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时 卧室】
回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庄园,夏尔在洗漱后立刻回到了卧室里,并且吩咐侍从们统统留在门外静候。
环视着这个极具巴洛克华丽风格的寝室,夏尔颇为不感冒地吸吸鼻子,随意拖着一条椅子在落地窗前坐了下来。
在他的视线中,窗外染上夜色的天空中闪过几道留下长长慧尾的光点。
夏尔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星,而是忙碌地在两地之间来回穿梭的机械飞行器。
这个星球的名字也叫蓝星,并且很不巧的是里面的人类文明也行进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顶峰的蒸汽时代。
恰逢此时,名为不列颠的殖民帝国以坐拥全球面积最为广阔的殖民地自诩为“日不落帝国”,一时风光无两。
然而问题在于,这个世界,它似乎并不是那么抗拒魔法与巫术的存在。
就这样,这个蒸汽时代的科技树开始从靠近电力时代逐渐歪到了另一个方向。
理应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的“日不落帝国”,也不知觉间走向了完全不一样的路线。
总之一句话,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我又穿越到一个新世界了……
夏尔轻叹一声,随即拖着下巴沉思起来。
首先,有必要全面审视一下自己,以及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我叫夏尔,亦或是夏尔·埃尔德里奇。
不是某个吃人的薪王,也不是某个会放电的舰娘。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说过这句话。
嘛总之,曾经的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医学生,在一天晚上被泥头车创到了一个炼金与魔法并存的中世纪异世界。
在多年的努力下,我终于成为了一名从翡邱茉到终末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炼金大师,还拥有了一个温柔贤淑的猫娘娇妻。
咳咳,至少猫娘和娇妻是真的。
但是在这个新世界中,我的新身份是夏尔·冯·埃赫德里,是埃赫德里家族的嫡长子,拥有军方背景的铁鹰联合军工的少东家。
原本在在几个月前的那场震惊纳普鲁士以至于整个欧罗巴的刺杀后,脑淤血严重的埃赫德里公子早已在植物人状态下悄然离世。
然而不巧的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新世界的他趁着这个时候进入到这个身体之中。
更不巧的是,他恰巧真有一个能够治愈这种严重损伤的宝物。
想到这里的夏尔下意识地伸出手摩挲起脖子上挂着的那颗血红色的宝石。
整个宝石大致呈椭圆状,在宝石正中央有一道狭长的反光,活像狐狸狡黠而神秘的眼瞳。
而在宝石内部还有无数条朝外辐射开来的细密杂质,宛若天成地化作了瞳孔外的虹膜。
常人也许只会把它当做是某种珍贵的宝石,但是只有夏尔自己清楚:它正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炼金至高圣物:贤者之石。
多亏了这个能够涤除疾病与伤痛的万能灵药,他才可以快速修复脑损伤重新苏醒过来,并且在短短几天内重新恢复健康。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伤害给大脑留下了什么应激作用,没过多久他又因为接连的噩梦与失眠被送进医院里面。
一想到大半个月以来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的那个噩梦长廊,夏尔眼神一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有种很强的预感,那个空间绝对和虚无荒诞的梦境有着本质的区别。
甚至他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那个隧道是否真的存在呢?
如果它是真实存在的话,那自己刚才遇到的那个银发女人……
就在夏尔试图去回想那个身影的具体容貌时,大脑里突然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刺痛感,逼迫他不得不就罢。
他低着头满脸痛苦地捧着自己的脑袋,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
拥有一定医学基础的人都会知道,头痛一般都源自于大脑皮层以及紧贴在颅骨内侧的神经,大脑内部并没有痛觉传感器。
可是刚才那股从自己大脑里传来的阵痛,简直就像是从活生生地顺着记忆爬到自己大脑深处一般!
怎么感觉这个情节有种莫名熟悉的既视感啊……
潜意识警告夏尔,不要再对这件事情继续深究。
他抬起头拖着下巴看着云海与皎月,眼中闪烁着深邃而带着淡淡怅然的光芒。
莉莉,你现在又会在什么地方呢?
他忍不住再次长叹一声,脑海中不可抑制地闪过无数记忆剪影。
那些在另一个世界留下的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
还有……她。
在两人在相拥一同落入大洪水之中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尔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能依稀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一股格外巨大的力量冲击过来。
兴许是什么漂浮在水中的物体,又像是一股暗流。
原本那时候他就因为缺氧有些神志不清了,在被被这股激流冲击后也昏死过去,随即松开手和她彻底冲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等到下一刻睁开眼睛时,浑身湿漉漉的“自己”已然置身在重症病床上。
“为什么那时候不能再集中注意力握紧她的手,可恶……”
他的脸庞逐渐变得肃穆而悲痛,随即咬牙切齿地伸拳狠锤自己的大腿。
明明只有一周不到,夏尔还是不得不承认:
他的脑子就像初夏刚刚盛放的绣球花一样,满脑子都是往日里她的一蹙一笑了。
莉莉,你现在在哪里呢?现在你又是否安好?
就在夏尔沉湎在回忆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
房门“吱呀——”地被拉开,一个带着睡帽的娇小头颅从门后探了出来。
“爱丽丝?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小家伙的嘴边还留着些许牙膏泡沫,看起来应该是刷完牙准备被哄去睡觉了。
她一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一边口齿不清道:
“陪哥哥……打跑噩梦。”
夏尔顿时忍俊不禁,随即委婉劝慰:“我还没有这么快睡觉呢,你先去睡觉吧。”
谁知道,小家伙却是倔强地死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