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灵？”
关柯感受到了眼前少女身上气息的不平凡，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气息，那股气息虚无缥缈，有一种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感觉。
“对。”
阵灵应了一声后，继续道：“我呆在这里上万年，就是为了寻找有缘人。”
一般来说，阵灵不是人类，跟人类不一样，并不拥有像人类那样多变的思维。
它们大多只遵循主人留下的意志办事，规矩得不行。
“上万年都没有遇见有缘人？”
关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想要阵灵解答。
“他们都还不够有缘。”
阵灵摇了摇头，说道：“只有登上顶端，才是真正的有缘人，才能获得主人的所有宝藏。”
“就这样？”
关柯刚调整了下气息，尝试着踏空而行，但根本不行。
这里的禁制相当复杂，像是被猫使劲玩过的毛线团，绞在了一起，难以捋清。
在这禁制之下，没有人能够踏空而行。
关柯作为天下第一都不能够踏空而行，那别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虽说他还没有跟太多人打过，不过自己天下第一是自己给的设定，是不可能会出错的。
但踏着这台阶走到最上方也并非难事。
普通人可能会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感到恐惧，在高处会双腿发软，不敢往下看。
可这都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关柯不是普通人，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要小看了这试炼，至今为止共有三十人来到此处，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还有二十五人从台阶上掉了下来，粉身碎骨。”
阵灵以为关柯有些小瞧这登顶路，提醒道：“途中会有一些精神干扰，到高处还会产生幻觉，中途可以放弃。”
三十人全都失败了，二十五人还从台阶上掉下去了……
关柯很清楚能来到黑沼深处的都是多么强大的修行者，他倘若不是最高境界，根本没可能来到这里。
也就是说，来到这里的三十人无一例外都是他们那一代的绝世强者，不说第一，肯定也是全大陆前十的存在。
然而那些人都没有通过试炼，足以证明这试炼有多危险。
这里因为禁制原因，不能飞，掉落下来的后果非常严重。
当然，如果真的只是从高处落下来，那些强者多半不至于死去，这里肯定还有其他蹊跷。
“你身中剧毒，我劝你还是不要参与试炼为好，如果偏要试试也可以，上去一阵子就下来吧。”
阵灵发现了关柯身体的情况，带有几丝善意：“凭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获得主人的宝藏。”
看起来这阵灵跟书籍上记载的阵灵有所不同，好似多了几分灵智，跟人区别并不大。
“不，我一定要登上去。”
关柯摇头，谢绝了阵灵的好意，向登天阶迈出了第一步。
右脚刚刚踏上登天阶的第一阶，关柯就身形一颤，身体不自觉地低了一分。
他的脸色较之刚才还要不堪，一股如同千万刀剑斩在身上的痛楚从脚底直通脑海，翻起千层浪。
“我说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是不行的，不如修养个一周再来。”
阵灵看到关柯的状态就知道这人快要不行了，向关柯提议道。
“灵儿没剩多久时间了，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关柯并没有休息的打算，说道：“我不会停下来的。”
说完这话，关柯继续向上，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刀斩在了自己脚上，迅速剁为肉泥。
幸好关柯实力够强大，还能够通过特殊的功法消褪部分疼痛，不然他恐怕已经没有办法走路了。
阵灵能感受到关柯的痛苦，皱起眉头来，说道：“听起来你像是为了别人，为了别人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她看上去跟人差不多，实际上还是有许多区别。
阵灵没有太多的情感，很难理解关柯现在的行为。
“她比我更重要。”
关柯留下这句话，便不再说话。
他发现说话都会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痛苦，肺叶里气息有种难以述说的沉闷，身体内部仿佛在发生爆炸。
疼痛不像是来自外部，更像是来自身体里面。
通过圣品浮影珠看到这一切的孔灵儿没办法直观地看到关柯遭受的痛苦，但是关柯脚底下流出了鲜血。
血水缓慢地从关柯的脚底一直流下了台阶，染红了他背后的道路。
那种痛苦即便不用亲身去感受，也能看得出来。
孔灵儿用贝齿紧咬朱唇，一滴殷红的鲜血让红唇显得更加妖艳。
她柔弱的双肩微颤，看着不断向上的关柯。
她虽说没法真切感受到关柯身上的疼痛，但光是在浮影珠前她都有一种不忍看下去的感觉。
就好比看到别人被斩一样，即便感受不到痛苦，浑身上下也有一种难以述说的不适感。
鲜血不断流淌，留下一条血路。
“值得吗？”
阵灵不受阵法影响，飞到关柯身边问道。
关柯没有回话，不断向上，用行动回答了阵灵的问题。
阵灵看着关柯一步步向上，眼神复杂。
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变强，都是为了自己。
她第一次见到为了别人如此拼命的人。
人不都应该为了自己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为了别人不惜命的人呢？
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阵灵因关柯开始思考，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有了怎样的改变。
一步步向上，关柯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低。
可他依旧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前只剩下几十个台阶了，离那最高峰已经不远了。
而关柯，此刻已经伤痕累累，鲜血透过衣裳流了出来，跟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浮影珠前的孔灵儿早已泪流满面。
她无数次祈祷着关柯停下，可关柯根本不会停下。
人到了即将完成目标的时候都会兴奋起来，都会想要坚持做完这件事。
比如给自己定了五十个俯卧撑的目标，假如做到了第四十五个，就算再累，也会迸发出力量做下去。
关柯见没剩多少台阶，加快了步伐。
然后他发现风如刀。
是真正的刀。
风刮在身上，衣裳顿时变得破烂不堪，肌肤受千刀万剐。
关柯几乎是在一瞬间化作了血人。
“退出的话不用自己走下去，我会将你送……”
阵灵以为这下关柯怎么都该退出了，可是关柯没有。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关柯不停向上。
片刻不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