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谢谢您。”
“抱歉,我只能跟你说这些了。虽然只是不完全的推测,但我想对你应该多少有些价值。”
冬木市廉价酒店后的小巷子内,仁之介神情凝重地向君主·埃尔梅罗二世道谢。他转过身去,匆忙跑出了这阴暗的地带。
君主点燃从大衣兜内掏出的一根香烟,紧皱眉头,将烟嘴放入口中。
“我是不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呢?”
君主本不想和少年说过多有关空间魔术的事情,因为这种魔术种类实属罕见,甚至没有明确的魔术基盘。在君主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劣化版的魔法,是一种源于超现实的大源造物。
这种不确定性和未知程度让博学多识的君主感到头疼,而且他多年来对使用者间宫直人深为反感,所以更加不想多说什么。
“希望我的语气里没有带着明显的情绪。真是的,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性还是没有长进......”君主摇了摇头,自嘲着向酒店的阳面走去。
冬日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在遥远的天边被几栋摩天大楼遮蔽着。微弱的阳光倾洒下来,透过流云的缝隙照耀着大地。
看腻了这片风景的君主转过头,顺着街道望去,一位年轻人正站在酒店的大门前,和自己一样望着天边的缕缕微光。
君主知道,他在等自己。
“等很久了吗?”埃尔梅罗二世掐灭烟头,朝着青年的方向走去。
“当然没有,韦伯。”真成明久—所罗门王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微笑,缓缓说道,“和刚刚那位少年谈得还愉快吗?”
“只能说一般般吧。不过我的确收集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君主从青年身上移开眼睛,接着说道,“和这次圣杯战争关系不浅。”
“啊,那太好了。”
真成爽朗地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很难想象做出这种表情的青年和刚才那个神秘微笑着的老成家伙是同一个人。
“那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咯。你们果然见面了。”真成开始沿着街道行走,他招了招手,让君主赶快跟上来。
“难道说是你刻意安排让他和我见面?”连忙赶上去的君主惊异地问道,“唔,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你到底对这场圣杯战争知道多少?”
“哈哈哈。”真成大笑起来,“当然是全部啊。从起因到圣杯降临的过程,再到演变以及终末,一切都被我预知到了。”
青年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君主有些恼火,不过他也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不足为奇。
“不过——”真成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光是知道一切还远远不够。我所看到的是注定美好的未来,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应该无所作为。倒不如说,我对未来的预见赋予了我存在于世的使命。”
真成歪头看了看沉默的君主,接着说道:
“是预知到‘这么做能成功’所以才去做,而不是预知到‘一定会成功’所以什么都不做。这么说能够理解吗,韦伯?”
与平常的角色颠倒过来,被青年用老师对学生一样口吻提问的君主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你一开始就解释得很清楚了。”
“也就是说,我的千里眼并非能看到固定的未来,而是能看到一种通往人们所希望未来的‘可能性’。这种能力和我生前的时候完全不同,估计是当我‘来到这里’后才被赋予的。”
“原来如此。”君主点了点头,“所以你刻意安排我们见面,从而达到你所看到的未来吧。呵呵,真是有趣,身为知晓一切的人,却无法只靠自己的力量达成目标。”
“那当然了。”真成耸了耸肩,“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不如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救世主。能够拯救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的意识。”
“真希望人类的未来不会成为我的噩梦。”君主苦笑着说道,“这个世界将来究竟如何,不会因我的愿望而改变。我早该知道的,早该......”
君主不禁想到,如果这副颓唐的样子被自己当年的从者亚历山大大帝看到了,那位驰骋疆场的征服王一定会气得扇自己两耳光吧。
不过,面对着这个能预知世界未来的青年,埃尔梅罗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动自己的渺小与无能。
......
想着想着,君主和真成来到了附近的公交车站。机场附近人烟稀少,大多都是新盖起来还未投入使用的新型产业园区。等到五年之后,这里才会成为很多白领工作的地点。
二人坐到空无一人的候车位上等车,背后是防尘的电子广告牌。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君主问道,“你应该知道福尔摩斯的位置吧。”
“嗯。”真成望着天,平静地说道,“反击的时候到了。”
“什么意思?”
“我是说,是时候发起反攻了。”
真成的语气平静而又冰冷,让君主不寒而栗。
“你找到对策了?”
“我说了,我并不是救世主。”真成紧盯着君主的双眼,“目标是神泉家的宅邸,福尔摩斯会在那里等你。你们是离真相最近的两个人,最适合为反攻做准备。”
“.......”
“整个世界的真相,马上就会揭晓。”如同在发表战前演说,真成明久—所罗门王用极为严肃的语调说道,“被那个家伙玩弄于股掌间的‘七枚棋子’,将最终扯下掩盖着一切的帷幕。”
倏忽间,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吹起了二人的长发。
君主恍惚感觉,有什么附着在天空下的东西,将被这阵风吹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