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还有些迷糊，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许凡费力的睁开眼睛，下一刻，剧烈的头痛像是要把他脑子里的神经都给撕裂一样，迫使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的回忆也逐渐翻涌而上，许凡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许凡记得今早自己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头很烫，口渴的厉害，大概率是发烧了。
可惜，家里并没有退烧药了，所以他只好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去药店买药。
在街上走着，许凡的意识却越来越迟钝，药店离家不远，但是每一步都格外艰辛，最后，许凡眼前人影模糊，昏倒在了街道上。
……
许凡捂着头，慢慢缓解着头痛，口很渴，发出的声音也十分沙哑虚弱，手上的输液管让许凡放心了。
在医院……还好没有遇到嘎腰子的。
最后，许凡在慢慢消退的头痛中耗光了体力，又昏睡了过去。
……
“多少钱？”
女人傲慢的口吻，让许凡感受到压迫的同时，心里更加兴奋了起来。
这才是有钱人的语气。
“你要真心想要我妹妹，一口价，就这个数。”
许凡笑着伸出了无根手指，而一旁的少女默默的看着哥哥，噙满泪水的双眼眨了眨，死死咬着嘴唇，最后无奈的低下了头。
“50万！”
“50万？你确定？”
女人挑起冷艳的左眉，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对！只多不少！”
许凡坚定的说道。
“这是100万，你妹妹从今以后，就不是你妹妹了。”
“100万？！！没想她能这么值钱？”
许凡连忙捡起女人扔在地上的信用卡，眼神透露着贪婪的绿光。
女人嫌弃的看了一眼许凡，拉着旁边的少女就要往车上走。
“不……我要跟着我哥哥……”
少女咬着惨白的嘴唇，任由女人怎么拉都没有离开原地一步。
“他把你卖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货品，说不定还是个贱，货，你现在已经不是他妹妹了！”
女人看了一眼许凡，许凡立马收起笑容，板着个脸，来到少女身边说到。
“喂！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把你卖了你知不知道？你还不快走！一天到晚，看着你就嫌烦！”
说着，许凡就想把少女推向车里。
“哥哥……我不想走……哥哥……哥哥！”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让少女停止了抽泣和哭喊，她捂着自己疼痛的脸颊，呆呆的看着面前和自己朝夕相处，温柔善良的哥哥。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了！我把你卖了！快滚啊！”
许凡朝女孩怒吼道，激动的脸色血红。
泪水在少女眼眶里打转，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你太过了吧！”
一旁的女人看不下去了，走到少女面前蹲下，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脸颊，鄙夷的瞪了一眼许凡。
“嘿嘿，老板你说的是。”
许凡被这一瞪，瞬间点头哈腰的笑道。
女人没在说什么，拉起少女，少女好像丢了魂一样，任凭女人牵上了车。
随着跑车引擎一声轰鸣，女人带着少女扬长而去，卷起的尘土遮住了许凡的身影。
那一刻，少女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睫毛不停打颤，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滑落脸颊。
少女不停哽咽着，手中紧紧攥着从日记本上撕下的纸条，关节用力到发白。
“我能理解你，但只能劝你看开一点，放心，我们家会对你好的，绝对比那个人渣对你好得多。”
少女听到女人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她明白女人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哥哥会在多绝望的情况下，才会在日记上写下。
“爸妈死了一年多，家里真的没钱了，那些债不能留给妹妹，至少不能让妹妹和我一起吃苦，把妹妹送人，要表现的凶一点，那家是户好人家，我调查过……”
……
许凡再一次梦到了自己把妹妹卖掉，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他缓缓睁开眼，恍惚间，看到了妹妹皱着眉头，吹着一勺白粥，正往自己嘴里送。
“妹妹……”
许凡把手放到了妹妹的脸上，可他的手下一刻就被无情打开了，虽然不是很疼，但这也足以让许凡的意识清醒过来。
“给你喂个粥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带着白帽的护士姐姐，娇嗔的白了一眼许凡。
“实在不好意思，我可能还没睡醒，把你当成我妹妹了。”
许凡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护士姐姐也没有再说什么。
“行，既然你有妹妹，那就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照顾你吧，粥放这里了，发高烧了家里人还让你一个人出来买药，真是……”
护士姐姐放下手中的粥，嘟囔着离去了。
许凡苦涩一笑，却只能咽下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住院费可不能白花了……”
许凡和自己兼职的老板说明了情况，继续睡了下去，难得自己有个生病的机会，可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等到晚上，许凡感觉自己已经退烧了，在出院付钱的时候， 再次感受到了一阵心疼。
果然啊，穷人连病都生不起。
许凡发出了一声悲鸣般的叹息。
当初父母出了交通事故，都没抢救过来，还留下了50万的负债。
家里的房子也卖掉了，自己那时候每天都抱着妹妹，躲在狭小的出租屋内，生怕某天要债的过来催债。
妹妹和自己都在上学，平日里的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虽然少年打了很多份兼职，但还是杯水车薪。
那时候，许凡天真的以为凭着自己努力，总一天他会还完债，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可有一天，许凡看着自己妹妹捡到半块别人吃剩下的蛋糕，眼眸闪着欣喜的光，如同献宝一样捧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最后的心里防也线轰然崩塌。
“哥哥给……脏的被我吃掉了……”
……
自己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哥哥吗？
从小父母就告诉自己，是哥哥要有保护妹妹的心和能力，可他早就不是个称职的哥哥了啊。
许凡摇摇头，把自己脑海里的那些东西都甩出去。
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老想以前的事情？
再怎么说，我都是一个卖妹求荣的烂人罢了。
我想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吧？
说不定还会再梦见自己，梦见那个巴掌……
如果有机会，真想当面向妹妹道个歉。
许凡自嘲的笑了笑，压低了鸭舌帽，双手插兜，单薄但充满着刚毅的背影融入夜色，消失在人群中。
可妹妹，或许早就忘掉我，过得很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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