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上升的,是诺特,是凌这些年来呕心沥血经营的组织,是他办公室的所有相片,和与他们的所有回忆。
“呵,莉平斯基,丽塔,翎,依陌,我们所有人,为了探寻念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本末倒置啊。”扭曲的笑容中带着自嘲,苦涩和痛苦,凌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尽管,所谓“真相”,是否是真相还无从定论。
几乎失去一切的他早就开始自我怀疑,质问自己这些年在诺特做的事情的意义。一个可能性,足以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将崩溃的他压倒。
“念…不在上面…念…是我们…投射…也是我们…”
凌不敢往下想,又忍不住往下想。纠结战胜了恐惧,一切的可能性,还有过去的痛苦回忆在此刻展开,交织,混杂着让他无所适从。
牺牲者一个个的出现在他脑海中,每一个面庞,都勾起回忆,折磨着他。凌不住地质问自己,怀疑自己,贬低自己。心灵匍匐着,而意志在高空俯瞰。
奇怪的感觉,好似想要自己掏出自己的心,狠狠踩上两脚。“我”被贬低,并自认卑贱,我站在高处,攻击着“我”。凌在我和“我”中轮转,迷失了。
我祈愿,我能拥有另一具身体。这样,我就可以对自己动刀了。这般思绪不再如丝线,而是锐利的刃,划破了一切,让脑和心,让能一切产生念头的地方都变得伤痕累累。
不如,赎罪把。纵使是自我感动,纵使没有任何意义,至少让我好受一点,让我感受到他们收到的伤害,这样也好。
于是,凌纵身一跃,坠入了思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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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下来了?”
“按理,他不会下来的。”
在海底,男孩凝视着面前的凌,无形的链条将他和他连接。
“毕竟,我们是同体嘛。”
有谁将拼图的两块视作两个拼图的呢?至少他——“绝对意志”不会,所以我们相连了。
欢迎来到永恒的所在——思维渊。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流动,只有海水,身与心,好好享受吧。不,没有感知,也没法享受,甚至没法意识吧。我草率了。
话说,虽说我们是相连的,但欢迎的“话语”真的能够从我的心,传到他的心吗?
这里,是没有流动的哦。不信,你看看这海水。
算了,毕竟也是我,那就稍微安慰一下他吧。
捧着他的,也是我的脸,仔细端详。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他。
“你已经足够努力了哦,不用怀疑自己的。”
轻拍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宛如年轻母亲让自己的小孩安心下来一样。
“也像妻子安慰丈夫一样呢。”
嗯…我,或者说绝对意志,曾想过反转了性别自己会怎样,好像就有做自己的妻子,温柔的安慰自己呢。
顺带一提,还有和自己抱在一起,在互相安慰对方,原谅对方的失败,驱散对方的劣等感,在温暖中迎来双方的终焉的情形。
唉,我在想什么啊…
世界还有多久崩溃啊。
我已经无感了。
我想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