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两个枕头一床被子
百袅面前的桌子上是一碗鸡蛋羹，是单单给她一个人蒸的。
没了昨日的苦闷，雪梅的话便多了些，比起她，小她一两岁的林霏反倒是显得更加稳重。
百袅思来想去实在是觉得这鸡蛋羹太金贵，她根本不敢吃，于是往方荷花那里推了推：“奶娘，您吃。”
声音虽然小，但是不难看出百袅还是懂事晓得孝敬谦让的，方荷花的心情又好了一点，对百袅有了些笑意，将碗推了回去。
“不了不了，你吃。我这些天都吃腻歪了。你多吃点补补身子，将来给我们小姐……”
说到这里，方荷花顿感不好，连忙转了个弯儿：“将来给我们小姐洗衣做饭的还要靠你呢！”
她本来是想说生个大胖小子，才想起百袅和林霏都是女人，哪生得了孩子。说到嘴边才晓得不好，想着赶紧收回去，却还是给雪梅听出来了。雪梅的筷子顿了顿，眉眼垂了下来。
“菜要凉了。”林霏开口了，往雪梅的碗里夹了两块菜，像是在安慰她。
百袅不晓得啥情况，下意识地不敢出气儿，生怕说错话让人不愉快。
她不知道，雪梅比林霏大些，已经在林家做了好多年的帮佣，因为家里困难，一直没有嫁人，再大些怕是要不好生养，更嫁不出去。
林家的人都晓得她们家的情况结婚生子会很难。但是大家都是关起门来一家人过日子，青竹村里的人大多不晓得，难免引来左邻右舍在背后嚼耳根子，背地里说些雪梅的闲言杂语。
雪梅对此也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爹娘，听了婚嫁生子有关的事情自己心里不好受。
“小梅啊，你不是爱吃兔子肉？多吃些。”方荷花把红烧兔肉往雪梅那推了推。
“谢谢奶娘。”雪梅有点牵强地笑了一下。
太阳落山，又是一天过去了。
天黑了，林家的人各自回屋里睡觉。
百袅直挺挺地躺在床的最里面，整个人像是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不敢动弹，僵在里头。
按道理来说，新娘子嫁人后应该睡床边上，好在夜里给夫君端茶倒水。可百袅也不晓得自己和林霏是个什么情况，想来自己应该服侍林霏才是。但是林霏自己一人睡惯了，不喜欢外面挡着个人睡，于是就将她推了进去。
之前进房的时候，百袅差点被床边的林霏吓个半死，毕竟仰视角的林霏压迫感倍增。
她大概知道林霏八成是凶恶的，但是只要她不去招惹就好。
至于林霏的长相，百袅大致晓得，但她也没有仔细瞧过林霏的脸。她天天忙着小心谨慎讨生活，哪敢直面林霏，只记得林霏脸上有道疤，其它的不过是个模糊的轮廓。
林霏吹了灯，俩人就这么躺在了一张床板上。
百袅极轻地喘息，她又把自己“压缩”了一些，她背对着林霏，脸和身子都更加贴近里面的墙，以至于身上只挨到了一点点被子。
两个枕头，一床被子……
这时，百袅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声。百袅吓得一激灵，心中忐忑不安。
她感觉到林霏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由得闭紧双眼咬住牙关。
“噗”一截软和的棉被落在百袅身上，一整温暖顿时包裹了她。
“下半夜会冷。”林霏低低地说了一句，躺下了。
百袅愣了一下，终于小小地松了口气，她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林霏明明没有骂她，她却还是好紧张，心也还是在狂跳。
她很小心地捏住了被角，怯生生地回头瞧了一眼林霏，林霏背对着她，很安静地躺着。
夜渐渐深了，后院传来了几声狗吠，但是很快就消寂了下去。
百袅的呼吸很轻微，她以为自己一整夜都会睡不着，但是随着夜晚越发宁静，她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毕竟身体虚弱还有伤在身，虽然白天睡了一阵，但也扛不住，没过多久她便睡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