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作者:子讴夕阳 更新时间:2016/10/3 10:23:19 字数:6546

虽说我尚有不少选择的余地,但这并不影响我紧张、焦虑、局促到失眠。

严重的失眠。

根本就是彻夜未眠。

整个下半夜,我都被迫处在亢奋中:满脑子奇怪的信息和画面强行交错呈现在我眼前。满脑子纷杂的声音和对白强行穿插鸣响在我耳中。满脑子不安的点子和决策强行交替刻印在大脑皮层上。

这种情形下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当然,我想,我觉得,一夜未睡的不止是我,应该还有刘警官(他后来打来的电话都被我挂掉了)。

至于沈天星是否也跟我一样——在亢奋却不清醒的状态中度过整个夜晚,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得而知的、不敢一口咬定的关于他的猜想还包括:他是否通过手机APP监视了我一整个晚上?

也许他好好的睡了一觉呢?毕竟自从他主动挂掉电话后,他就未曾再与我联系过。毕竟我在明他在暗,他大可不必像我那般——紧张、局促、焦虑得一夜合不上眼。

虽说我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几次三番想要给刘警官打个电话,但碍于“沈天星是不是在通过监控注视着我”这个想法所困,我终究还是没有大胆的去尝试哪怕一次。

对我来说,打电话给警察的风险太大。如果再次被沈天星察觉,可是会遭受到他所说的“那种事情”的对待。倒不是说我真的很惧怕“那种事情”,但如果真的“那种事情”发生了,我可能就永远也找不到真理子的头颅了。

这绝对不可以——毕竟这条支线可是我自己选择的。放弃了轻易就能逮捕他的主线任务,乖乖的、自觉的、如他所料的选择了“找出真理子的头颅在哪”这条游戏支线。

所以,我才没有拨出报警电话。也没有发出一条报警短信。

说起来,老刘虽说与我和真理子熟识,但他并不知道这个事务所的具体地址——通过公安系统查找到真理子的事务所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至少也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指望着他奇迹般的在恰当的时间点不请自来也是不大可能了。

或许,我从内心深处也没有希望他赶来。他不来的话,我的“选择”才会变多。

想到这点后,我叹了口气,坐立起来穿衣起床。

下床时我看了眼时间,正好7点整。

真早啊。

明明我以前都是9点才起床的。

但,反正睡不着,躺在床上只会让缓慢的时间变得更难熬。只会让凌乱的心律更无章。

起床后起码能做一些具体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刷牙,洗脸,煮咖啡,烤面包,打开CD机,边听音乐边吃早饭。

我刻意放慢所有事情的节奏,本以为能就此熬过至少半小时,却没想当我再次扭头看时钟时,指针竟不识相的停在了7:21这个让人失望的时刻上。

“懒惰的指针,懒惰的时间。”

我自语道。

“哦?懒惰的时间?这可真是个新奇的叫法哦,有趣的莫谈先生。”

男人轻浮的声音在我背后突然响起——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提醒,突兀的,惊悚的,宛如鬼魂幽灵般的冒出。

大惊失色下,我不慎将咖啡洒了一桌。整洁的桌面顿时变得脏乱不堪。

对不起了,真理子最喜欢的桌子,把你弄成这样我真不是故意的,换了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被吓破胆的呀。

惊讶之余,我旋即打算站立起身回头一看究竟,却在连小腿还没发力时,肩膀已被人用力按住。

我被硬生生的摁在椅子上。

“别起身,请你继续吃早饭,我可没打算影响你用餐。吃早饭可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天之计在于晨。饱饱的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才能让这句话成为现实。否则,早晨会成为炼狱般的一天的开始。莫谈先生啊,你应该不想让这清爽的一天变成炼狱的一天吧?”

我当然不想这清爽的一天变成炼狱的一天。

于是我轻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啃噬早点。而他,沈天星,则抽出我身侧的椅子,彬彬有礼的在我身旁坐下。

嗯?什么味道?好难闻,又好熟悉。

一股异味从他的身上飘来。这个味道很淡,不仔细闻或者说嗅觉不灵敏的话根本发觉不到——而我恰恰是个有着堪比狗鼻子的普通的侦探助理。

到底是什么气味啊——哎,不想了,脑壳疼,毕竟一夜未睡。

我放弃思考,开始不时的借着低头喝咖啡的机会打量就坐在我身旁的沈天星。

真是个会打扮的男人。但这么说并不恰当,虽说他的确穿的很特别但那也不能算作是会“打扮吧”——这夏末秋初的尴尬季节里,他却穿的跟深秋似的:他戴着帽子和墨镜,遮住大半的脸,让人认不出他的模样;披在他身上的那件显然不合时节的灰色风衣将他坐着的全身包裹其中,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身高、体型。

显然,他是故意这么穿的。大概是想掩人耳目吧。不过真没想到他会用如此老土的方式来隐藏身份——说起来这一身跟电视里放的“藏着秘密的人”的标准衣着如出一辙的行头,反而会让他变得更惹人注目。

没准他其实是个对化妆易容毫无概念的杀人犯。没准他其实是一个笨拙的老古董型的杀人犯。没准就是他的这副摸样蒙蔽了真理子,没准他就是这样让真理子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且不管他的打扮有多老土和不合适,但他毕竟是杀死了真理子的男人,他毕竟是将我随意玩弄于鼓掌中的恐怖男人。

绝对不能再对他放松警惕。

“咖啡真香啊,是你自己煮的吧,能给我倒一杯吗?”

他开口说道。

我应了一声,小心的倒上一杯咖啡给他递过去。他伸出双手来接。粗糙的双手,很多地方甚至还变了色。皱巴巴的指头让人看得心里发毛。

“你比约定的时间来的要早,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昨晚上床前还特地反锁了门。”

他呷了一口咖啡,笑着答道:

“嗯~味道不错。哦?你在意这些啊。哈哈,别放在心上,我啊,是那种比起准时赴约来,更喜欢提前半小时到场的老实人哦。至于门锁嘛,你看,这事务所为了防盗不是采用了最新的智能锁吗?只要有了这个,想进来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只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看到那是一只跟真理子的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唔,与其这么说,到不如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真理子的手机——这样说的话可能更吻合事实。

原来如此。

秒懂。

所谓的智能锁啊,是一种可以用手机开锁的电子锁。既然他已拿到了真理子的手机,那这家事务所就等于是向他敞开了大门。

但也并不能这么武断的说。拿到手机只是第一步,只要不知道密码的话,手机不过是砖头一块。但很显然,他知道了真理子手机里的所有密码。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从真理子的口中问出了所有的密码?

不敢细想。

“哎,又是手机。”

我摇头叹气道。

现代人是不是太过依赖手机了啊?

用手机可以开门,用手机可以购物,用手机可以买机票火车票,用手机可以监视自住宅,用手机可以**,用手机可以干所有的事情。也就是说,搞不好不久的将来,使用手机就可以轻易的杀人。只需购买一款付费型的APP,输入你想要杀死的人的信息,然后按下确定键,bingo,等到第二天就能收到“您的目标已死亡,请及时付款”的短信。简单轻松,快速便捷。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智能手机。

该死的智能手机。又贵又不安全。

“那,既然你已经到了,就赶紧开始吧。开始你的游戏吧。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会单独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之后的内容。”

“嗯,好像是呢,呀,不,不是好像,是的确是呢,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呢。那么,就如我所说,我来告诉你之后的内容吧。不过啊莫谈先生,你真的有好好理解这句话吗?你这样可不行哦,不好好理解别人的言语的话,可是会吃很大的亏的哦。”

他说出的这番话,让我感到意外。因为这番话我非常耳熟——“不好好理解别人的言语的话可是不行的哦”,真理子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违和感。强烈的违和感再次袭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杀死了真理子的凶手总是会说出跟真理子相同的话呢?我为何在与他沟通时,总会产生像是在跟真理子沟通的错觉呢?

“你什么意思?你那句话难道不是表明你会告诉我真理子头颅去向的意思吗?”

“喂,别生气啊,你这样突然站立起来可是会吓我一跳的哦,好好的坐下,耐心一点,反正时间还早,属于我两的时间还有很多,多到足够讲清楚所有谜底,不是吗?”

我咬牙切齿的再次坐下。

“莫谈先生,我肯定会尽我所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真理子头颅的藏匿处,而且,你大可放心,我可是专业的医生,对于如何防止头颅......我是说对于如何防止尸体腐败可是很有一套的。但是啊,告诉你真理子头颅的去向,可不是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仅仅只是告知一个用电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我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前来找你吧。其实这些话根本不用我说出口你就能明白,不,其实你早就已经明白了吧。”

是的。我早就明白。

“那,你所谓的之后的内容指的是什么意思?”

“嗯,我想想,‘内容’啊,就是个疑问哦。就是我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前来找你这件事的原因哦。我想告诉你的内容,就是问你这个问题。”

“......”

我被他弄糊涂了。

真的完完全全的糊涂了。这人的逻辑有问题,这人做事的逻辑非常混乱,不可理喻。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让我们来好好的梳理一下吧。

首先,他杀死了真理子。

然后他向我“自首”。

接着,他诱使我陪他继续游戏。

同时,他让我察觉到我在他的复仇中所扮演的角色。

随后,他按照可能是最开始就定好的计划,与我在真理子的事务所里碰面。

最后,也就是现在,他向我提问:他为何要来此与我碰面。

神经病。

他打的到底是什么如意算盘。

“这个提问的答案,就是打通游戏第二关的钥匙?”

我思索后问道。

“没错。”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答出这个问题,第二关就通关了——你就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真理子头颅在哪的真相。是这样吗?”

“嗯,怎么说呢,算是如此吧——如果你能全通第二关的话。”

他点头答道。他整个身子不是藏在帽子或墨镜里,就是裹在灰色风衣里,我一点也看不透他的表情和神色。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开始思考了。

推理开始。

应该从哪开始呢?

先从他的身份开始吧——我本能的如此想到。

沈天星。杀死真理子的凶手。被空虚啃噬企图主动落网从而获得解脱的大罪人。他的作案动机是复仇,向毁了他人生的真理子和警局复仇。

慢着,推理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发现了问题的端倪。

他杀死真理子,仅仅只能算完成了他的复仇的一半而已——他只是将将完成了向真理子的复仇。

也就是说,他对警局的复仇并未完成。

在自首前,在被警局再次逮捕前,在接受死刑前,我不认为他会主动放弃对警局的复仇。

那么,不用多说——他来到我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实现他的复仇。

他来到真理子的事务所与我碰面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向警局的复仇。

问题又来了,不,确切的说是问题简化了、具体化了:他来到这里后,打算如何实施他的复仇呢?

我再次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我企图通过观察他来获得一丝线索。

他的风衣阻挡我了大部分的视线。

于是我将视线聚焦在他的手掌上。

那真是一双饱经风霜的难看至极的手啊。

真的有人类的手会那么难看吗?而且,手指上的皮肤还变了色......实在是太渗人了。他到底用这双手干过怎样恶心的事情啊。

干过怎么样的事情......?

等等,说起来刚才他伸出双手来接我的咖啡杯时,那股本来闻起来淡淡的异味的确稍微变浓郁了一些。这么一想的话,那味道的来源其实就是他的双手了吧。

说起来,他的指甲很不干净,黑黑的、黄黄的,指甲缝里更是粘着污垢。

总觉得问题的关键就是找到那气味的真相呢——我如此较劲的思索着。

仔细回味下,那味道到底是什么?虽说很熟悉,的确是闻过的,但似乎已经很久没闻到过了。就好比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隔了十几年后再相聚,想要第一时间叫出他的名字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不起来!

既然如此,从另一个角度再出发。

现在可没有时间将思维吊死在一棵树上。现在可不是跟一个或许无关紧要的问题较劲的时候。

再来缕一下他设计的游戏吧。

说起来,游戏其实很简单,没必要一再的重复那并不稀奇也并不有趣的过程。

唯一值得我再次说明的只有一点。

现在想来的确非常可疑的一点。

第一次通话时,明知我会报警,他还是说出了与我碰面的时间和地点——他的这个行为,仿佛就像故意打算通过我散播错误的信息给警察一样。

第二次通话时,他更改了地址和时间,并用类似于“恐吓”的形式禁止我报警——是非常严厉的的禁止,绝对不允许我再与警察联络。

而且,最难以理解的地方是,他为何会特地的将地址变更为真理子的事务所呢?

变更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说起来真理子的事务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里不过是个自他拿到真理子的手机后就被他一直监视着的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普通事务所罢了。

这里不过是个有我这个帮凶的寝室和办公室的、害死了真理子的事务所罢了。

我陷入沉思。一时间难以自拔。

时间飞逝。要是昨晚失眠时时间也能过得这么快就好了。

“莫谈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一下,请问我可以四处看看吗?毕竟这里可是传说中的真理子的事务所啊。当然,就算你不同意的话我也还是会去看的,现在的你应该没有余力来管这些小事吧。竭尽全力想出第二关的谜底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呢。”

沈天星突然开口说道。

“请便。反正这里的一切你早就通过监控摄像头看过了吧。只是真理子的房间里的东西你别碰就行了。”

“那是自然。我虽然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但还没堕落到会去随便翻看死者遗物的地步。放心,真理子的房间我连门口都不会去的。”

说完,他便起身走开了。

真是个自在的人,明明我都被逼到绝境了,他竟然还有参观房间的雅兴。

不管他了,继续思考吧。

就在我打算再次沉入脑海之中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老刘的电话。

我犹豫着该不该接。

其实没有犹豫的必要吧?都已经拒接一整个晚上了。在沈天星已经来到我身边的现在,就更没有接听的理由了吧?

“谁的电话?”

他的声音从某个房间里传来。

“是警察。”

“是刘警官吧。接吧,语气自然点,就按照我还在酒店这个原先的预定去说。你懂我的意思的吧,毕竟你是个聪明人呢。这是你必须遵守的命令——如果你还想知道真理子头颅在哪的话。”

他从我的办公室里侧出半个身子对我说道。

他的这番话让我大为震惊。

老实说我根本没想过他会这么说到。

我顿时在心中生起三个疑问。

第一。嗯?他认识老刘?

哦,对了,是了。我为何会现在才想起来——当初送他进监狱的除了真理子这个侦探之外,负责他的案件的刑警正是老刘。这么一想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老刘。甚至可以说,老刘正是他必须复仇的对象。

第二个疑问。为什么他会想到打电话来的人是老刘?明明我刚才还特地的只用了警察这一个单词来回答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并不难想到:老刘作为最常与我和真理子联系的警察并不是什么秘密,稍一打听就能知道。那么,老刘作为我的报警对象就是不二人选,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的警察,不是老刘还能是谁?

以上这两个疑问虽然也算是疑问,但并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惊讶,真正让我震惊的是第三个疑问:明明严令禁止我报警,明明不准我与警察联系,现在却一反常态的准许我接听警察的电话......他到底在谋划着些什么。

电话铃声愈来愈急促。

他冲我点头示意——逼迫我接听。

“喂,你好,刘警官。”

我接听了。

“莫谈!你他妈的总算是接电话了!我打了你一个晚上的电话你都不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重点关注的嫌疑犯,我随时可以逮捕你!”

他真的气急败坏了。

我能理解。老刘,你气得脸暴青筋都是我的错,你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也绝对不会还一句口。

“抱歉,刘警官。昨天我太累了,到家后突然肚子疼,拉了一晚上肚子,哪里还顾得上接您的电话。实在是抱歉了。”

“别想糊弄我!哎,算了,这个事情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我可以先不计较。快,说吧,关于沈天星的事情,让你制定的计划做的怎么样了?”

“我......刘警官,事实上,我放弃了,我放弃去寻找真理子的头颅了,说到底真理子的脑袋在哪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而以身犯险吧。你看,现在的情况是——杀死真理子的凶手就在那家大酒店的顶楼——昨晚我已经确认过了也向你汇报过了。您完全可以带着人马去逮捕他。我想他连象征性的抵抗都不会做。毕竟他可是准备自首的啊。”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跟你认识两年多了,你还真是没有变啊,哪怕你的恩人真理子死了,你也能一如既往的冷静、冷血、懒惰、袖手旁观啊。行了,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不管怎么说,抓住凶手你也是有功劳的。事后我会让记者采访你的。那就这样吧,挂了。”

冷静、冷血、懒惰、袖手旁观。

这四个词是我这个“局外人”在他眼里的形象。挺贴切的。

“很好。你应对的非常好。不愧是非常非常有趣的莫谈先生。不愧是值得我用心结交的好朋友。”

他边说着边退回了我的办公室中。

他的语气中充满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是目的即将达成之前的喜悦。这种喜悦是难以自控的绝对会自然流露出来的感情,甚至可以说在这种时候感到高兴是人的本能——并抗拒不了。

即使是他,也无法阻止这流露而出的感情。

他的笑容虽然被墨镜隔绝大半,却依然让我触目惊心。

他的笑容就像是电流一样击穿我的脑海,助我在一刹那想到了一切的答案。

一切已明了。

原来是这样。

竟然会是这样。

线索明明如此明显,我却直到现在才将它们串联起来。

如果是真理子在这的话,恐怕只需要一秒钟,就能推理出他提出的谜题的谜底,也就是——关于他为何会来到这家事务所这谜题的谜底。

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刻了。

一步一步来吧。一点一点解释清楚吧。反正谜底已经解开了,用不着太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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