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美女,去哪儿呀?”
出租车司机对刚把我像书包一样丢进车后座、然后将两人份的行礼单手就塞进了后备箱的直**问道。
“啊,你好~司机先生,请带我们去国际机场。”
她嘿呦一声就跳进了出租车后座——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我身旁,露着一脸灿烂的笑脸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真是个身手矫健的家伙。
啊——抱歉我在这里用了“直**”这么个容易让人误会的称呼——但毕竟我跟她不过是刚刚认识不到几分钟的陌生人关系,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叫法了。
事实上,在被她像个气球一样拉着一路奔跑至此的过程中,我几次试图问清楚她到底是谁——但都被她用灿烂的笑声和莫名其妙的回答搪塞过去了——
“啊呀!大侦探莫谈先生,我们可是在赶时间的哦——有什么问题的话、有什么特别要求的话,等上了飞机有的是时间聊呢,我记得飞到法国可是需要十几个小时的——不用急在一时,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您都可以随意的使~用~我~。而且呀,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要想与女人相处的快乐,你应该多爱她,却别想要了解她。嘻嘻嘻。”
喂,小姐,且不说我到底想不想跟你愉快的相处,但爱什么的直接这么说出来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绝对是在开玩笑吧?
唔,声音倒的确挺甜美、挺健康的——使用起来会不会也这么甜美、这么健康呢?
啊~搞不好她恰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呢。说起来被她用柔软滑嫩的小手那么拉着向前跑也不是什么特别想去抵触的事情呢。
啊不,开什么玩笑!什么使用不使用的——要不是考虑到她与我的目的地一致(都是机场)的话,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她一路拎着然后扔进出租车。呀......怎么说呢,虽说我仍然是一头雾水,但只要目的地一致的话,就暂且由着她、就暂且将自己的身体任由她摆布吧——反正她看着也不像什么坏人。
虽说不像坏人,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可疑——说起来,这女人的身体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为什么她那么纤细的身体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呢?搞不好是个“可疑的”人形自走机器人?
......这应该是我多虑了吧。
言归正传。
听到她的回答后,出租车司机像是笑嘿嘿般的说道:“收到!真是个精神的小丫头啊,老弟,你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命好啊。”
同时,他启动了车子。
针对他这句错的有点离谱的话,我本应告诉他“虽然我也承认这个小丫头是挺精神和漂亮的但抱歉了我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说起来我跟她认识的时间没比你长多少”这句话,但当我看清司机的脸后,到嘴的话却硬被我咽了下去。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两个字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思维能力——
“巧合”。
巧合,指恰好吻合;正巧一致。语出《初刻拍案惊奇》卷九:“可见天意有定,如此巧合。”
为什么我突然会想到这两个字呢?
因为,我发现、我突然惊异的发现——这个被直**随意拦下来的出租车的司机竟然正是四天前送我去警局的那位明明颇具侦探天赋但却错误的想要出书而且还不幸的离过两次婚的话唠。
请问在一个有着2500万人口和至少5万辆出租车的国际性大都市里,四天不到的时间打到同一辆的士的概率是多少呢?
说是微乎其微也不过分吧。
面对这种巧合我一时间想到了多种可能——其中一个是,这个司机会不会是在监视我的歹人呢?
“啊?莫谈先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副凝重的表情?”
她突然抛出来的话吓到我了——不要轻易地在“敌人”面前喊我的名字啊,从天而降的可爱少女呦。
有必要好好教训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但当我看到她脸上那天真无邪的表情时,到嘴的责骂竟变成了:
“啊,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直**。谢谢关心。”
“噢?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她追问。脸上挂满好奇和疑虑。
“嗯,真的没什么......”
我有些不太懂得如何应付她,说出的话的语气也就变得没啥说服力——却没想她竟立刻改变了口气,变得很放心了似的。
“原来如此。哈哈,那就好。莫谈先生,千万不用跟我客气哦,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全力满足你的!”
她拍着胸脯笑着说道。
喂,你用了“满足”这个词就不怕我误会吗?还是说让我误会才是你的本意啊?
我假装咳嗽了一声,努力控制自己别把视线聚焦在她毫不设防又傲然挺立的胸部上。
“哦......该怎么说呢,那真是谢谢你了。”
这句一点诚意都没有的、应该说是典型的敷衍的话却换来了——
“用不着客气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么一句被她轻易说出口却意外的诚意满满的回复。
天哪。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对你的身份真的越来越好奇了啊。
好奇顿起的同时,我也升起一种不太好意思继续跟她聊下去的不适应感,我对她那种真实的好意感到无所适从——说起来,凭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力大无穷的可疑小姑娘啊?我又不是什么后宫剧男主角。
于是,我扭头看向窗外,不敢再与她交谈。
只是一瞬间,车内便安静了。
但。
或许是时间到了(话唠的忍耐时间到了)——:
“啊呀两位,真是好感情啊。我开出租车这么多年了,见过多少人啊,但也很少见到你们这么般配的情侣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哦,说起来你们一起去国际机场,是不是准备出国去婚前旅游啊?”
看来他并没有认出我来,说来也是,他每天要载上百位客人——怎么可能还记得我呢?
当然这也可能是敌人的伪装——我有用必须要采用这种思维方式的原因。
因为——现在的我,没有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懈怠的资格。谁知道我会在什么样的地点、什么样的时间点被那个藏在暗处的凶手杀死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
“司机先生,我们可不是去婚前旅游的。”
直白说了这句话。
她的表情看起来还挺严肃的。
但是,喂,直**,虽说你一脸严肃的在否定他的话,但你否定的点不是很对吧——你首先该否定的难道不是被他所误会的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吗?
“啊?那你们一起出国去是干嘛的啊?看着也不像是为了公事嘛。”
喂喂喂,好好开你的车行吗?好奇害死猫哦!
还是说,这真是来自敌人的刺探?
“我们是去度蜜月的哦~”
不经意间,直白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吓得松开了托着下巴的手,以至于我的下颚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车窗上。
这可真疼啊。
但我没有心思去理会疼痛,此时此刻我唯一想做的,便是好好打量下坐在我身边的直**脸上的表情。
映入我眼眸的是——无比认真、异常严肃、不容辩驳的表情。
虽说她摆出这么一副让我不敢胡乱插嘴的表情,但——
她突然说出口的话我怎么听不是太懂啊?
“度蜜月?嗯哈哈,漂亮的小姑娘哦,没想到你们已经结婚了啊。哎,该怎么说呢——度蜜月可是非常必须的哦——呀不,应该说不度蜜月是万万不能的呦。我呀,就是因为没有去海外度蜜月才离婚的呢,而且还是离了两次婚哦。”
喂,别给离婚找这么冠冕堂皇却明显很肤浅的借口啊。多反思下自己身为男人的担当好吗?你可是离过两次婚的重症病人啊!
不过,怎么说呢,嗯,真是他的风格啊——对着陌生人肆无忌惮的说着悲伤的故事。
“您离过两次婚了吗?那可真是辛苦啊。说起来我家先生他对我也有点冷淡呢,包括这次的蜜月之旅其实也是我多次提议他才极不情愿的答应的呢。”
直白不无动容的说着,还不忘偷偷的看我了一眼。包含在她眼神中的那份幽怨,让我竟然平白无故的感受到了一丝负罪感——啊,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啊?
但......只不过是跟个陌生人聊一下下天而已,需要你投入这么多的感情吗?
而且,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喂,这位先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哦,难得有个这么为你着想的妻子不好好珍惜可是会遭天谴的啊~我跟你说个事啊,就在前几天,我接过一个客人,他刚上车就灰着脸,一脸苦水就像是要翻了天,上车没几分钟就泪流满面、寻死觅活,差点就威胁我猛踩油门朝着绿化带撞去。呀~真可怜啊——我一看就知道他呀,是老婆跑了!但是啊,我当着他的面没好意思说——他那种灰头土脸的人啊,老婆跑了才正常啊~但是啊,我这人就是心软啊,我便苦口婆心的劝他想开点。经过我的一番教导,你猜后来怎么滴?”
司机突然将话锋转向我——当然应该算不上“突然”吧,毕竟是直白引他将矛头对准我的。
而且,喂,老兄,你这话说的可不好听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啊——我哪有泪流满面、寻死觅活啊?
难怪现在的出租车司机水平越来越差了——他们的脑袋都不正常了啊。
神经病。
被司机的话语惹怒了的我,皱着眉看向直白——看向导致目前局面的罪魁祸首,却只见她调皮的对我吐出了小舌头,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那幽怨的模样。
当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啊,眼前的局面正合她意吧。
我有些生气,便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准备无视这一唱一和的白痴二人组,却被她突然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
被人形自走机器人全力掐大腿是什么感受你们知道吗?反正只是一瞬间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我转动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并打算将“你在干什么”这句怒吼朝她丢去,却撞上她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神情——
同时,她的红唇正在微妙的一张一翕的蠕动着。
唇语?
我疑虑了下后立刻便确定了——
真是唇语——熟练而标准无比的唇语。
虽说掌握到“莫谈看得懂唇语”这个信息的直**很了不起,但她可得好好感谢博学多才的我才行啊——否则她辛辛苦苦作出的唇语表演可就白费了。
她说什么来着?
——“配合我将戏演完。”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演习啊。
唔,挺应景的——很好的解释了现在的场景。
的确——在这种时候演戏非常合情合理。
她估计也是明白这点才会导演出这一幕的吧?
如此说来,这么一想的话,她对我的处境多少应该是了解一些的。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的,可不是现在要紧去琢磨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陪她将戏演完,别让出租车司机起疑。
于是——
“我猜那个跑了老婆的男人最终被你以真情的劝说打动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毕竟那个“活该跑了老婆的男人”就是我自己,猜出正解毫无难度。
“咦!!老弟,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是侦探啊?”
他语气里的惊讶让我觉得熟悉——上次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他挺有成为侦探的潜质的——如果他不是事先调查过我的话。
这不禁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试探下他的想法——
“啊,我可不是什么侦探,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作家罢了,我啊,最近在酝酿一本书,一本写现代社会离婚成本的书——你不觉得现代社会结婚和离婚的成本太高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永不结婚呢——结婚可是件只有一开始才笑得出来,越到后面越是会想哭的可怕事情呢。”
我能感受到当我说这番话语时来自身旁那女人的目光有多么炙热——很显然,她对我的话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哦,哦,哦?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呀,也觉得不结婚才是人类的生存之道呢——要我说的话,结婚就是‘打算将错误贯彻一辈子’的蠢事啊。哎哎哎,但是......你当着你老婆的面这么说不太好吧?”
“没事呦,司机师傅,我啊,可是个很开明的太太呢~只要我的老公喜欢,什么样的方式我都会全力的、欢天喜地的支持他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该是多么完美的妻子啊。
但可惜的是,这不过逢场作戏的台词罢了。
“咦?是这样吗?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女人啊!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畅所欲言了啊。老弟啊,我可真是羡慕你啊,能有个这么开明又可爱的老婆。但是啊,说起来,我不太赞同生小孩哦——你们两位刚结婚,应该还没有生过小孩吧。听我一句劝,别生小孩了吧。”
司机被直白方才的话语鼓舞,彻底进入了“自我发泄”模式。
他喋喋不休的说起来自己的价值观、爱情观,讲到动情时更是不断的列举他与前任妻子们之间的琐碎破事。
那些细致的琐事听得我头疼。
我长叹一口气——这时,直白悄悄地又掐了下我的大腿——这次倒不疼。
我看向她,她用唇语说道:
“嫌疑排除了呦。他只是个普通的司机呢。”
跟我想的一样呢。
不过.......
难道这就是你的打算吗?
这就是你的打算吧——文武双全的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