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子若？”
菲洛嘉一脸震惊的表情。
“子若……她的身世怎样，她的父母或亲戚之类的人……有没有可能其实是某位隐退的传奇教会成员，在她的体内留下了某种保护机制……之类的？”
菲洛嘉摇了摇头：“她……在无痕之森的边境被我们找到，并且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是她告诉你们的么？”莫雷阿思索着。
菲洛嘉犹豫了一下：“是。”
“……那就不可能是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了。至少不能是‘所有’。”莫雷阿猜测道……“只是我的预感，我说不准。”
他很谨慎地将这个结论和自己的看法分开。
“可是……异界渡轮的法则……在她身上那么久都一直……怎么偏偏是今天……”
莫雷阿没有回答菲洛嘉的问题。他也很烦躁。
……
我在雷击的正中，失去意识，只觉得身体有些麻麻的。我并不免疫雷电，从有这能力的一开始就不免疫。每次使用特质的时候，都会有被“电”一下的感觉，因此我才知道我的能力是放电。
说起来，不仅是我自己不免疫雷电，我连这个特质本身都无法随心所欲的释放，必须要想起一些很悲伤的事，例如若香的死，才能释放它……
除此以外，我还明白的是，我的特质似乎远远没有到能到达的极限。现在，它就在我身体外不到半米的半径开始，直到方圆五百米的范围里，狂烈地跳动。
我没有疲惫的感觉，也没有愤怒的感觉。这雷电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它的狂怒并不是我的狂怒，它的失控也并不是我的失控。
我需要面对一个事实，我的灵魂所在的这具身体，实际上是若香的身体……肉体长大以后，镜子里熟悉的脸也在不断提示着这一点。
这是若香的特质，它在保护我。
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
菲洛嘉看着雷暴中心的少女，心里只有一阵困顿的感觉。
“子若的天赋……一直很好……可是也不该——”
他们还是龟缩在绝缘球体中，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出意外的。但等雷暴结束，中心的少女可能已经生死未卜了。过度负荷使用特质，变成扭曲的存在，对教会成员来说几乎是一种常识。
“想想办法！”亮忽然愤怒了起来，对着莫雷阿来上了一拳，“你别给我耍滑头！都是因为你！”
菲洛嘉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忽然打起来。一旁的阿尼•龙只是默默看着，也许正在尝试把微弱的信号传递到外界，希望那个存在能接受到自己的讯息……
亮的表情激动非常，好像因为悲伤和愤怒的缘故显得有些潮红。
莫雷阿挨下这一拳，冷静地回话：“我做不了什么，现在离开球体几乎是死路一条，哪怕不被落雷击中，谁知道逸散的电弧会不会带着法则的力量……”
现场的气氛陷入僵持。
落雷还在不断地轰击，愈加狂躁，好似在发泄某种情感。
“等等，你们看……那里。”
菲洛嘉举起手，指向远处某片树丛后那道蓝色亮影……“是苍虎？”她有些不确定。
那个对比起雷电有些瘦小的野兽匍匐在一旁，似乎已经承受了数次轰击。
“等等……它是在保护那个女孩。”亮恢复了冷静，开口说道，似乎她在这时才不得不开口，“那些落雷一开始是要击中女孩的，但在接近的时候……几乎是拐了个弯，完全略过了女孩的身体，而被它吸收。”
“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苍虎了。”莫雷阿若有所思，“它似乎很享受这股来自雷电的力量……据说，它也是被子若电到服气的……”
“你在瞎说什么，什么‘被子若电到’。”亮冷冷地瞥了莫雷阿一眼，“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那股雷电不是来自子若的！甚至会伤害她！……如果不是苍虎在一旁，她现在可能就——”
莫雷阿看出来亮对自己的态度是好不起来了，于是也就不再吭声。
而这时，一直尝试着与外界建立联系的阿尼•龙，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却是接过了话头。
“‘它’回应我了，正在替我们呼救。”龙说道，“‘它’还说，由于这片雷暴，这片区域周围的，受到惊吓的一些教会成员之间，进行远距离意识模仿的频率大幅上升，让‘它’有点难受。”
“什么难受……”菲洛嘉听懂了，虽然她并不会使用远距离意识模仿，“‘它’还说了些别的什么吗？”
“呃……都是些听不懂的话……”龙结束了话题。
这时候，雷暴的趋势竟然渐渐小了下来……
远处少女似乎有了转醒的倾向……不知道究竟是原本的子若，还是另一位存在的醒来……
天空不再像之前那样明亮，远天的夜幕提醒着在场的人或邪物——现在，仍是黑夜。
雷击从逐渐减弱，再到几**静，只花了大概三分钟的时间。苍虎的位置一片平静，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累死了。
莫雷阿挥了挥手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包裹着四个人的深棕色绝缘球体便“啪”的一声完全爆开。冲过去查看情况的有两个人，亮和菲洛嘉。
……
少女半跪半坐蹲在草地上，泥土和雨水混杂成的泥沼淹没了她的脚趾，呆滞的眼睛望着虚无中一个不存在的焦点，只是神游天际的一种状态。
【无上的至高存在……很抱歉刚才叨扰汝之美梦……请为我们取消求救信号……危机已经解除……】
阿尼•龙在雷击平息之际使用远距离意识模仿，将虚惊一场的消息传给那个存在。
很快，那位存在发了些牢骚以后，也就为阿尼•龙“接通”了文森特院长的“频道”……
菲洛嘉在少女面前担忧地看着她，环在胸前的手似有触摸之意，但又犹豫着不敢行动。而少女也只是呆滞地盯着前方，没有半点回应修女女士的意思。
……很快，文森特院长也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些惊疑不定的守望者，不知是前来记录情况，还是仅仅单纯被惊吓而已。
菲洛嘉半跪在地上，看着呆滞的女孩，心中终于下好决心，伸出手，捧起女孩的白皙脸蛋，轻生念出她的名字……
“子……若？”女孩困顿地回应了，“子无……若香？”
在场没人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至于女孩，她只是露出陌生的神情，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以后，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双膝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