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跳河
方荷花应和道：“对，我们要不着人，你也得把彩礼钱给还了。我们林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分不能少。合着你们百家把便宜事儿占尽了，天下哪有这么没王法的事情？”
“总不能我们给了钱，连个人影都瞅不见，还钱！”雪梅也越吵越愤慨。
“你个没大没小的表子，我们家的事儿轮得着你搁这儿呼和？”王牡丹专挑软柿子捏，一下把矛头指向雪梅。
雪梅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平时也是个活泼闹腾劲，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小嘴巴得吧得吧地回怼：“婶子您不是表子那您生的女儿是表子，都跟镇上的人搅合在一起了还整这么一出，婶子您要是还要点颜面晓得啥子叫羞耻这会儿也该去吊死了，不然就是对不起你百家祖宗！”
名声和清白对于姑娘家有多重要雪梅自然是知道的，她就是忍不了咽不下，明明说好嫁过来却反悔。合着把自家小姐当猴耍，把林家当傻子。再者说也是王牡丹侮辱她在先。
一听这话，王牡丹整个人脸都气红了，急得跳脚：“你个卖*的，空口白话侮辱我家阿雨，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冲过来扬起手要给雪梅一耳光，却被边上一个壮汉抓着胳膊往边上一惯，王牡丹跌倒在地上，顿时大哭起来，嚷嚷着要死人啦要死人啦。
眼看着局势不对人要打起来了，包志儒立即出面说话，安抚两拨人：“好了好了，不必如此动气，大家都好好说话，咱们有事说事。”
正当王牡丹又要开始第二轮哭诉时，有人从村头跑过来，边跑边叫唤：“不好了不好了！百袅跳河了！”
清溪村离河道很近，河岸边一抹火红色的身影站立在乌压压的岸堤上，疾风怒号，吹得百袅的嫁衣猎猎作响，她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这抹艳红色毫不犹豫地跳进湍急的河段。
河水淹没她的口鼻，百袅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任凭一个个浪头把自己往冰冷的深渊带去。
她眼前一片模糊，嫁衣比她平时穿的单薄衣裳要繁重，沉入水后的布料吸饱了水分便变得更加沉重了，让她漂泊已久的魂灵似乎是捆上了枷锁、绑上了大石，同着身子一起往下沉。
死了好，死了就不用挨打了。
她想她马上就会见到自己的娘亲了，心中莫大地感到宽慰与轻松。
不过，另一个可悲的念头又浮上来，可惜她死后连一副薄棺也不会有，王牡丹是不可能给她打棺材的。
报信小伙话音一落，现场凝固般一众人都陷入死寂。
包志儒连忙道：“愣着干嘛啊？快去救人！”
一众人便纷纷散去了。因为是姑娘落水了，所以没有多少男子去，大部分都是村里头的婶子和姑娘去了的。
按理说，旁人不去，这王牡丹好歹也得去看看，但她没有去，反而自己一个人坐在边上拢起散乱的头发。刚才摔的那一下她磕着脸了，腮帮子肿了一半。
雪燕和雪梅搀扶着方荷花到路边的大石头上坐着歇息。
两班人吵架的时候躲在最后面的雪燕明显是最受惊的。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很照顾她，可谓是很受宠爱，平时连林霏都常常关照她，显然是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雪梅在边上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一边眼神又飘到王牡丹的方向去：“才说为什么大家伙都说百雨生得好百袅不行，原来不是一个娘生的，一个有娘疼一个没娘疼，跳河了也不见后娘着急，看来平日里的好都是装来的，背地里却是个黑了心的老妖婆。”
再说河边。
湍急的流段没有人影，往下继续走，平缓的地方沿岸有几处洗衣服的人，水里的那一抹红色极为显眼。
加上清溪村的人远远的呼喊，说有人跳水了。百袅很快就被两个会水的男子拖拉着救了上来。
她呛了水，幸好抢救及时，吐了水后人就没有大碍了。
岸边围观了许多人，百袅的红衣湿哒哒地贴着她的身子，所幸衣服是完好的，没让几个贼眉鼠眼的歹徒看去什么。
“怎么抖成这样？”百袅身上冰冷，同行的几个姑娘很疑惑，明明现在是夏天，太阳也还没有落山呢，就算落了水也不至于冷。
一摸她的额头和手，果然冻得不像样，于是几个人忙道：“快抬回去生火换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