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熄灭，视线里漆黑一片。在光明和黑暗交替的那个瞬间方明轩的双眼有些恍惚，他低头看手机，右上角显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一。
而就在他感到惊讶的同时连这百分之一也没了，手机屏幕暗下去，留给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玩蛋，我的手机也没电了。”
“咦！那我们怎么办？”
杨煦岚慌张地问，她已经忍受周围这片黑暗很久了，方明轩的手机是他们唯一的照明方式，失去这道光芒就好比最后一道防线垮掉。
方明轩来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这个行为并没有带来帮助，今天没有月亮，窗外也是漆黑一片，没有光芒照射进来。
另外还有令人遗憾的一件事，活动室的灯也不能开。从前有学生过于沉迷社团活动，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在学校里待到很晚，有家长对此感到不满而向学校反应，从那以后学校就设定了活动大楼的熄灯时间，以免再有学生待在这里不回家。
那么现在就没有照明的手段了，方明轩只好摸索着在活动室里前进，凭记忆数到今天拿书的书架，又来到那本书所在的位置。
但是看不见封面怎么能确定那一本是自己的练习册呢？
方明轩又犯了难，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有什么在书页之间穿行，在如此寂静的氛围下它摩擦着纸张的声音异常清晰。
“呀，那是什么！”
杨煦岚跳起来抓住方明轩后背，从声音的类型来判断，方明轩觉得那东西个头肯定不大。
“大概是蟑螂吧。”
“你们的活动室里有蟑螂的吗！”
“很久没见过了，不过也说不准，就算不是蟑螂也是差不多大的虫子。”
“该不会是……”
“是？”
“幽灵……”
“怎么可能。”
方明轩哑然失笑，杨煦岚说了一个最不靠谱的答案。
“刚才那两个人就在说学校七大怪谈的话题。”
“那是胡诌的，她们不也没找到么？”
“你、你敢说这世上绝对没有幽灵吗？认为没有亲眼见到的事物就不存在这是非常肤浅的行为，况且今天还是万圣节，这本就是幽灵们出来游荡的日子。”
一边据理力争一边吓得瑟瑟发抖，这样可不行啊班长。
方明轩为杨煦岚突然涌现的斗争心而汗颜，不过万圣节的话题倒是提醒了他，活动室里还有其他可以照明的道具。
方明轩继续在黑暗中摸索，从墙角的纸箱子里找到了圆滚滚的表面有方形孔洞的物体。
但他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戴上这个南瓜头恐怕又会把杨煦岚给吓一跳，索性把杨煦岚拽到身边，将南瓜头扣在她脑袋上。
“这是什么！”
“这是头灯，因为我要找东西不方便增加负重了，现在就麻烦你帮我打光。”
方明轩打开头套后面的开关，南瓜头的眼睛和大嘴被点亮，但它们的收光效果做得非常好，光芒几乎没有向外扩散。白天看得时候没有感觉，如今周围漆黑一片，此时看它更像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脑袋。
若不是自己知道其中缘由，多半也会认为是幽灵作祟然后落荒而逃。
“能看得见吗？”
“太远的地方看不清，不过视线里有光芒，觉得安心了！就是有点重。”
“忍耐一下吧，等我找到了练习册就把它摘下来。”
两人再次来到书架边，杨煦岚的头靠近书架勉强可以看见书脊上的字，方明轩果然在今天看的小说旁边发现了数学练习册。
“都是为了你啊。”
方明轩把练习册取下来放进书包里，转身看了看杨煦岚的南瓜头。随即眼睛一转，脑海中思绪翻飞。
“不如继续戴着吧，楼道里面有光比较容易行动。”
“嗯嗯！”
杨煦岚本来也不想摘下来，听见方明轩的提议自然是非常开心。两人锁了门走下楼梯，头套的光其实根本照不到脚下，他们还是得摸着扶手慢慢地下楼。
在转角处他们碰见了留在大楼里的另外两人，方明轩以杨煦岚有光为理由让她走在前面，他就在身后见证三人碰面的场景。那两人的身体轮廓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秒便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杨煦岚也跟着尖叫，方明轩按住她的肩膀，面对面的尖叫让那两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惨烈，方明轩听见匆忙逃走的脚步声，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其中一人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他们面前。
杨煦岚在方明轩的控制下渐渐地不再尖叫，却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两个人要逃走，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在我看来没有，也许是正好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方明轩推着杨煦岚继续走下楼梯，脸上是满意的微笑。
*****
经历了许多事情，方明轩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灯，看见窗帘处有古怪。那里很不自然地鼓出来一块。
这种伪装非常拙劣，再加上在学校里经历了很多，方明轩一眼就能看出有人蹲在窗台上。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不会有别人了。
方明轩把书包扔在床上，向窗台走去，窗帘呼啦呼啦地扇了几下，从后面传出一声尖叫，方明轩就伸手接住了扑向自己的人。
“你跑到哪里去了！一走就走这么久，打电话也不接，外面还下着大雨，还不停地打雷闪电，你知道我这一个多小时是怎么过的吗！”
“我也没想到会去这么长时间，话说原本吓人的人先破防了那怎么行啊？”
“我不管，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方明轩用胸口接下曾雪莹的每一拳，又抚摸着她的脑袋给她送去安慰。等她发泄够了，拳头停在方明轩胸口，脸颊绯红，眼角渗出泪花，十分委屈地看着方明轩的双眼。
“我要吃糖。”
不需要再多的言语，现在只有答应这一个选择。
“我去给你买。”
方明轩刚转过身她就追上来抓住他的袖子。
“一起去，这次别想再跑了。”
