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来是……”
黑袍人坐在茶几后的小板凳上，纤纤玉指轻触羊皮卷，微微滑动着。
另一只手攥着陈沫小学时候老师发的那本已经快散架的新华字典，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听不懂的话，时不时混进几句中文，教人半懂不懂的。
陈沫闲的无事可做，站在旁边，盯着自己尸体看了又看。
据他所知，最合适尸体腐烂的温度是40度，虽然现在没有40度的高温，但陈沫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尸体就会变成奇奇怪怪，飞着苍蝇的模样。
那被电死之后呢？会腐烂得更快么？
没想到自己居然死得那么悲催啊，陈沫无奈地摇摇头。
到时候自己会是怎么被发现的，这种单人的单间经常是续费一次性续一年的，上下楼层的人都是朴实无华的打工仔。
每天上下班就已经累死累活，想必他们就算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腐烂味道也不会去在意太多。
说不定，自己的尸体只能等一年一次的房东上门才有可能被发现了。
等到房东打开门，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了，应该会大受震撼吧。
如果自己还没变成白骨的话，那就不是震撼，而是恐怖了。
想到这，陈沫觉得背后一凉。
一年啊……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在地狱里头变成高级打工仔了。
……话说自己都变成灵魂了还怕什么。
拜死神小姐所赐，他现在对这些东西的恐惧已经被极大幅度的压制了下去。毕竟一切恐惧的来源就是自己的上司，还用担心什么呢。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死神小姐挺有意思的。
就和这位死神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差不多摸透了她的性格。
有点聪明，可能还有点死脑筋，而且还挺较真的，还有点……可爱？
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未免憨得过头了。
不对不对，她可以读取自己的想法。陈沫心里一动，瞬间把思想转移到一些其他地方上，同时悄悄瞥了一眼死神的状态。
没什么太大，还在努力的查找着什么，不过就以书页的缝合程度来看，这本字典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嗯……阿弥陀佛南无雷音寺上单亚索带惩戒一套秒掉嘎子……
为了不让自己在放空大脑时自动想起什么奇怪的东西，陈沫只能拼了命的在记忆里寻找没什么太大用处的记忆碎片拼凑出谁听谁迷糊的东西出来。
至于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是个男人都应该知道的吧。
陈沫也不是什么圣人，人类的七情六欲他还是有的。自己偶尔看点奇怪的东西，这很合理。
嗯，这很合理。我去别家买西瓜的时候阿巴巴阿巴巴……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合上书页的声音传来。陈沫下意识寻声望去。
“嗯……好了。”
死神把封面已经散开的新华字典放在桌上，拍了拍手，羊皮卷上的字符开始迅速蠕动起来，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字符一点点改变，那些陈沫看不懂的文字逐渐转换成了他熟悉的中文。
“你自己看看吧。”死神平静地说道，在陈沫的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悄悄把新华字典的封面盖上。
“我尽量翻译成了你看得懂的样子。”
“尽量。”
好吧，陈沫笑了笑，将注意力放在了羊皮卷上。
契约原本看起来很长，但翻译成中文之后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了。
陈沫没费太大力气就看完了契约。其实里面的内容也与预想中的差不多，概括来说就是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听指挥的话死神可以把他直接砍死。
相对的，死神也需要对他进行庇护，而且要给他发工资。而且还有类似人身保险一类的东西。
非常的朴实无华，但是很好用。
陈沫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确认没有什么特殊的问题后点了点头，看向左下角那个写着契约人后的一条直线。
“笔可以用水性笔么？”陈沫问道。
“用这个。”
死神张开手，幽紫色的火焰在掌心跳动，在诡异的跃动中，一支羽毛笔出现在了死神的掌心里。
“这个，就送给你当见面礼了。”
说着，死神挥了挥手，那支羽毛笔缓缓飞起，向陈沫的方向飘来。
陈沫一把将其抓住。羽毛笔看起来很是精致，笔杆上印刻有非常美丽精致的幽紫色花纹。羽毛也是淡紫色的，摸起来柔顺光滑。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就那么随意送给自己了么。
陈沫将这支笔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习惯了人间的东西，说不定这支笔在地狱里面随处可见呢？
“嗯……这是玛茵丝之笔，”死神淡淡地开口道，“是用不死鸟的羽毛和幽影木做成的，带上它可以增加你的感知力。不过对我而言已经没什么用了。”
“请好好保管。”
陈沫想了想。
“我有个疑问，”陈沫看向契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边问道：“不死鸟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羊皮卷上散发出了紫色的光芒。死神招了招手，羊皮卷飞回她的手中。
“不死鸟确实是红色的。”死神边说，边把契约塞进自己的黑袍袖口里，“但是我一向很喜欢紫色，所以我去买了一只不死鸟回来，把它染成了紫色。”
“于是我有了一只紫色的不死鸟。”
“嗯，唯一一只。”
……陈沫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从中年大叔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小小的得意？
不对，阿瓦达啃大瓜我今天吃了王八肯德基套餐……
“不用，”死神撇了陈沫一眼，“你把那支笔带在身上就可以抵御别人的意识探索了。”
哦？这支笔还有这样的效果？陈沫将羽毛笔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顿时，陈沫便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真是……神奇。”
“契约已经达成了。”死神看向陈沫，“初步认识一下，我叫寂。”
“寄……？”陈沫第一反应是某个梗。
“寂灭的寂。”死神小姐很快又补上一句。
“哦……”陈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笼罩着他们。
“不应该到你自我介绍了么？”寂问道，看起来很是疑惑，“小说上面都是那么写的。”
“……还有这种事情？”
原来死神还会看小说么。
“我叫陈沫，呃，很高兴认识你。”
在有点尴尬的气氛中，契约总算是完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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