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擦掉了挂在脸上的泪水,我默默地朝前跨出了一步。这个迷惑系统的判定设计得非常有趣,恰好从“我不能够的到”的位置开始,“物体”被“判定为背景”。
换句话说,不论我怎么前进,打火机永远都在我不能够到的地方。
而且……“背景”只是对于我的眼睛而言。
每一步都确确实实地跨下了,只不过由于“眼睛”的错误判断,我只是在原地踏步。
那么……如何走出去?很简单,眼睛被欺骗了,那么就“舍弃”眼睛。
我闭上眼睛,视野骤然变黑,一种感官被剥夺的不适感随后变成了一种头晕,然后是被压迫之后放松的愉悦感。
“要上了,〇〇”我说道,却滑稽地说不出自己的名字。
朝着黑暗跑了出去。
然后……咚——地一声撞到了墙上。
不是很坚硬的墙,但很粗糙,树皮的感觉。上面一棱一棱的感觉,估计是原木堆积起来的东西。
我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来到了一座绿林覆盖的山上,面前是一间小木屋,门微微地开着往外透着光。
这里……很熟悉。
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因为突然进入大山而产生的惊慌感,反而有一种……
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心脏狂跳起来,血流在不断加速。
要推开吗?
要推开吗?
要推开吗?
要推开吗?
门……
我走向那扇门,用手推开了它。
然后,里面是一场梦魇,但愿如此。
人的手脚,内脏,头发,眼睛散落在地上,血浆铺满了地板,神经和血管纠缠扭曲在血泊中,像是某种动物的屠宰场。
我在桌子上看到了死者的头。
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头发上还插着梳子,发紫的嘴唇居然微微向上勾起。
“她……”我轻轻地说道。强烈的呕吐感翻了起来,但胃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干呕几声。
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刻着“漆黑火焰使和〇〇〇〇〇〇”。被血迹涂掉了。
是那个人,长得和意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就算是被切碎了还记得很清楚。
她,不是她。
我看到的是死去的另一个人。
那几个人……才是我所熟知的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连串诡异的笑声突然穿了出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头剧痛……
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照到我们身上的阳光是500秒之前的阳光呐,过去的阳光,也是死去的阳光。”
为什么……
“你是笨蛋吗?”一样的声音传来,语气却完全不同,根本想象不到是同一个人。
我……?watashi……?
不对,我在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在耳边狂响,世界开始忽明忽暗地变化。
“思考的越快……”
“阳光……”
“一切都死去了……”
“太生气太生气太生气太生气了——”
“吃掉你,然后永远在一起喔——”
发不出声音,知觉在消失和复苏之间不断徘徊着。然后,轰——地一声,茂密的树林消失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本该属于古堡内部的情景。
耳鸣声让我没办法静下心来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晶吊灯挂在天花板上,旁边是窗,唯一不同的是面前的门,来着,看得出来外面是铺了地毯的走廊。
刚才的一切是什么呐……
我揉着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对……
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我是从城堡的大门进来的,而从现在的环境来看,这里是城堡内部的一个“房间”,或者称之为“监狱”。
这扇门,才是“通往监狱更深处”的门。
那么之前的一切。
确实发生过。我看了看被揉皱的床单,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没办法分清现实和意识了吗?
我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思索起在雪地中回复意识之前的记忆。
空白,什么也没有,甚至包括我自己的名字。
我是谁。
我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