个世界的伊本·西拿也不为过。
“后来呢?”我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或许真如您所说,她被调度到了什么特殊岗位吧,自三年前应教皇之命,被抽调至内庭以后,便再没有过她的音讯。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一年前,忽然传来了她的死讯...就是这么唐突...一声不吭地被支走,两年未见,又一声不吭地莫名死去,连尸首都不曾归还给我们这些家属。父亲曾一怒之下,擅闯殿内质问教皇,却被以‘事关重大,无可奉告’的荒唐理由一言蔽之...”
女孩的喉咙微微哽咽,没再继续往下说。自镜中窥视,可见脸色黯然,卧蚕泛红,眼里已含尽哀思。
原来还有这样的来龙去脉...
所以她之前那般对我,大抵也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吧...
不过,就在她刚才这番言语当中,又提到了那个时间节点——三年前。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
如果将迄今为止所有跟三年前这个时间点挂钩的事件全排在一起——
贝拉的母亲在三年前突然被抽调走...
约里的父亲在三年前的异端讨伐战中丧生...
贝拉的圣女选拔考核也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而我的存在...也在三年前被教皇公之于众...
这些事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直觉告诉我,其背后的真相绝不简单...
“呼...”我不由得长舒口气。
但奈何如今手里掌握的信息有限,仅靠这条草灰蛇线,根本无从推演...
一切只能等日后再逐一发掘了...
“贝拉...”
“嗯?”听闻呼唤,女孩恍然回神,嘴角哀愁即刻收拢,眼里阴霾一扫而空,几乎是瞬息之间,便重拾起往日温顺的笑容。
笑地无暇无垢,笑地,有些让人心疼...
“刚才...对不起,我本无意要揭你伤疤的。”
贝拉又一次愣住了,似是有些诧异我会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道歉。
良久,含笑道:“没事的...咳,主人,不怪您。”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角已然噙满了泪水。
我透过镜子与她对视,将手抬过身后,抚至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珠:“还说没事...眼泪都流到嘴角了。”
贝拉轻声抽噎,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我也没再多问,只是两手交握住她搭在我肩上的手掌,静静拍打,以作安慰...
......
待到她平复稍许,愁容略缓,我便试着出言挑逗,为能让她进一步收敛情绪提供台阶:
“这样吧,只要你能止住不哭,我可以破例允许你给我的小辫子扎蝴蝶结,怎么样?”
贝拉果然不再抽泣:“真...真的...!?”
“骗你干嘛。”
“那说定了,您可不许反悔哦。”
“呃...只要不弄得太花哨...”
贝拉将嘴轻嘟起:“您可没事先说有这个条件。”
嘿...这孩子怎么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那,那好吧...稍微花哨那么一丢丢也行,但,但还是尽量悠着点啊...”
“嘿嘿,放心吧!我一定把您打扮地跟洋娃娃一样!”
“...”
一分钟后...
“等等,扎两个就够了”
“哎呀,不够不够!”
“...”
五分钟后...
“已经第二十个了...”
“不够不够!”
“...”
十分钟后...
“你手不累的吗...”
“不够不够!”
“...”
十五分钟后...
“不够不够!”
“...”
半小时后...
“诶!?这蝴蝶结也太少了吧,这就用完了?”
贝拉称心惬怀地盱衡着自己精心打扮的杰作。
“你...我...”看着镜子里“披红挂彩”的头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打算...就这样让我出去见人?”
贝拉理所当然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没好气道:“不是,这头发弄的跟圣诞树似的,你不觉得有那么些许的...浮夸吗?”
“圣...什么树?”贝拉挠挠头,不知所言,但似乎还是意会到了我的顾虑,旋即对着镜子中的我宽慰道,“哎呀,主人,别人这样打扮那叫花枝招展,您这样不过是恰到好处,您仔细瞧瞧,我给您画的这些妆容,看这小眼影,这小腮红,还有这小蝴蝶发夹,多好看呀,那走出去随便一晃,可不得万众痴迷,倾倒众生呐,别害羞嘛。”
“...”
算了,反正到时候要戴头纱的,就任这妮子乱来一回吧...
咚咚咚——
身后房门倏然传来一阵轻缓的敲击声,紧接着又是一道呼唤:
“殿下,梳妆好了吗?祝胜典礼要开始咯。”
“哎,走吧。老女人来催了。”我将头纱严严实实盖在头上,对着镜子再三确认密不透风后,才敢起身。
挪步前,脑中思绪再度回转,旋即开口对贝拉嘱咐道:“出了这个门,我脖子后面没花纹的事情不要声张。”
她点头道:“嗯。”
贝拉搀扶着我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熟悉的身形赫然入目,此时的老女人已换回平常的修女装束,仪态端庄。
可不料刚与其对视半秒,她便立马癫痫发作,怪话连篇:“殿,殿殿殿殿,殿下...♡可,可,可......爱!!!”
苏菲猛地一顿捶胸顿足,而后扶住我的双肩,行为愈发跳反人道:“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紧紧抱住可以吗?蹭来蹭去可以吗?亲一口可以吗?再,再舔一下也是可以的吧...不行了,呼,呼~殿下!来和在下做一些不能过审的事情吧!”
“喂!你在想什么啊!老女人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