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神座家的二三事

作者:弦雪絮篆 更新时间:2016/10/5 18:23:34 字数:1851

夜空没有什么好说的,蓝色的布匹落进了漆黑的染料里而已。她走着路,手里拿着的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带着枯花的小枝。活像出游的小学生,高兴得很。

小爱同斯科帕斯走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的头发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手上的枝轻敲过一棵又一棵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两人一猫走过一个又一个商店口,转了一圈回到家里,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多了。

斯科帕斯先让她换好衣服,再让他进去。她十分疲劳的模样,跪坐在床上看了会晨间新闻,那些信息像是无意义的杂音,成了她的摇篮曲,不一会儿她便卧倒在床铺上了。斯科帕斯给她添上被子,拿了瓶啤酒,打开玻璃窗,初醒的阳光刺眼得很,他又拉上了帘子,回到沙发上。

“她这样是不行的”啤酒灌进空腹里,让他感觉有些憋闷。

“为什么?”猫在茶几上滚过几圈,看着他,“只要她喜欢就行”

“人类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他食指有节奏的点着手里的啤酒瓶,“生物钟不规律就会让人的身体衰弱,她的体重已经明显要比其他人轻得多了,吃的东西又不均衡,迟早身体要垮”

“小题大做,我怎么没事”它不屑一顾。

“你是猫啊”他叹了口气。

“人类是做不到像猫一样的,想去哪去哪,想流浪流浪,想看着墙壁度过一整天也可以。定要这么做,便会招来身体和他人的责难”

“是这样?”猫望了一眼床上的神座琉璃。

他往嘴里倒着啤酒,像纯净水一样,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到。

“你说你想帮她,为什么?”很久之后,猫才问。

斯科帕斯放下易拉罐:“我也不明白。”

有什么生物叹气的声音。

“这不是什么好事。”猫说,“那个时候我才一岁多。”

“她的身旁,尽是人渣。”

那是本地较为有名的豪门贵族,家主妻妾成群,家中子女关系复杂。家里的某个女儿嫁了出去,这女儿颇受家主的喜欢,直到家主死后,遗书中的指示是将遗产留给这个嫁出的女儿。

其他人不同意,泼出去的水哪能将带着黄金的货轮带走了的道理?他们做了些手段,将那漂亮的姑娘弄得精神失常,但是他们的计划还是没得逞。姑娘的丈夫改姓,入赘回那家。

姑娘过了几年就死了,只留下个孩子,可爱的很,眼瞳水润,时常泛着易碎的琉璃上流过的光。丈夫后来因为病重过世,将这个孩子托付给了自己的部下,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她,当时的她不过才七岁。

他给她创造了乐园,那是人间天堂。这是做为父亲的,最后能给她的东西,却不料选错了进入天堂的大门,那片地方不是乐园,是炼狱。巨大的财富是红炉妒火,烧着他们被利益熏黑的心。

“再见到她的时候,我十一岁了,她变化了许多,比以前漂亮了”

但是时不时会做出与年龄相悖的事情。带她来的人的说法很多,一说是被关了十几年禁闭关傻了,一说是那混蛋同他姘头时常将她关起来殴打和虐待,另一说那混蛋是心理变态。大家最喜欢揭谜题了,有时难以找到的答案,这个时候就会用自己的傲慢来补全,全然不顾及他人感受。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都有,只是都有一个共同点。

她这十几年里,一次家门都没出过,同那人渣生活在一起。

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了,她被逐出了‘乐园’,来到这个地方,逃开了那群畜生。

“那个时候起,她便是那样了”

时不时的会蜷缩在墙角哭泣,偶尔又会用被子盖着脑袋颤抖,关上灯她便睡不着,看得见阳光,她才感觉得到安心。

“有时候会抱着我哭,但我什么都做不了,再怎么叫,她也听不懂我的意思。”

高中休学是四个月前的事,学校的老师联系了神座家的亲戚,亲戚不愿意理她。过了两天,她就拿到了学校下达的休学通知。

再听街头巷尾的流言,小爱大概明白了,自家的小琉璃在学校被欺负了,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会在身上添新伤口,可它觉得,没有伤口的攻击反而让她更难受。

她像水滴,在岸上看水流奔走,然后慢慢的蒸发。

神座家养得起她,只是她不能留在神座家。每个月,都会有专人给她送来钱款和食物,本该是不留痕迹的离开的。

铁门上有一个邮递箱,只要有钥匙,内外都可以打开,想来是用这个方式放入食品和钱款的。

“那人或许是个好人吧,时不时的会给小琉璃留下些有趣的东西,有一次给她留下了双人游戏和棋盘之类的东西”

但这些游戏,都不是一个人能玩的。

神座琉璃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只看得见斯科帕斯的后脑勺。

“你不睡吗?”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表面裂开的时钟的指针一直指着六点,没有转动。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茶几上的小爱的脑袋,小爱难得的,没有反抗的动作。

“你辛苦了”他轻声说着,小爱愣了下,伸着脑袋在他的手上蹭着,斯科帕斯的食指揉着它两耳间的毛发,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声音。

“小琉璃?”他另一只手搔了下脸颊,微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叫你可以吗?”

“叫主人也行”她一本正经的说。

“来玩游戏?”他问。

神座琉璃愣了半会,这才用力的点了几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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