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这些咒骂记忆中的那个恶魔少年的人,矜木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是愤怒吗?不是。
虽然正常人看到这个场面第一时间都会对这位恶魔少年遭遇不公的评判而感到愤恨,但是矜木却是延伸出了其它的情感——悲哀。
她对这些愚昧无知而偏执于刻板印象的人类感到悲哀。
也许这些人早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却因为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而疯狂的找理由来否定这一切,乃至于对他人妄加猜测。
更为可悲的是,对能够读取那潜藏于灵魂深处秘密的灵妖而言,上述的一切并不是猜测,而是被客观陈述的事实。
“走吧,任务可不会自己完成自己。”
抛下这句话,矜木也不再等候队长的指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这时其它的队员也才反应过来,纷纷跟上矜木的步伐。
而扛着大剑的队长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前面这个穿着奇怪服饰的和陆少女的确是相当的可靠。
又向前探索了一段路,中途倒也遇到了一些魔物,不过都是和之前一样的“不是哥布林的哥布林”,没什么非常特别的。
直到来到一片开阔些的洞窟中,才有一些值得让人注意的变化。
“根据山体外部的大小和我们目前行进过的路线……现在应该接近这里的正中央。”
也不知道克萝英从哪学的距离测算,总之大致可以确定现在的位置。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等等,那是什么?”
其中一名队员注意到,在开阔的洞窟角落上,长有一些纯黑色的结晶。
小队里并没有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明眼人其实都大致上感觉的到,在结晶周遭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
忽然,就好像被吸引了一般,这名发现者毫无征兆地朝着这些结晶走去。
“别过去!”
队长赶忙拽住这个队员,凑过来一看才发现,这名队员神情呆滞,目光涣散,如同在注视着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醒醒!”
猛烈地晃了晃队员的身子,队长的这个动作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啪!啪!”
一时着急,队长对着这名队员被捏起来的大脸,打出两个响亮的耳光。
“你干嘛!连我爸爸都没有这样打过我!”
瞬间清醒过来的队员捂着自己被扇红的脸,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的队长。
看来有时候,简单粗暴还真就可以破解这些神奇的现象。
“你还记得刚刚怎么了吗?”
“怎么了?不就是我看到了那个水晶,然后……然后就被你突然给打了!”
这个搞不清状况的队员还在为自己刚才挨到的两个耳光耿耿于怀,不过队长显然没心情理会这个。
毕竟从这个人刚才明显的迟疑也能察觉到,他已经意识到了那明显的不对劲。
“大家先不要直视这些水——禾子小姐!?”
朝着后面的人警告到一半,转过身来的队长这才发现,就刚才的那点功夫,矜木已经走到了那些水晶面前。
“……”
稍稍蹲下,矜木轻轻用手指碰了碰水晶。
指尖接触到水晶的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从水晶中飞出,顺着手指这一媒介迅速流入矜木的体内。
“矜木!”
本来还因为没有搞清状况而在观望的克萝英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赶忙射出一根冰枪将那些正在流出能量的水晶射爆,然而还是太晚了些。
随着最后一股能量流入体内,矜木缓缓起身,转过来用她那涣散的紫瞳看着面前的小队。
忽然,如同变色龙一般,刚刚还神情平淡的矜木半跪在地面,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紧接着,一个粉色的半透明人形物质逐渐从她的身体内分离,而在完全分离后,这个半透明物质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禾子矜木”。
“(*喘息)真是,失策……原本没想到会这样的……”
分离出来的矜木撑在地上,相当疲惫地喘了几口气。
“矜木(禾子小姐)?”
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矜木,小队里一时间都一脸的不知所措。
“简单来说…(*喘息)…现在这里的我是灵魂,而那边的我…(*喘息)…是躯壳。”
一边解释着,矜木缓缓站起身来,不过严格来说,她是飘了起来。
“这些水晶…(*喘息)…就是死去的冤魂化成的,它们现在占据着我的躯壳…(*喘息)…不过应该…(*喘息)…没什么敌意。”
似乎是让自己灵魂分离出来非常消耗体力,矜木现在依旧是一份疲惫的样子。
这时,原本半跪捂着头的“矜木”站起身来,十分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小队。
“请问你们有谁……看见&%#了吗?”
一个青年男声从矜木口中发出,但他提及的名字却如同错误一般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这个突然的变声和话语吓了其它人一跳,克萝英甚至差点本能的要射出冰枪,不过在看见矜木没什么动静后也就停下了。
“我明明答应要保护好它的……”
见没有人回应“矜木”低下了头,而后便看见原本那股钻入体内的黑色能量从中流出,在空气之中完全消散。
随后,失去操纵的肉体仿佛断线的木偶一般,瞬间摊倒下来。
一旁飘着的矜木赶忙伸出一只手,随后便有粉色的灵力变成有形的大手,稳稳地将躯壳托住。
“还好……看来他只是个意外被我激活,说了句话后就消散的灵魂残渣。”
松了口气,矜木再次变成那粉色的物质,钻回自己的身体内。
“好啦,满血复活,现在的我可以打十个人。”
矜木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以确保所有的部位都一切正常。
不过这时,似乎是之前的残渣引发共鸣,周围的水晶又陆续的散发出黑色的能量,只不过这次全都飘散在了空中,伴随它们所蕴藏的,那一段段遗留的话语:
“抱歉,我食言了……”
“今后不能再保护你了……”
“多么想再看看那家伙的笑脸……”
“我会化作天上的繁星,继续守望你们的。”
“这里还有我在,不论何时……”
“爸爸……我想家了……”
“至少我的死……没有白白浪费……”
“我这一生……倒也没有算白活……”
从幼儿到老人,不论何种声音,几乎都在此囊括。
这些,是它们在生前最后的留念。
或许它们各式各样,但都能看到那属于人性的光辉在其中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