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次被人提出这个请求,斯科帕斯并不能理解她想要表达什么。
“以后我住在你家,你养我,的意思?”斯科帕斯问。
“我喂?”神座琉璃的食指指着自己微张的唇内,好像是害怕对方没法理解什么是吃东西一样。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斯科帕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比较好。
“可是我是人呀”他指着自己的右脸,“有思想,会说话”
“我知道”她认真地点头,似乎是在说“我不会嫌弃你的”。
应该生气吗?毕竟被人当成是宠物了。还是说应该高兴点比较好?
“一般来说”斯科帕斯竖起食指,“不会有人把人当宠物的吧?”
“没有吗?”神座琉璃说。
应该?斯科帕斯也不大肯定。
“你没有名字吗?”神座琉璃问。
“有,斯科帕斯”他答。
“奇怪的名字”神座琉璃一本正经的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外星人?”
“相对而你而言,可能是”斯科帕斯语调微妙的应道,对方的脑袋歪向右边,几束发丝落进领口,挡在锁骨的面前。
“你在逃跑吗?”她手指绕着发梢,看着他。
斯科帕斯顿下,几秒后才说道:“是的”
“被外星人追杀?”
“至少不是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她‘欸’的应了一声,好像对此并不感兴趣:“怎么样,做吗?”
略有些懒散,但却包含着诚意。
“暂时…”斯科帕斯摇着头,“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她应了声,声音里夹杂着什么。歪着的脑袋慢慢带着身体靠向右侧的沙发扶手,没有伸展开的腿半屈着。
“方舟里”她说。
“哈?”斯科帕斯对她超越逻辑的回答没能做出反应来。
“现在暂时出不去”神座琉璃半眯着眼,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微微抬起手腕,指针落在12时,想来是中午。她拿起前面玻璃桌上系着钥匙的银色链子,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钥匙落进了她的胸口,她扯了扯胸前的衣服,闭上眼睛,打着哈欠,话语含糊不清:“我困了,先睡了,请自便”
说罢她也不再理会斯科帕斯,屈起腿倚着沙发睡着了。
斯科帕斯满头雾水,好像被白猫的爪子挠了几下。
他站起身子来,悄声打开落地窗,将已经干了的西装收了进来,西装沉得很,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还放在衣服里,打开一看,钱币也好照片也好,都可以用纸巾吸出水来。
他打开内袋里放着的钢笔,划了几下,见没有出水,打开一看才见到里头的墨汁都被放出去了,甚至还有用清水洗过的痕迹。
“好强”
斯科帕斯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声,眯着眼睛的猫动了动尾巴,没有其他反应。
她应该是没有恶意的,那这一行为只能解释为她不明白。
他坐起来,摸着西服袖口,从暗袋里掏出几管像胶囊大小的备用墨汁。笔尖刺穿了管上塑胶的部分,抽走里头的墨汁。他晃了晃有些沉的笔杆,翻着已经干了的纸张,慢慢写着。
亲爱的神座琉璃小姐,很感谢你收留和照顾我,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无法在这多做停留,先行离去。来日自会相报。
落款他没写名字,但是她也肯定知道是自己写的吧。
他从钱包里搜出四五枚硬币,将纸张压在桌面上。甩了甩西装外套,披上,起身,走到门前。
他回头望了一眼,即便是自己这么大的动作,神座琉璃却还是闭着眼睛,发出酣睡的呼吸声。
他又折了回来,左手揽着她的双腿,右手抱起她的肩膀,把她横抱起来。
很轻,顺滑的黑发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一下子便向水流一样荡下。
她的鼻息微微的搔着自己的脖颈,斯科帕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偏到一边去,香波的味道慢慢的钻进鼻子里来,他摇着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出去,将她摆在床上,放平曲着的腿,盖上薄毯。
他坐在方才写的留言旁,又写下几句话。
虽然作为外人的我不应当多说些什么,望保重身体。
收笔,起身。他来到门前,手搭在门上,用力一扭。
没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这门像是被钥匙锁上了一样,他打开了内锁,却发现门的外锁也给锁上了,门内漆黑的钥匙孔对着斯科帕斯的眼睛,好像在嘲笑他一样。
这姑娘别的事情乱来,对自宅的安全倒挺上心。他回想起刚才她放进胸口的钥匙,不由地拍了下脑袋。
看来她是不想让自己离开,那自便的意思是什么?既然这么谨慎,为什么又要捡自己回来?
矛盾不停地冲击斯科帕斯的脑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微微有些恼怒,走到熟睡的她面前来,掀起盖在她身上的毛毯的一角。
白皙的脖子上戴着细细的银链子,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鼻息依旧沉稳,嘴角时不时的动几下,偶尔扬起,偶尔撇下。
很精致的姑娘,他伸出手去,不经有些颤抖。
冷静些,就是拿个钥匙而已。但这样的自我劝告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笨拙的爪子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的抖个不停。
又不是要脱她衣服,就是慢慢的,不吵醒她的,从她的脖子下把项链拿下来。
他的左手扼着右腕,深呼吸几下,有些冷静了。
“你可是成年人,有点良知…她是你恩人”
他自言自语,总算冷静了些。
他手绕到她的颈后,轻轻的揭开项链,慢慢的自颈下抽出,睡梦中的她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变化,眉头皱起,咬着下唇,毛毯下的手动弹了几下,宽大领口滑向了一边,露出了左侧带粉白玉一般的肩头。接近锁骨的地方有一道细小的痕迹,不注意看都会把它忽略掉。
斯科帕斯闭起眼睛,咬着牙的按着她要曲起的手,动弹不得。
她的表情难受得很,动弹的幅度大了起来,好像夺走的东西不是她的钥匙,而是她的心脏一样。
挣扎的手掌落在斯科帕斯的颈部,她欲张欲合的嘴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眼睛说不清原因的用力闭着,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醒来。
空气中充斥着甜腻的香气,斯科帕斯只觉得身体陷进了粘稠的流体中。
现在应该怎么做来着?
她似乎在颤抖。
“见好就收吧”
身后传来说话声,负罪感让他心头猛地一跳,转头的瞬间,只见得那只白猫站在沙发背上,盯着抓着神座琉璃的手的自己。
“说你呢,你聋了?”白猫张开嘴巴,却并非是喵喵喵的叫声。
“还是说非得让我上去抓得你脸稀巴烂?”白猫晃着尾巴,抖着胡须,如若不听它的言语,只能认为是在做刚睡醒的伸展动作而已。
白猫站直身体,双爪抓了一下沙发,外层的布被爪子抓得发出啪啪的声音。
见得斯科帕斯呆楞的模样,它张大嘴巴,古铜色的眼睛依旧同方才一样的圆,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能量。
“还不住手?”
声音不似猫,反倒似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