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被卖了
王牡丹一听这话就傻眼了，根本没想到林家会真动手，就这么一犹豫间，林家的汉子们就一窝蜂地闯了进去。
雪梅也跟着一起，她首先去厨房绕了一圈，一般情况下农村人家要有什么贵重物品要藏都会藏在卧室或者厨房里。她特意翻了翻炉灶底下，又仔细检查了每一个瓶瓶罐罐，但始终不见那八十两银子。卧室已经有人找过了，也没看见。
她突然想起来百雨不见了，真要说这钱八成就是在百雨身上，让她跟镇上李家那小子远走高飞去了。
况且，如果这钱真的还在百家，王牡丹肯定会要死要活地阻拦他们进去，而她并没有这么做……眼下这银子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雪梅咽下这口恶气，开始搬起东西来。碗筷没什么稀奇的，她一下扛走了灶台上的大铁锅，这家伙倒还值点钱。
百袅依旧躲在柴房里，她听到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一群汉子的声音，嚷嚷着百家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都是破铜烂铁，卖不了几个钱。
王牡丹挡着这个又拦着那个，哭叫的声音跟杀猪似的尖锐刺耳。
百袅听见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抖，又往干草堆里缩了缩，跳河是她做过的最有骨气的事情，可一旦这股决绝的劲头过了，人便也再没法鼓起寻死的勇气，她的身心都好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苟延残喘多久。
当真是好的不来坏的来，王牡丹见拦不住那些壮丁，边哭边骂地进了柴房，她心头那个恨啊，就想起来了百袅。
“你个丧门星，你怎么不去死！？”她抽出木柴就往百袅身上招呼。
百袅下意识地想躲，但是听到那个“死”字，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散了，她垂头不语，任由王牡丹的木柴扬起落下。
以往只落在身上的棍子来到了头上。百袅被一棍子打蒙了，耳中耳鸣不已，等那股眩晕感过去后，她感觉额头上热乎乎的，什么东西在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恍惚间她听到方荷花怒气冲冲的声音，说这些东西折旧了变卖，加起来连二十两银子都没有。
闻言，王牡丹扔了手里的木棍，走出柴房腰一叉，就开始和方荷花对骂，没骂几句就开始耍无赖。非说林霏占了百袅便宜，一定要林家给个说法。不仅东西一个不能带走，而且还要赔偿百袅的身心损失费。不然她就把林家的所作所为都抖落出去，让林家没脸做人。
她说话太粗俗下流，雪梅赶忙捂着雪燕的耳朵躲到一边去。
方荷花向来视自家小姐如己出，十里八乡都晓得她比亲娘都疼林霏，更看不得自家小姐莫名其妙染上污名。
虽然围观的群众多办都知道是王牡丹狗急跳墙，但是这些瞎话传出去叫人议论也是伤人的。
方荷花正要争辩，谁知百袅扶着柴房的门走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王牡丹，又看了一眼方荷花，还有院子里林家的人、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说道：“我和林家小姐……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更没有别的。”
百袅的声音很微弱，像是蚊子叫，但是她顶着一头血淋淋地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所有人也都听见了。
人们看着她触目惊心的伤口，谁知道王牡丹歹毒到这个地步。
百袅盯着王牡丹，继续说道：“你贪那八十两银子，不想退回去，就乱泼脏水……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
血色在她眼前弥漫，她眼睛在血色下轻轻翕动，苍白的嘴唇张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没了意识。
院子里突然乱成一锅粥，门外看热闹的更是一惊，以为闹出人命来了，偏偏王牡丹脸色铁青，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她还想着跟方荷花吵，三番五次地污蔑林霏。方荷花据理力争，骂她黑心肠不要脸，两个妇人在院里眼看就要打起来，林家的汉子也来火了，群众赶忙跑来劝说，场面十分混乱。
在这混乱之中，突然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人群里雪梅的肩膀上，又是一股力气把她拉到了柴房门后面去避开了人群。雪梅一回头，眼前是一个穿着斗篷遮着面纱的女人，浑身上下只漏出双眼……
“小姐……”雪梅一下认出来了林霏。
“嘘。”林霏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声张。
“您怎么跑出来了，奶娘要晓得了……”雪梅小声地询问。
林霏向门外瞧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后指了指倒在门边奄奄一息的百袅：“救人要紧。”
“搭把手……”林霏拉起百袅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雪梅连忙把百袅扶起来帮着林霏背上。人命关天也避讳不了这么多了。
“我把她送去草药郎中那儿，外面太乱了，你去照顾雪燕，一会儿告诉大家她在郎中那治伤，切不要跟奶娘说我来过，不然可麻烦了。”林霏匆匆说了两句就背着百袅快速跑出了柴房，避开人群，闪进屋舍间狭小的过道，从后院门离开了。
在一片浓郁的草药味中，百袅睁开了眼睛，她盯着房梁，在真真切切地感到头上的疼痛的时候，迟滞的眼珠子才动了。
有人推门进来，是草药郎中的媳妇，百袅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杜婶……”她喊了一声，想要坐起来。
杜婶见她醒了，急忙按住她：“别动，你可伤得不轻，幸好送得及时，不然小命可没了。”
百袅思索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记忆里只有一个温暖的后背，她不太记得是谁送自己来的了。
反正不可能是王牡丹。
“是林家的人送你来的，”杜婶架起小锅烧热水，“好像是个姑娘。”
姑娘？雪梅？百袅感觉不太舒服，便也没张口问了。
杜婶给她倒了一杯水，扶着百袅轻轻喝了几口，犹豫了一下，露出不忍的神情：“百袅，不是婶子吓唬你，以后可得在林家小心行事，万万不要顶撞人家。”
百袅一脸茫然，不晓得杜婶在说什么。
杜婶见她茫然不解的模样更是痛心，愤慨地放下水碗：“那黑了心的王牡丹把你卖给林家了！”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