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夕阳

作者:洢柒 更新时间:2022/8/18 20:24:57 字数:2041

“铛铛铛...”

生涩的钢琴声在这间坐满人的教堂里回转,在昏黄的阳光下,一个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小男孩弹着一架有些破旧的钢琴,他的手指在钢琴上不断地跳动,像是音乐的精灵在昏黄下舞蹈。

男孩的音乐和他脸上洋溢着的腼腆的笑容,可以看出男孩内心的雀跃。

但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底下窃窃私语的人群。

男孩弹奏的钢琴乐并没有多么惊艳,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刚学会一些技巧的幼童,在底下这群成年人的眼中不过尔尔。很显然的是,底下这群成年人并没有多放心思在男孩的弹奏中,而是窃窃私语,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台上演奏的男孩。

曲毕,男孩站起身来鞠了个躬,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羞涩的微笑。

男孩来到台下,该下一个人来表演了。

等到所有人都表演完后,这群看上去大抵是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孩子看上去都很开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晕,只有男孩一个人脸上透露出一股失意。看起来,他对这一次的演奏并不满意。

一个脸上有不少皱纹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是这群孩子的监护人,也是一所孤儿院的老师,这次她也是带这群孩子来教堂按惯例表演。

女人目光不断游走于各个孩子之间,不过她并没有多在意,看到与其他孩子格格不入的男孩时,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的光。

“弹得真是糟糕啊,都叫你平时多练练了。”女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地奚落男孩。

男孩低垂的眼睫一颤,旋即缓缓垂落下来,男孩低声说:“抱歉,老师。”

女人撇了撇嘴,大步走开。

众人回到孤儿院,老师带大家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已经摆放好了许多盘子,里面装着他们的晚饭,米饭,和一些蔬菜。

大家都坐了下来,男孩也落座。

当男孩看到自己盘中的菜根时,他微微仰头,看向不远处的老师。女人注意到了男孩的目光,皱起了眉。

“怎么了。”女人说道。

“老师,我不喜欢吃菜根。”男孩低声说。

周围的小孩子们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似乎是在嘲笑男孩的言语。

男孩脸颊微微泛红。

“不喜欢吃菜根?”旁边的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上不少的男孩嘲笑着说:“那你就别吃啊。”

“我想吃鸡腿。”男孩轻声说。

旁边的小男孩愣了楞,不一会便是放声大笑:“罗伦,你是一个孤儿,没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吃什么。”

被叫做罗伦的男孩眼中泛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不是孤儿,我有一个母亲。”罗伦说道,语气中满是对母亲的憧憬。

“母亲?哈哈,那她为什么不把你带走呢?”大男孩再次嘲笑道:“差点忘了,你母亲是一个连你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又怎么会把你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种带走呢。”

罗伦瞳孔微缩,愤怒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他精神的高地。他注视这眼前这个比他大五六岁的男孩的脸,猛地一掀餐盘,将菜盘里的菜根和米饭全撒到大男孩的身上,然后一把抓住大男孩的衣领,双目圆睁。“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罗伦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但是那男孩还是被吓的直哆嗦。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老师看在眼里,只见那个先前侮辱过罗伦的老师由缓步加速到疾步走到罗伦的面前,粗暴地拉开罗伦的手,然后一把捏住沃罗伦的耳朵,狠狠地教训道:“我是告诉你可以这么欺负同学的吗。”

“他说我是孤儿!”罗伦语气中仍带着愤怒说道。

“这里是孤儿院,如果你不是孤儿,那请你离开这里,罗伦·伯特!”老师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罗伦的愤怒。

老师见罗伦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得意地扬起嘴角,然后用冷冷的语气说:“现在,先请你出去可以吗,罗伦·伯特先生。”

罗伦静静地注视眼前已经打翻了的餐盘片刻,点了点头......

罗伦走出孤儿院,孤儿院里早就洒满了昏黄的阳光,男孩就这样在孤儿院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注视着昏黄下的高大栅栏,用铁丝缠绕起来的栅栏看上去显得意境十足,像是一个缄默的诗人,而男孩就这样与栅栏对望,他缓缓地靠在栅栏边上,对着空气说:“我想当一个钢琴家,但是孤儿是注定成为不了钢琴家的。”

男孩失落极了,他渴望能得到一丝回应,但压抑的空气中并没有传来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就像那句,孤儿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的,连渴望得到他人回应也成为了一种无谓的奢望。男孩的心情跌落谷底,就在这时,男孩抬起头。

落日的余晖毫不客气的倾斜在他身上,照的他直眯眼睛。

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了栅栏的角落里,母亲的背影一闪而逝。

男孩站起身子,用手抓住栅栏的一角,抬起一只脚,艰难地往上攀爬着。

夕阳仿佛离他越来越近,男孩像是看到了什么似地,更加卖力地往上攀爬着,直到男孩够到那伦逐渐坠落的夕阳,男孩翻过栅栏,由于一个不小心的失手,男孩掉了下去,由于是后背着地,男孩只是发出一声呻吟。

片刻后,男孩缓缓坐起身来,望向不远处的孤儿院,仅仅的一墙之隔却让感觉远隔万千光年......

男孩站起身来,朝着记忆中的家的方向不停奔去。

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在夕阳的倒影下显得愈加清晰,男孩兴奋地追逐着这一道模糊的身影,恍惚间,母亲怀抱的温度被他回忆起来。

跑着跑着,罗伦来到了他熟悉的街道,街边的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他,同时,一个小混混打扮的青年吹了声口哨,朝着罗伦喊道:“小畜生,是你那个**母亲接你回来了吗。”

男人轻佻的言语没有得到罗伦的回应,罗伦沉默的表现引得路边的几个小混混的嘲笑,但罗伦却不管不顾地奔向那个熟悉的地方,那个熟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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